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西楚未亡國,桑落依舊在。”


    “我們真正的定情是在天啟,天啟三十二樂坊,六十四樂姬都對他傾心,而他卻傾心於我,那是因為與他一樣,都是來自西楚,都曾住在桑落城。”


    “你知道嗎?西楚的姑娘都能歌善舞,公子都擅舞文弄墨。”


    馬車內的女人娓娓道來。


    而溫九天卻不合時宜的笑道:“能歌善舞,那身段定是極好的。”


    “嗯~古塵跟你這般年紀的時候,也是這般瀟灑恣意,見不平而打抱不平,溫文儒雅。”


    “所以你就一見傾心了?”溫九天皺眉道。


    馬車內的女人笑了笑:“是他對我一見傾心。”


    “那你喜歡他嗎?”溫九天問道。


    月落聞言一怔。


    “若是當年,他敢問,我也不知道我會不會答應他。”


    “你們好複雜,少年不應該敢愛敢恨嗎?”溫九天笑道。


    月落笑了笑:“可就是因為少年,誰都害怕挫敗呀~”


    “然後,你們就錯過了這麽多年,如今你的那位儒仙,可能走不動了。”


    溫九天抬了抬頭,感歎道:“若是走不動了,那還叫做愛嗎?”


    月落沉默半晌,笑了笑:“隻要是能彌補的遺憾,那總是好的。”


    “他曾許諾,要親自送我一瓶桃花月落,等到他提著桃花月落來見我的時候,就是我嫁給他的時候。可是,這麽多年了,我怕他早忘了。”


    “忘不了的,初戀的事,誰能忘得了?”溫九天歎道:“可是你們終究得有個結果吧?”


    “嗯~”月落輕輕一歎:“當年我們還有一個約定,若是有人把桃花月落掛在天啟城最高的地方,那就證明他已經死了,我不必等他。”


    “所以,就因為這個承諾,你等了那麽多年?”溫九天皺眉道。


    月落秀眉緊蹙:“其實,在桑落那一戰,很多人都說他死了,我堅信他不會那麽容易死的,因為他可是儒仙。”


    “可憐啊,少女等成了少婦。”溫九天不由得搖頭。


    “名劍山莊的事情我聽說了,聽到了西楚劍歌出世,問道於天。而劍仙死了,還會這一劍的隻能是他。”


    月落挽起了窗簾,看向漫天星辰:“那時候我就知道,他肯定沒死。”


    “所以,是誰告訴你的?”溫九天問道。


    “學堂李先生。”月落笑道。


    “他可真是個無聊啊。”溫九天罵道,轉而又若有所思地問了句:


    “那你都等了那麽多年,為什麽不再等下去。”


    月落撲哧一笑:“因為我聽說了你的事情。”


    “我有什麽事情,可以讓你這枯守了幾十年的老處...”


    溫九天撓了撓頭,硬生生地把女字給憋了迴去:“我很好奇。”


    “言縷告訴我你在名劍山莊做的事,說的話,不過這還不夠。”


    “那是什麽事情?”溫九天問道。


    “因為那位尹姑娘,我覺得我不能再等了,所以我求李長生,看在多年免費聽曲喝酒的份上,他抹不開麵子。”月落笑道。


    “嗬,這老頭確實挺不要臉的。”溫九天吐槽道。


    “我們原本是沒有辦法,可以走出百裏外,但是你的突然出現,一切就變得好辦了。”


    月落笑了笑:“我從未見過李先生這麽看重一個少年,他說你比他少年時還要輕狂,目空一切。”


    “天啟這麽多年,少年天才無數,但都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他們沒能力撐得起年少的輕狂。”


    “當年的我們都一樣,在錯誤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


    溫九天看了眼前方,有一座小鎮。


    馬車內的月落掀開了帷幔,極目遠眺:


    “這就是李先生說的鴻鵠鎮吧?”


    “應該是,此地距離乾東城還有六十裏,我們繼續趕路還是在此住一晚?”溫九天問道。


    “那,不如就在此住一晚,明日一早,我們再進乾東城。”月落迴到了馬車內。


    “行吧,要是見到了你的情人,記得給我放血。”


    溫九天舔了舔唇,半步神遊的血,也不知道能夠為自己帶來多大的提升。


    李長生十滴血,找到百裏東君,釀酒一壺,也許突破到半步神遊,也未嚐不可?


    溫九進鴻鵠鎮沒多久。


    在距離此鎮不足五裏的地方。


    一輛華美的馬車,由一匹純白無瑕的馬拉著,一名英氣十足的女子持著馬鞭。


    “籲。”青衣女子馬繩一拉,停在了那裏:“小姐,前麵就是鴻鵠鎮了,距離乾東城還有六十裏,走不走?”


    “我們答應過古先生的,五年內不能入城,我算過....”馬車裏的白衣女子數了數手指:“還有五日,這幾天就住在鴻鵠鎮吧。”


    這時候,一名白發白衣劍客落到了馬車邊上:“小姐。”


    “四尊使,這一次會來幾位?”馬車中的女子問道。


    “有兩位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差不多還有五日,就能夠到這裏。”白發迴道。


    “好,那便五日後入城。”


    .......


    官道上。


    一隊人馬頂著月光狂奔,為首的乃是穿著一身輕甲男子,在他的身後跟著十幾騎人馬,有一人策馬靠到了他的旁邊:“公子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能休息了,咱們已經耽誤了幾天行程。”為首的男子迴道:“大家打起精神趕路,堅持幾天就到了。”


    男子正是北離八公子之一的風華公子蕭若風。


    他很無奈,原本計劃好的行程硬是因為幾件事被打亂了。


    先是有人報告,教坊三十二閣的主人被一個少年郎拐跑了。


    接著就是少年郎刀劈天啟牌匾。


    最麻煩的就是,李先生在天啟城跟五大監的濁清公公起了衝突,反正這一次先生的行為很奇怪,就像是在配合那個少年郎一般。


    這就是算了,原本早兩日要出城,又被他叫去商量學堂大考的事情。


    一反常態的行為,讓人不得不深思。


    瞧著邊上的人一臉疲態,蕭若風笑了笑:“怎麽,這麽快就堅持不住了?”


    “我們乃是軍伍中人,晝夜趕路都是家常便飯,隻是.....”


    “算,公子你可別小看了我,駕!”


    小半個時辰的功夫,他們總算是看見了一個小鎮,隻是在他們的身後,響起了一陣馬蹄聲。


    “公子,有人追來了。”


    “早就料到,會有這麽一遭,不過沒想到,離乾東城還那麽遠,有的人就按耐不住了?”蕭若風手按在劍上,另一手勒緊了馬繩,戰馬嘶鳴,掉迴了頭。


    “啊呀呀,瞧你那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我就知道,這黑燈瞎火的,我從後麵追來,你會覺得我是敵襲。所以我大老遠的就得喊住你,要不然非得把我給打死不可,先生讓我過來幫你,怕你一個人搞不定。”


    蕭若風鬆了口氣,拔了一半的劍又按了迴去:“你話可真多。”


    黑暗中,雷夢殺捂嘴一笑。


    千裏之外,深山之中。


    渾身赤裸的司空長空躺在床上,三十出頭的醫師坐在了他的身旁,手輕輕一揮,十二根銀針飛出:“你的經曆也太奇葩了,別人中溫家的五毒斷腸一次就夠吹一輩子你,你.....”


    “這很難嗎?”司空長風皺眉。


    “因為中毒的人都死了。”


    “根本沒人會這麽無聊,也就他們兩叔侄,有可能幹這種事。”醫師搖了搖頭:“還有,沒有哪個人,一出手就隨便丟給人幾萬兩銀票,也像是他幹的事。”


    這位醫師就是辛百草。


    “我想問你,溫九天現在可還好?好多年沒見他了,還想問他點事。”辛百草皺了皺眉。


    “表哥帶我們搶了親,然後我們就分開了!”


    辛百草一愣:“這倒像是他幹的事兒,以前我去嶺南的時候,這小子儼然就是嶺南的小霸王,嫉惡如仇,眼裏揉不得半點沙子。”


    “最了不起的是,他的毒功,比溫壺酒,要恐怖太多了,他家的蜈蚣,還有大蛇,還有一隻大蛤蟆,還有.....”


    辛百草突然苦笑一聲,想來在嶺南的經曆有點別致吧.....


    “司空長風,留在藥王穀,我教你醫術,半年時間,這是我們約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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