她對丫鬟道:“給它清理一下,別再讓它跑出去了。”


    “天太冷了。”


    說完接過玉佛姑姑準備的手爐暖手,一邊道:“銀燕還未迴來?”


    還不待玉佛姑姑迴話,銀燕就從外麵進來了。


    南善宜看了她身後一眼,沒有看見蘇傾月,銀燕解釋道:“蘇小姐說她想告幾天假,改日再進宮。”


    “可是出什麽事了?”南善宜問道


    銀燕搖頭:“不知。”


    想了想她又道:“許是病了?”


    “我瞧著她很是憔悴。”


    聞言南善宜便沒有再說什麽了,隻是道:“你明日帶些東西去看看她。”


    銀燕點頭。


    不比長樂宮的安寧祥和,朝堂之上劍拔弩張。


    下朝之後,沈柳章穿著朝服從殿內出來,沈雲起跟在他身側,父子倆平靜交談。


    說話間,身後傳來溫自仁的聲音:“沈大人今日好大的威風。”


    他身側的諸葛勇亦語氣嘲諷:“相爺向來獨善其身,今日是要入局了?”


    沈雲起本就因為剛剛朝堂上的事對他們厭惡至極,如今更是直接黑了臉欲上前,卻被一旁的父親抬手攔下。


    沈柳章神色從容,看著麵前冷嘲熱諷的兩個人,平靜道:“兩位大人與本相說話,當先見禮。”


    滿朝文武,他沈柳章當是百官之首。


    諸葛勇被噎的無話可說,隻能滿臉不服氣。


    溫自仁比他沉得住氣,一派正氣道:“為人臣子當以國事為先。”


    “相爺是想讓你女兒獨占後宮?


    沈柳章眸中輕嘲:“後宮之事說到底是陛下的家事,為人臣子手還是別伸太長。”


    “溫大人若是很閑,本相給你指條明路,有多餘的力氣遠的來講你可以往蜀地逆賊一事上使,近了來說你可以關起門來清理門口。”


    “免得再像今日這樣讓人看了笑話。”


    抬腳上前兩步,沈柳章眸中慍怒,他壓低聲音道:


    “陛下是否納妃本相不管,但是……


    幽深的眸子掃過溫自仁和諸葛勇,緩聲道:“誰敢動本相的女兒,本相一定和他不死不休。”


    他年輕時就是出了名的容貌俊美,皮相與才情皆是上上乘,溫文爾雅,端方君子。


    如今輔佐過兩朝天子,浸潤官場數十載,儒雅之中多了內斂的淩厲威壓。


    “如你們所說,本相向來獨善其身,但是本相手裏的把柄比你們想的還要多的多。”


    “今日之事隻是給兩位小小的提個醒。”


    想到什麽,他看著溫自仁,聲音裏是久經世事後的從容自若:“當初是你們一定要她入京的。”


    “在本相這裏,我女兒平安無事,諸位才能平安無事。”


    說完不再管二人臉上的怒意和怨恨,他輕理衣袖,平靜的語氣裏是居高臨下:“陛下召見,本相便先走了,兩位就不用行禮相送了。”


    說完擦肩而過頭也不迴的離開,沈雲起緊隨其後,走之時手中握著的劍不避不讓,眼看著就要撞上,諸葛勇不得不往旁邊避讓,看著他的背影暗罵道:“黃口小兒,簡直放肆!”


    一旁的溫自仁看著離父子二人離開的背影,眸色幽深:“慎言。”


    “隻怕再過幾年,他的官職便在你我之上了。”


    諸葛勇暗中咬牙,卻無法反駁。


    天子伴讀,手持天子龍甲令如聖人親臨,如今年紀輕輕就已經大權在握,他的未來是何等的輝煌幾乎已能預見。


    …………


    長樂宮裏,南善宜坐在榻上,手裏拿著那白色的鮫綾,針線從中穿梭而過。


    白羽從外麵匆匆進來:“娘娘,前朝出事了。”


    南善宜抬頭望去。


    白羽解釋道:“今日早朝,幾位大臣忽然拿陛下後宮說事。”


    “話裏話外都是讓陛下納妃之意。”


    南善宜眉頭微蹙,他們又要拿這件事逼他了嗎?


    還不待她問,一旁的銀燕焦急道:“陛下如何說?”


    白羽道:“陛下動了好大的怒。”


    “當場怒斥問他們是不是無事可做,若是這樣大可給後麵的人騰位置,說是長安不養閑人。”


    “那吏部尚書溫大人卻直言娘娘獨占後宮,於禮法不合。”


    “另外幾位大人也紛紛附言。”


    “陛下卻當場要給溫大人家的獨女指婚,說是正議大夫家的二公子也尚未婚配,那溫大人當時就變了臉色,直唿不可。”


    “長安誰不知道正議大夫家的二公子是個斷袖。”


    “見不能說動陛下,那些個臣子便將矛頭指向了娘娘,盡說些不中聽的話。”


    “奴婢聽李公公的內侍說,陛下臉都黑了。”


    “可還不待陛下發怒,另一個人先站出來了。”


    “娘娘你猜是誰?”


    南善宜搖頭,安靜的聽著。


    “是娘娘的父親。”


    南善宜眸光一滯,沒有說話。


    白羽神色愉悅,麵上是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在他們說了娘娘的不是之後,沈相直接站了出來,和陛下說有本要奏。”


    她並不知曉南善宜與沈家的嫌隙,講的繪聲繪色:“沈相所奏之事有二,一參禦史大夫石暮誌結黨營私,枉殺朝廷命官,二參中書侍郎蔡爾舉,徇私舞弊濫用職權,任人唯親。”


    “並且將證據一一擺了出來,罪證確鑿,陛下震怒,當場下了令前者罷官斬首,後者流放嶺南。”


    “巧了的是,這兩人一個是溫大人親手提拔的,一個是諸葛大人的遠親。”


    “在確鑿的證據之下他們二人紛紛請罪。”


    白羽笑道:“這明眼人誰不知道陛下和沈相這是在殺雞儆猴。”


    “經這麽一遭,納妃一事,朝堂之上再無人敢提。”


    “沈相是當真疼愛娘娘啊。”


    說完她抬頭看向前麵的女子,卻沒有在她臉上看見意料之中的喜悅,隻有無波無瀾的平靜,好像這件事與她無關一樣。


    南善宜什麽也沒有說,隻是坐著發了許久的呆。


    他為什麽要站出來,是為了她嗎?說來可笑,她卻不敢相信。


    當初那般狠心,如今這般姿態又是為何?


    不想迴憶這些,想做點別的轉移注意力,可捏著針的手卻遲遲落不下去,最後緊緊握拳。


    扭頭看向窗外,今日是十五。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陛下,臣妾自請廢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二舅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二舅爺並收藏陛下,臣妾自請廢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