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情—聖人?先生! 73


    茫茫大陸,千年為夏。


    在這片還處於蠻荒的土地上,一個男人憑借一己之力掌控了這個地方,他豢養奴隸為己作樂,他建立氏族以身為尊,他設立了等級製度劃分了人的尊卑貴賤,這個人便是夏朝的建造者—周悅權。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久到現如今的曆史都無法準確的描述這個朝代,確切的來說應該叫時代。就這樣根深蒂固的等級製度在這個時代一傳便是幾千年,直到一個人的出現,夏朝建立幾千年自認為完美的製度就這樣被輕易打破。


    如果說孔丘的出生可以說是夏朝的噩夢,那麽儒教的建立就是毀滅夏朝的長槍。


    孔丘在這個時代可以說是一股清流,他自幼便有對於這個世界獨特的看法,比如天並不是無窮盡的,而是圓的。比如萬物皆有思想而非單獨人。這些想法放在當世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但是還是有一些希望打破等級製的年輕人追隨孔丘。但是人畢竟是少數的,直到孔丘的一本《春秋》問世之時,瞬間便轟動了整個天下,因此夏朝便下達了追殺令,勢要殺死這個動搖夏朝根基的家夥,可是追殺來說對於孔丘並不是壞事,反而促使了孔丘周遊各部落,就這樣孔丘的思想在追逐間傳遍大江南北,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反對夏朝,反對等級製度。孔丘也被稱為聖人。一時之間孔聖人的名號傳遍大江南北,足足五百年都不曾停歇。


    孔丘死後的百年,幾乎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受到儒教思想的熏陶。隻是令黎明百姓沒想到的是,這一種思想雖然拯救了他們,但是也害了他們。


    百年後,各部落發生了暴動,彼時的夏朝雖然還可平定叛亂,但是外族的入侵卻直接導致了夏朝的毀滅,也是那一段時間天下人受盡苦難,人間屍橫遍野,人吃人的慘狀基本日日可見。貴族尚能自保,因為他們聰明。但百姓卻死傷不可計數,因為他們淳樸。


    也是這個時候儒家獨善其身,思想依舊傳播世界,有教無類、因材施教。越來越多的人接受了儒家的思想,也有一些人學會了那些可怕的思想。天下越來越亂,百姓的苦難越來越多。樸實在那個時代至今也沒有迴來,聰慧成為了世界的主流。


    也有人質疑這樣真的好嗎?“夏朝壓迫百姓,但是人心很善。如今亂世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和羈絆全部被打亂。”


    可是這並不是儒家該考慮的事情,他們的責任是授道傳業解惑,並不是管理人心。因為他們知道人心並不是單純可以控製的。就像千年之前的那兩個人。


    在這樣的時代裏,一個教派悄然在亂世中傳頌,雖然聲音很小,小到所有人中隻占千分之一,但是他的星火在暗中便有了燎原之勢。


    而另外一個人則是另一股清流,高祖劉季在不惑的年紀反而心生疑惑。憑著一句“我這四十年間到底幹了什麽?”的懺悔後在芒碭山斬蛇起義立大漢歸攏亂世八部,不到十年大漢建立了曆史上第一個帝國,隨後大漢擊退外敵,一路以勢不可擋的姿態打到了外族的老家,那一年高祖聽到這個消息後,欣然離世,那一刻高祖的臉上留著諷刺的笑。


    那時的外族自北向南、從東而西。無疑不敢再犯天可漢,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製度也在霍滅病的手上支離破碎,外族短短之間便處於滅絕邊緣。


    而此刻另一個人出生了,寒門難出貴子,但是他正巧處於寒門。此刻悄然無聲的道教終於在龍虎山站住了腳跟,他們雖獨善其身但也濟世救人,人們漸漸的發現這種緩慢修行的生活對比儒家的思想快速是他們更想要的,而高祖生前便立下了三代不得改國教的命令,現世之中道教也以迅雷之勢動搖了根基千年的儒家,那本《春秋》在此刻仿佛成了笑話,也就是這時關於孔丘聖人的名號在朝廷與民間爭論不休。而道教在天下大好的情況以及被稱為道祖的張道陵手裏一步步向巔峰踏去,這一刻那個人才不過二十。


    已入道教十二年的東方朔對於自己的未來十分懷疑,甚至在不知不覺懷疑起來如父親般的師父。可是他依舊難減心中的疑惑,日夜不眠。


    一道聲音傳入了閉目養神的東方朔耳中,對於這樣的聲音東方朔已經見怪不怪,從他十二歲開始它總會不知不覺地出現在他身邊,然後就靜靜地看著自己,也不打擾,隻是看著。直到現在已有六年之久。


    東方朔打著哈欠,懶惰的說著:“曉,又沒東西吃了?”說話的時候東方朔甚至都懶的睜開眼睛。


    被東方朔稱為曉的紅鶴鳴叫了幾聲,仿佛是在迴應。


    東方朔欣然一笑,不再說話。就這樣一人一鶴整整待了三個時辰,漸漸的太陽落下了山,而紅鶴卻不知何時悄然離去,一個和東方朔年紀相仿的年輕人來到了此處。年輕人輕輕的拍了拍東方朔,正如年輕人所想的一樣,這個不靠譜的師兄睡的十分安穩。


    年輕人忽然大叫了一聲,正巧做得美夢的東方朔就這樣被拉迴了現實。“師弟你在幹什麽?沒看到師兄在打坐嗎?”


    東方朔的辯解卻並未得到年輕人的諒解,反而那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卻愈演愈烈。


    望著這個連罵自己話都不知道罵什麽的師弟,東方朔也有苦難言。想當年,自己六歲便入龍虎山學道,師父也如父親一般的照顧自己,誓要把自己當成龍虎山天師傳人來培養,隻是自己對天師之位實在提不起興趣,在接連幾次明裏暗裏向師父遞話後,天師也終於放棄了這樣的想法,於是又下山了一趟,找到了眼前的師弟。就這樣時間整整過去了很多年,對東方朔來說久到能讓一個小道士轉化為其他人,師父本著人修天的原則關於道便是整整五十年,但是師父身後龍虎卻悄然發生了變化,東方朔的師兄們本著道可道非常道的原則入仕為官,大漢的政策卻也給了道門天大的便利,隻是對於他來說,王朝的更替真的和道有關係嗎?東方朔想了很久,以至於每次想到這都會又打起瞌睡,誰也不可能想到,被稱為道門繼承人的他,會因為一個問題困擾了整整六年。東方朔抬頭望去,紅鶴正站在龍虎山的一座峰巒上,“它是不是也會聽到師父的授課呢?”“那麽它又應該如何去理解呢?”


    紅鶴的鳴叫在龍虎山中跌宕起伏,年少的東方朔並不知道在以後的幾十年裏,他會走遍大江南北,更不會知道在那之後遠在幾千裏外的雪峰山上會成長出一個可以比肩龍虎的道教門庭,隻是此刻的少年忽然明白了另一句話。


    “想不到的事情,就去做,也許你會從中找到真正的答案”


    東方朔望向紅鶴臉上洋溢出了釋然的笑,“你也是這樣認為的吧。”


    想到這東方朔對著這個比自己晚上山一年但是卻比自己多修了兩年道的師弟大喊道:“張之瀚!”


    後者對於他剛剛的自言自語正疑惑著呢,隻是本能的迴應了聲


    “嗯?”


    “師兄有一件事想幹很久了,迴去替我向師父請罪啊!”


    張之瀚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木奈問道:“你在說什麽?”


    麵對師弟的發問,後者隻是不要臉的補上一句:“師弟記得多說好話,不然師父可能就不認我這個徒弟了!”


    話罷,張之瀚看到了這一生中第二震驚的場麵。


    隻見東方朔嘴角微微一笑“麻煩你了”,隨後不知從何處飛出了一隻紅色的鶴,東方朔一躍而起,雙腳踏在了它的身上,向北駛去。


    就這樣東方朔離開了龍虎山,作為天師接班人的他一走便是十年,隻是他並不知道,再一次歸來時他與龍虎之間的關係已經產生了微妙的變化,而他與如父親般的師父也漸行漸遠。


    ————————————


    時間過去了一個月,東方朔的離去,並未給龍虎山帶來了太多的困擾,山上的眾人依舊過著平淡的生活,而張之瀚的心裏卻有了其他的想法,他決定去拜見老師,這也是師兄離開後他第一次前往天師府。


    師父依舊如往常般慈祥,隻是話變少了許多。張之瀚向他說明了東方朔離去時說的那些話。令他意外的是,師父並未有太多驚訝,好像他一早就知道了一樣。


    再問了一些疑惑的問題後,張之瀚便拜別了師父,隻是張道陵卻叫住了他。並說出了他想說卻不敢說出來的話。


    天師輕聲說道:“你是不是也想去山下遊曆一番,去和你的師兄一樣體會龍虎之外的道。”


    “師父”


    天師笑道:“沒事的,今日便離開吧,隻是離去前我想和你說一句話”


    “徒弟謹遵師父教誨。”


    這位德高望重的道門天師,並未說出什麽驚為天人的話,也未告訴徒弟下山後怎麽做,他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但是這句話卻對張之瀚來說比什麽都重要。


    “你不是你師兄的替代品,你有你自己的道。”


    ————————————


    多年後的張之瀚永遠也忘不掉這句話,因為這句話點明了它存在的意義,也點醒了這個長期迷失自我的年輕人,同時年輕人作為第一個登上天路的人,也向世人證明了他並不比師兄差,他隻是選擇了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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