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現階段的計劃中,有一個問題我暫時沒有考慮、或者說沒有仔細考慮的,就是我大腦那個莫名其妙的“故障”。


    我不知道這是疾病還是什麽,也就無法通過“治療”來解決問題,隻能用“應急預案”來一勞永逸。


    但為了能從蜂巢基地脫身出來,我已經浪費了一次“應急預案”的機會,即便能把“假011”抓迴去,也隻是讓他替劉祈受死,表麵上依然無法翻案。


    換句話說,就算這次成功了,“011”這個身份也將徹底報廢,屆時不隻是我沒有身份,就連劉祈也要當黑戶,“應急預案”也將變得更加艱難。


    這不是個完美的情況,但我現在隻能先以救人為主,至於救人之後,如果我們還想重新站到光亮底下,就隻剩下兩種選擇——


    揪出e.c.s.o、為從前所有的行為徹底平反;或者祈禱一個千載、甚至萬載難逢的機會。


    然而對於現階段的我們來說,無論哪個選擇都極難完成,所以我才沒在這方麵浪費精力——不過現在我想到辦法了,而且是個一箭雙雕的好辦法。


    “羅德先生。”


    我從西裝外套胸前的口袋裏扯出方巾,用水打濕後遞給約翰森:“我們的氣氛有點過於緊張了,不如先聊點別的——你怎麽會用我的身體?這似乎不符合‘應急預案’。”


    約翰森接去擦掉嘴角的穢物,又想了一下才道:“是維克多先生想的辦法,他安排護衛隊中的臥底、利用二類觀察者的不穩定性,在一號基地製造了四起騷亂。”


    “四起騷亂中有三起發生槍械走火,而在這三起走火的意外中,我‘運氣不好’撞上了兩次——自愈基因無法修複致命傷,我的備用身體沒了,就隻能先用你的。”


    “四起騷亂三次走火,有兩次都打到了你?”


    我低下眉頭表示狐疑:“這種概率不會惹人懷疑嗎?”


    “在一號基地不會。”


    約翰森隨意的聳聳肩:“二類觀察者中,有相當一部分都存在過激行為,這種騷亂每周都會發生幾次——而且三次走火的死傷者超過二十人,不會有人注意到我。”


    “為一次替換害了二十個人,他還真有楊佩寧的風格。”


    我心情複雜的輕笑一聲,順勢不著痕跡的轉移話題:“使用別人的身體什麽感覺?會不適應嗎?比如肌肉記憶?或者視力、聲音……頭疼什麽的?”


    “……有一點吧?”


    約翰森迴想了一下點點頭:“我的身高比你矮一點,用你的身體之後,有時候會不小心撞到頭。”


    “沒有頭疼?”


    “撞到的時候會疼。”


    “沒撞到的時候呢?”


    “……沒撞到為什麽會疼?”


    “有道理……”


    我放心的點了點頭,這是我那個一石二鳥的計劃基礎——是的,我的“新想法”,就是和約翰森交換身體。


    他這具身體不算“新”,但至少沒有頭疼的毛病。


    而且聯合政府的“應急預案”授權,是讓【黑鏡】有權可以調動備用身體,所以如果我自備“物料”,就可以跳過“授權”這個環節。


    唯一的問題是,我不確定【黑鏡】能不能給兩個人做交換。


    “應急預案”的流程,是讓【黑鏡】讀取a的記憶後、錄入到“空殼”b的大腦,之後再用其他設備喚醒b的意識、融合記憶達到“複活”的效果。


    但現在我和約翰森兩個人,都是清醒且具備自我意識和記憶的,所以這可能會像我剛才的“記憶植入”一樣,存在一個類似“記憶覆蓋”的效果……


    “你準備殺掉我嗎?”約翰森忽然問道。


    我迴過神眨了眨眼:“當然不會。”


    “你騙不了我。”


    約翰森認命似的苦笑起來:“為了更好的模仿你,維克多先生專門用一個月的時間,帶我研究了你的動作和表情——你剛才那種表情就是在想壞事。”


    “……”


    我尷尬的舔舔嘴唇,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我要把你送去蜂巢基地,替我一個朋友被處死——但隻要你做出正確的選擇,就一定不會死。”


    聽說我要讓他被處死,約翰森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不過在他聽到後麵之後,眼神又重新亮了起來:“什麽選擇?”


    “揭發e.c.s.o。”


    我直接拋出一個重磅炸彈:“我知道你不想死,更不想為這個瘋狂的組織殉葬,隻要……”


    “但我也不會出賣他們!”


    約翰森壓著嗓子急聲打斷:“你根本不知道,e.c.s.o現在是一個怎樣的怪物,如果發現我想背叛,他們一定會……”


    “炸死你?”


    我禮尚往來的打斷約翰森,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現在用著我的身體,這具身體沒有植入微型炸彈,它可以保證你在e.c.s.o的手中活下來——”


    說到這,我又用食指點了他的太陽穴:“而在這裏,你所了解的關於e.c.s.o的信息,將會成為你在聯合政府的保命符,說不定還能讓你戴罪立功。”


    “……”


    約翰森低著頭沒說話,不過閃爍的眼神說明他已開始動搖了。


    這是個好跡象,動搖的人隻需要再輕輕一推,就能讓他去到我想讓他去的方向。


    但這又不是個好跡象,因為我已經沒什麽能“推”他的了。


    剛才說的那些,都是我基於常規情況和邏輯的推測,說的直白一點就是“畫餅”——雖然大概率會按我預料的那樣發展,但在現階段,它依然是“畫餅”。


    而“畫餅”是有限度的,限度之內是令人信服的承諾,可是一旦超出了限度之外,就會變成欺騙式的扯淡。


    沒人會相信這種扯淡,所以我不能再繼續“畫餅”,必須用更實際的東西,來完成這關鍵的“一推”……


    看著約翰森閃爍的眼神,我開始迴想所有關於約翰森·羅德、或是e.c.s.o的信息。


    這讓我的大腦開始隱隱作痛,且很快就逼近到了我能忍受的極限——不過這是值得的。


    “羅德先生,其實這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麵。”


    我緩緩抬起顫抖的右手、用虎口將汗濕的頭發捋到腦後:“我對你的了解,遠比你所以為的要多,比如……你進入威脅派是去做臥底的。”


    這是我在二類夢境中獲取的信息、或者說推測,所以從其本質來看,這依然是一場不確定結果的“賭博”。


    好在我的“賭運”一向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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