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狂風閃電,屋內則一片平靜。燭台上幾根紅燭跳躍,映得李瓶兒更加嫵媚迷人。


    高檻心中一直嘀咕:李瓶兒怎麽會深夜跑來我家?看來果然是看上我了……


    李瓶兒見高檻神情恍惚,雖然看著自己,但眼神迷離,於是問道:“官人……可是在想,奴家為何深夜前來?”


    高檻如夢驚醒,他感覺到自己突然間口幹舌燥,趕緊倒了兩杯熱茶,然後看著窗外不時亮起的閃電,將一隻茶杯遞向李瓶兒,說道:“娘子莫非是怕這雷電,故而前來我高府避避?”


    李瓶兒伸手去接茶杯,與高檻手指相碰,高檻感覺到自己所觸碰之處溫軟如玉,心中微微一漾,悄然看向李瓶兒,卻見她泰然自若,輕啟朱唇抿了一口,隨即說道:“我若怕雷電,如何還敢冒著雷電前來?”


    高檻一杯茶幾乎是一口飲盡,問道:“那我可就不知道娘子為何而來了,莫非娘子是前來與我討論詩詞?”


    李瓶兒忽然幽幽輕歎,說道:“那日春遊,偶得官人佳作,心中竊喜,本想著一首新詞一曲新唱,能博得相公歡心。不料……”


    高檻心中隱約乏起一陣酸味,仿似打翻了一壇江西陳醋,酸溜溜的實在難受。


    “不料相公聽後,竟然痛斥,說……說奴家拋頭露麵,與那些自命風流的文人士子談論詩文,有辱門風,並追問奴家那首《木蘭花令》乃何人所做。相公動了真怒,若是知曉了那首詞是官人所做,定然會尋機為難官人。可相公逼問,奴婢又豈敢隱瞞……”


    聽到這裏,高檻心中一跳:姥姥的,這就是羊肉沒吃到反惹一身騷?


    梁世傑本來就對自己不待見,這要是讓他誤會自己勾搭了他的小妾,還不知道會怎樣。


    他正在心中忐忑,李瓶兒見高檻又是神情恍惚,於是問道:“官人可是怕了?”


    高檻道:“怕了?我為何要怕?”


    李瓶兒說道:“官人放心,奴家怎能坑害官人?我自然是說,在詩會時一名過路才子所做,也不知曉其姓名,奴家見這首詞做得好,便取來唱了,本想博得相公歡喜,不想反而惹惱了相公……相公自然不信,惱怒離去,走時還對奴家說道,以後再也不許彈琴唱詞,免得汙了梁家門庭。”


    高檻聽完,脫口道:“豈有此理,娘子一心為他,他卻如此不知好歹!”


    李瓶兒微微一愣,問道:“你……在我麵前如此說道相公,不怕我迴去鸚鵡學舌嗎?”


    高檻道:“我是隨心而言,心中為娘子鳴不平,豈還顧忌後果?何況娘子前有隱瞞,其後又豈能再次出賣?”


    李瓶兒道:“自從嫁入梁家,奴家便已經習慣了寂寞,但相公終歸還是對我疼愛有加,這一次不知為何如此惱怒。我又整日困在別院,身邊沒有體己人兒,想要個敘說之處都不可得,思來想去,便也隻有官人這裏了……”


    說罷,伸手去給高檻倒茶,露出一截小臂,高檻驟然發現其白如羊脂的手臂上居然有幾處淤青,甚至還有點點如針紮的血痂。他不由一驚,伸手輕輕握住她手腕,仔細查看,見並非自己眼花,他在握住她手腕時,正好觸碰到一處淤青之處,李瓶兒輕輕蹙眉,將手臂自高檻手中掙脫,然後給他倒滿一杯茶水。


    “娘子,手上之傷是怎麽迴事?莫非也是梁中書所為?”


    “那倒不是,那日我讓蘭兒去請相公前來別院聽曲,不料驚動了夫人。相公離去後,當晚夫人便來到別院,無端責問奴家問相公索要財物,便著人打了奴家幾下,說是給些教訓。”


    “隻是打了幾下?”


    高檻看向李瓶兒,心生憐惜,說道:“你嫁入梁府,怎生這般委屈。”


    李瓶兒泫然若泣,輕聲說道:“奴家命該如此,怨不得他人。”


    此時,一聲驚雷炸響,隨著“嘩啦”一聲,大雨傾盆而下,仿似天上決堤,狂風暴雨、驚雷閃電在整座大名府肆虐。


    李瓶兒聽到雨聲,微微一愣,說道:“本想與官人說說委屈便即迴去,如此大雨,卻怎生走得?”


    高檻道:“這是天意,走不得便不走了,高府又不缺房子,你且住下,明日雨歇再迴去也不遲。”


    李瓶兒道:“我若留在高府,相公他日知曉,官人不怕相公責怪?”


    高檻道:“娘子身上本就有傷,如何還能淋雨?況且這狂風暴雨,就算娘子敢走,我也不舍得讓娘子受這般淒苦。”


    李瓶兒遲疑看向高檻,說道:“你可知相公是大名府留守司?你若私自留我在府上過夜,他若知曉,隻怕會要了你性命,你也不怕嗎?”


    高檻看向李瓶兒,說道:“紅亭初見娘子,便驚為天人,為了娘子,我有何畏懼?”


    李瓶兒本就困鎖深閨,空虛寂寞,且她對高檻第一次接觸,也的確心生好感。這幾日受了委屈,沒處訴說,便想到了高檻。她自己心中也十分奇怪,為何會想起一個緣慳一麵的人來。


    蘭兒隨侍李瓶兒多年,哪裏看不出她的心思?便對李瓶兒說道:“主人需要個體己人兒說會話,uu看書 .ukanh 蘭兒便陪主人去高巡察府上,或許高巡察能解了主人心結,縱然解不了,總也會讓主人舒心些。”


    李瓶兒心中正在想著高檻,聽到蘭兒建議,自然同意,主仆二人竟然深夜冒著雷電前來高府。


    這是二人第二次見麵,幾句言談,李瓶兒對高檻好感再增。心中委屈正沒處訴說,高檻字字句句打動她的心扉,聽到高檻豪言,無絲毫做作,心中不禁蕩漾,隻盼高檻果真對梁中書無所畏懼。


    她輕聲一歎,又說道:“縱使官人不畏懼,奴家也不能累及官人……奴家本是苦命之人,能得官人幾句寬慰,已經滿足……若果真累得官人受了責怪,豈不罪過……”


    高檻起身,來到她麵前,輕輕牽住她一雙柔軟的手,看著她雙眼說道:“我說不畏懼,那便是不畏懼的,娘子何必許多擔憂?”


    李瓶兒任由他輕輕握住雙手,心中一陣酥軟,輕聲道:“奴家怎值得官人……冒險?”


    高檻脫口道:“值得,值得的!你若不值得,這世上便再無人值得!”


    隨即將李瓶兒雙手輕輕往自己身前一拉,李瓶兒身子一軟,便輕輕倚靠在他懷中,嘴中吹氣如蘭,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你果真如此大膽,不怕死麽?”


    高檻雙臂輕輕摟住其柔軟腰肢,在她耳邊輕聲說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若能與娘子春風一度,縱然即刻死去,也無怨無悔……”


    李瓶兒“嚶嚀”一聲,渾身仿似虛脫了一般,似一灘軟泥,已經融化在高檻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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