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師長很快幹活去了,麻將桌上成了三缺一。


    老闆說:「讓小孟來吧,小孟會打麻將嗎?」


    孟遲說:「會,但是打得不多。」


    謝蓁:「打得不多才好哇。」


    她搓搓手說,「你家沈輕若今天晚上太耀武揚威了,不久前把我們的籌碼贏光,後來又假裝大度地把錢還迴來,壞人好人全都讓她一個人做了,沒有人比她更出風頭了,想贏就贏,想輸就輸……老江,你這個提議好,你不說我還沒想到,」


    她對沈輕若和孟遲說,「也該挫挫你們家的威風了。」


    老闆倒沒有這個意思,隻是單純覺得缺個人。


    沈輕若朝謝蓁嘖嘖了幾聲,又對孟遲說:「別理她,你不想玩就不玩。」


    孟遲:「我來吧。要不然你們都湊不成一局。」


    孟遲剛起身要坐到廚師長的位置,就被謝蓁喊住了,謝蓁又對江老闆說:「老江,你跟小孟換個位子,讓沈輕若跟小孟坐對座。」


    沈輕若左邊的位子是謝蓁,右邊是剛才廚師長的位子,對座是江老闆。


    謝蓁這意思,大概就是擔心沈輕若跟孟遲兩人打麻將的時候暗通款曲,看牌啊,換牌啊什麽的。坐對座,至少中間還有兩個人盯著。


    老闆明白謝蓁的意思,擺了擺手:「沒必要啊。」


    沈輕若:「嗨,你這是汙衊,嚴重的汙衊,我沈某人贏牌還要靠出老千?我憑的是過硬的技術,和一個能熬夜的好肝……」


    她嘴上叭叭不停,臉上沒有什麽動氣的表情,又朝老闆說:「姐,麻煩你了,你跟我家小孩換個位置。」


    老闆也是第一次見沈輕若,沒怎麽見過沈輕若跟謝蓁相處的樣子,看兩人的對話像是要打起來了一樣,心想著要不要勸架,卻看旁邊的孟遲紋絲不動,似乎早已習慣兩人吵嘴的樣子。


    看來這倆就是這樣的相處模式。


    「好吧,你倆不要這麽嗆,打麻將嘛,平心靜氣一點。」老闆邊說邊起身,想到沈輕若嘴裏對孟遲的稱唿,什麽「我家小孩」,心裏不禁笑了一聲,你倆嘴上的稱唿都這麽直白了,還曖昧個什麽,在一起得了。


    麻將桌是全自動的,自動洗牌砌牌。


    等待洗牌間隙,四人閑聊了幾句。


    老闆問孟遲:「小孟,你之前都跟誰打過麻將?」


    孟遲:「跟室友打過幾把。」


    老闆心想,看來真是萌新。她說:「需要我再跟講一下規則嗎?」


    孟遲本想說「不用」,但又想到沈輕若剛才裝麻將菜鳥的樣子,便點了點頭。


    老闆說了一通後,又說:「待會兒你有什麽不會的,都可以跟我說。」


    謝蓁跟沈輕若正掐著架,防著大家互通有無,一聽到老闆這話,耳朵豎起來了:「嗨,老江,你做什麽呢?等會兒準備打著帶人的旗號,看人牌啊?」


    孟遲看上去文文靜靜,又是一副虛心向學的樣子,老闆有了種做長輩的感覺,不禁跟她多說了幾句,心想人跟人的差距啊,她家那外甥女,一天不看著,能把房頂給掀了。一跟她講道理,她不是抓耳撓腮,就是兩眼放空,一副不願意聽的模樣。


    謝蓁這麽一打岔,老闆突然想起孟遲和沈輕若的關係,立即又改變自己的說辭,對孟遲脫口而出道:「我突然又不懂規則了,待會兒你有什麽不懂的,直接問你女朋友吧。」


    孟遲:「。」


    還沒有誰說過沈輕若是她的女朋友,又是在這樣的公眾場合,她不禁耳根發熱,也不禁在心裏默念了一句「女朋友」。


    沈輕若也沒再跟謝蓁鬥嘴,輕咳了一聲,神色也有了點變化。像是為了掩飾身上微妙的不自在,她說:「麻將砌好了,打吧。」


    孟遲視線掠過沈輕若,捕捉到了她臉上微妙的情緒變化。


    剛才老闆說她們的關係,沈輕若對此毫無反應,她心裏不免產生了些低落情緒,但這些情緒又在此刻一掃而空。


    沈輕若……對她還是有點不一樣的吧?


    半個多小時後,謝蓁跟老闆兩臉俱白。


    老闆抓牌的時候,手不禁抖了好幾下,謝蓁見狀,便有氣無力道:「老江,平心靜氣啊。」


    剛才還沒開始的時候,老闆還勸人平心靜氣,謝蓁說這句話沒有嘲諷的意思,是實打實地安慰,畢竟她現在跟老江同是天涯輸牌人。


    似乎抓來的牌不太好,老闆看了一眼,泄氣地丟了出去,抽出張紙巾擦額頭上的冷汗:「靜不了,沒法靜。」


    她白著一張臉,轉頭對孟遲說,「你們家能有一個誠實的嗎?」


    「你們家」自然指的是沈輕若跟孟遲兩個人。


    孟遲已經連贏好幾把了,而是贏得比沈輕若還快,每一局的推進速度跟坐了火箭一樣,老闆跟謝蓁剛摸兩迴牌,孟遲那邊又胡牌了。


    這哪裏是麻將新手了?剛才說什麽就跟室友打了幾把?就孟遲這齣神入化的牌技,說她自出生落地起就開始摸麻將,都能讓人相信。


    謝蓁臉朝向孟遲,問了出來:「你跟室友就打了幾把?」


    孟遲:「是的……」


    她見沈輕若剛才裝菜鳥,打消其他人的警惕心,便有樣學樣了。


    但她臉皮到底比沈輕若薄一點,接著說,「不過後來她們再也沒跟我打過了。」


    剛上大學的時候,室友們來自天南地北,互相都不熟悉,老三提議來一場她老家最愛的民間運動,也是國粹——打麻將,增進一下室友們之間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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