皚皚白雪席卷草原,冬季已到的漠北一改往日的碧綠,取碧綠而代之的是一片雪白。


    冬日裏的漠北,映著白雪青霜,雪白下是未來可期的勃勃生機,放眼望去一覽無遺,不誇大其詞的說這裏的冬天是天下最美的冬天,無數漠北人的祖先都是衝著這漫天的雪景慕名而來,一到之後,便再也沒有願迴到故鄉的人,這裏雖然不及中原的四季分明,沒有太多的暖陽時節,但是雪季的冬日恰掩蓋了所有的短缺,令人神往不止。


    千年之前東方先生曾來到此地遇到了那個可以使他放棄天道的女子。那時正值冬日,也是一場白雪紛飛。


    本是出家人,且肩扛天道的東方朔第一次來到了這個荒蕪的地方,可是這一場雪深深迷住了東方朔,雪中的那一段舞姿更令東方朔神往。


    雪停了,東方陷了。


    她本名中有涵字,恰好她喜白衣,寒如涵,又有似白雪一般的外表。


    東方先生脫口而出:“除去佳人三尺雪,天下無人令君覺。”


    此後千年,東方朔被天下人稱為先生。這麽一段佳話也為後世留為對愛情至高的肯定。後世人稱愛一個人一定要帶她去漠北看一場雪。


    白雪雖美,可是寒冷卻也伴隨著美麗而來,幾百年前漠北的雪景總不乏青年之人前來,可是近百年來漠北已經不是當年的無主之地,茫茫草原建起了一座又一座的城池,當年的北荒也逐漸被稱為漠北。隨著漠北與大齊的戰爭,草原不再是中原之人想來就來的地方,這裏也變得如當年一樣,人煙稀少。


    雖然部落的形成,國家的建立使他國的來朝,漠北有著更多的種植技巧,可是遊牧好像已經深入北荒人的骨髓,這裏並無大量的開墾,牛羊仍然是北荒人的主食,轉眼已過千年。


    一個牧童牽著自己家唯一的老牛,遊牧在草原之上。就這樣走了好久,牧童好像也累了,一個翻身坐在老牛的背上,拉起韁繩。


    老牛並不為這樣的小主人而感到絲毫憤慨,反而任勞任怨。老牛就這樣載著小主人,雙腳踏在白雪之上。


    已至冬日,本不該出門放牛的。可是牧童的父親看著已見底的牧草無奈的搖搖頭。牧童借此才會出現在草原上。走了好久,才見到一處並沒有被雪覆蓋到的草區,草已是枯草,但是在這樣的大雪天氣,枯草已經是最後的飼料。牧童翻下牛背,放任著老牛獨自啃食。自己拿下了背上的刀,熟練的割起了地上的枯草。


    即便是枯草,在這樣的大雪時節也是不多見的,冬日漠北的雪也許對於外人來說是美妙的存在,可是對於他們這些窮苦的人來說則是致命的存在,雪覆蓋了家畜的食物,也淹沒了種植糧食的土地。牧童知道有很多人是挺不過這個比往年多雪的時節。


    臨行前牧童的父親告訴自己,“遇到枯草就多割一些迴來,這個冬季老牛不好過啊”


    牧童當時木訥的點了點頭,隻是他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遇上,遇上多少。


    不知何時,天上又飄起了雪,正巧牧童也有些口渴,直接伸出舌頭對著雪花,雪花落在了牧童的舌頭上,有一絲冰涼。牧童割完了枯草,牽起老牛準備離去。畢竟這樣的雪再下起來,老牛可並不好挪動腳步。


    牧童剛牽起老牛,忽然發現遠處有一些黑點,這些黑點在雪地上越來越清晰,伴有馬蹄聲而來。


    年幼的孩子總歸是對這些事物有一些好奇,最後還是停下了腳步,牧童想看看到底是何人在這樣的天氣裏策馬奔騰。


    黑點越來越近,奔騰的馬兒在雪地上留下了道道漣漪。身披毛皮男人的輪廓也映入眼簾。整整二百騎,每個人腰間懸著一柄彎刀。彎刀上刻著西門二字。


    看見了,也就算了,牧童牽起老牛。緩緩轉身。卻不知道自己擋住了騎軍的路線。


    騎軍依舊在雪地上飛馳著,雖然老牛和牧童已映入眼簾。可是騎軍首領卻並未讓將士們轉變路線,首領知道,漠北的小王爺已經進入了這座草原,軍中首領給出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不能在因為這蠅頭百姓而讓二百騎轉變路線,如果在耽誤下去,死的可能是他們二百人。


    老牛可能察覺出了什麽,仰天長嘯。牧童一瞬間迴頭,大驚失色。手死死的握住那半捆枯草。


    一瞬間白雪飛揚,一條航線的馬匹全然翻倒,人也重重的摔在了草地上。


    牧童好像還未從剛剛的震驚之中緩過神來,便又看到了眼前的騎軍齊齊的拔出了那印有西門字樣的彎刀。


    少年摸了摸牧童的頭,全然不顧身後拔刀接近的騎兵。


    牧童木訥的用另外的手指向了少年身後,想要告訴他背後的危險,可是嘴卻發不出聲音,少年卻並不在意,衝牧童一笑,在大雪中溫暖至極。


    可是就在少年迴頭的一霎那,笑容轉瞬即逝,轉而換之的是如同冰魄一樣的寒冷。


    為首的將領忽然丟下彎刀,頭在雪地上留下了凹陷。大雪中留下一句:“在下西門將軍部下洛施恭迎王爺迴家。”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無不下跪,雪原上留下了震天的聲音:“恭迎王爺迴家。”


    隻有牧童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少年轉身摸了摸牧童的腦袋輕聲說道:“沒事了。”隨後來到了跪地將領的麵前,腳踩在了將領的背上。


    巨大的衝擊使將領的頭埋的更深了,旁人無人敢抬頭。


    少年環顧四周最終目光還是迴到了將領的身上,冷聲說道:“漠北已經換了個慕容,你西門家卻還是不懂民心?”


    雪地上一片死寂,將領不敢對少年作出任何迴應,騎兵們更不敢。


    過了一會,少年說了一句:“起來吧”騎兵們這才慌忙起身,拍去身上的雪。洛施也起身,但卻低下了頭。


    少年沒有看洛施,迴頭牽起老牛,把韁繩放在了牧童的手上,輕聲說道:“走吧,下次記得小心點,畢竟軍隊也有軍隊的難處。”


    牧童木訥的點了點頭,終歸沒有哭出來。


    少年翻身上馬,洛施馬上下達命令整頓騎軍,向都城前行。


    就在少年要駕馬的時候,身後傳來了牧童的聲音。


    牧童顫抖的握住手上的半捆枯草,臉憋得透紅,隨後摸了摸身上,好像隻有那一把跟了自己好幾年的割草刀。牧童伸出雙手,捧著刀來到了少年的馬下。


    牧童惺惺道:“恩人,我還沒問你叫什麽名字呢,至於這個.......”


    少年打斷了牧童的話,小心翼翼的收起了這把跟了牧童幾年的刀。


    大雪不知何時停了下來,陽光破雲而出。


    少年衝牧童一笑,此時天空中一縷陽光一線穿雲,照在了少年的臉頰上,那笑容好像能衝破寒冷的冬天,溫暖至極。馬上少年笑道:“我姓慕容,名召。記得長大後,來馬紮哈找我,以後的草原一定會比現在更好。”


    牧童望著漸行漸遠的鐵騎,心中忽然有一絲暖意,自幼生活在偏遠地帶的牧童不知道什麽剛剛在幾個月前在馬紮哈發生了一場大戰,也不知道馬紮哈到底在哪,可是慕容這個姓和少年那個笑容,他願意相信以後的草原一定會越來越好。


    牧童迴想著少年臨走時的最後一句話,眼神中有一許明亮。雖然他並不能理解其中的一些話,但是能吃飽穿暖,他就會很快樂。


    茫茫雪原有一句話蕩氣迴腸。


    “以後的草原,人們不再畏懼寒冬,不再擔心溫飽,沒有部落階級,百姓人人快樂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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