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箭雨襲來,豫城的百姓見此情形紛紛棄攤跑開,有的大聲唿喊,有的已經嚇破了膽子呆呆的杵在原地不知所措,如此情形隻怪豫城太過於安逸了,太多年的太平造就了百姓的愚鈍和不思進取。


    短短瞬間此條街道便屍橫遍野,鮮血滲透在街角的每個角落,有的被穿身而亡,有的則被利箭分去肢體,慘不忍睹。


    麵對此等情形,葉雨北眼神空洞不知所措,而那剛剛買下的折扇也在井良粗暴的拉扯下掉在地上,不一會箭羽落下,站在街道上的也隻有兩人而已。


    短短二十天的時間,井良在天下城的一劍已經傳遍了整個閩中,莫說江湖上大大小小的門派,就連那深處皇城的九五至尊也略有耳聞,在外人看來的是至尊一劍重傷了如今天下第一的城主,間接導致了邢天下與武當小輩的戰鬥,殺曲半節、殺張之患。就當眾人都在討論如今的北秦王孫是何等修為之時,可能隻有當事人才能明白那一劍是需要怎樣的快哉意氣才能揮出。


    街道上的井良眼神銳利,不敢有一絲懈怠。那身後被死死拽住的衣角,仿佛在告訴他如果自己有一絲失神那麽他還有她就會死在接下來的暗招之中。


    果不其然下一秒,周圍的房簷上出現了若幹的黑衣人,蒙麵露眼眼神中沒有一點情感隻是冰冷。緊接著黑衣人躍下屋頂持劍衝向了井良。


    隻是如今的王孫已經不是從前那個連揮劍都會氣喘籲籲的世子殿下了。劍門的曆練,荊楚的生死搏鬥都叫這個三年前狗刨江湖的少年成長了許多,直到最後曲半節一生的修為加上被直接慣開的十二穴,如今的他也可以得到江湖人的一句高手。


    井良拔出手中的泉涸劍,對身後的少女微微一笑道:“你很幸運,現在的我很強,所以抓緊了。”


    泉涸在拔出的那一瞬間,猛烈的劍氣直接衝散了三個迎麵而來的黑衣人,隨後空氣之中如劍鞘收劍一般在起波瀾,劍氣再次轟然而至,另外三個黑衣人此刻忽然感受到身體裏有真氣亂竄,如一把刀在肉中拔出在插入一樣疼痛難忍,紛紛吐血倒地。


    井良迴望四周,算上倒地的黑衣人還剩四人,隻是令這個年輕人無法理解的是僅僅十個人為什麽可以射出漫天的箭羽如同攻城一般駭人?


    手中的劍仍未停下,縱使黑衣人換了目標可還是逃不過死亡的命運,一劍一人,年輕的王孫沒有絲毫的猶豫便斬出四劍,井良縱身向前那剛剛力道十足的兩道劍氣,並未控製住力道,反而有些過力,好在其中還有一人扛下了劍氣但是依舊奄奄一息。


    井良上前挑開了黑衣人的麵罩,臉上有些疤痕。 “誰派你們來的?”


    黑衣人麵無表情,垂死一劍刺向了這個在密報上寫著必死的少年,隻是密報上並未寫出年輕人修為如何。


    這一劍當然沒有擊中,垂死之蛇如何吞下將要展翅的雛鷹?隻是背後的巨蟒發動了突然的襲擊。


    房簷上本在酣睡的老人,猛然間蘇醒了過來,這座城本不該出現高手,可是剛剛散發出來的氣息叫老人冷汗連連,老人一躍而起向那條街道衝去。


    井良忽然之間明白了什麽,那漫天箭羽的來曆他已然知曉,可是接下來的一箭他隻能勉強接下。


    箭至,如同一顆流星隕落大地攜帶著咄咄逼人的氣息穿向了應接不暇的年輕人,年輕人泉涸劍立於眼前,調動全身的氣於劍上準備迎接這地連高手都不一定能接下的攻擊。


    箭抵劍身,泉涸劍不會斷,劍門馮挺所集名劍皆出自名家之手,就算它是放在角落的一把劍,也不會斷,就像造劍老爺子生前的那一句話一樣:“劍斷人亡,人亡劍亦不斷。”


    隻是這一擊和井良想的不太一樣,箭觸劍身頃刻間粉身碎骨,留於灰散於一縷清風之中。清風是青鋒但箭不是!


    這一刻隻是宗師還未入一品的少年終於明白了這場刺殺的玄妙,又一刻,箭已至身後。就算他能調動全身氣息可是時間根本還是不夠。


    身為天下魔王的老人終是來晚了一步,一品立人境界的箭手在老人手上還是過不上一招便被轟碎了腦袋,癱在了房屋上,而另外一個箭手不知使出了什麽絕學,腳底乘風極速逃離了現場。


    劉斷江眼神中透露出怪異的神色,他已經知道了兇手是何人,隻是他們來殺井良的理由卻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簡單到老人不敢相信。


    兇手逃離之時,河南禁衛軍才匆匆趕到,他們的領頭人便是河南的世子殿下,而後隨之而來的便是北秦的人馬。


    宋振成見此情景,話也沒說便直直略向城外,眼神中皆是憤怒。


    而那個少年,剛剛還說我很強的少年呆呆的站在原地,懷裏抱著的是那個江南的女子。


    她已經昏厥過去,危急關頭舍身擋箭,她沒想那麽多,也沒想這一舉動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一直以來都是他保護她,她幫不上什麽忙可能這是她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了,縱然她都不知他到底是不是他,她依然選擇了這麽做。


    杵在地上的王孫,情理之中的忽略了河南世子冉隆基的話,這一刻的他仿佛置身事外了一樣,體內的冰冷被眼前嘴角流血的少女逐漸溫暖著,那句還未說完的話也停留在腦海中久久不散,是不散?還是不願散去?井良不知道,也抗拒著答案。


    啪,清脆的聲響停留在豫城原本的鬧市之中,時間仿佛定格了一般,在場所有之人無不震驚,曾為黑龍騎之一的粗眉漢子沉默的拔出了手中的劍,身後的北秦大戟軍皆做出了準備戰鬥的舉動,就連那城府極深的世子殿下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江湖與廟堂自千年之前東方先生與惠帝相見之後便一直交織不清,有的武夫入朝為官死守邊境,有的作為皇帝耳目巡查四方,還有的作為高官門客護其周全,他們皆是以武換取榮華富貴,他人稱讚,可是卻有一點皆是千年不變。他們在高官眼裏在皇帝眼裏皆是走狗,一群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東西,即便擁有兵權也不過是一個手拿權柄而不知如何使用的走狗罷了!


    可是眼前的一幕,卻違背常理,多年來混跡多州的冉隆基嘴角一笑,這場出人意料的舉動便如他也想看這位北秦的王孫如何處置。


    “殺?天下第二的武夫就如邢天下也不敢放言肯定能殺死。”


    “縱?那北秦井竹馬踏江湖多年的威名便蕩然無存。”


    冉隆基知道父王喜歡他,就如同喜歡那個大哥死去的孩子一樣,可是這並不妨礙自己不喜歡他就如同不喜歡大哥一樣,他也不喜歡那個所謂的侄兒。此行的目的隻有一個:收屍。


    “未能如願,卻也有意外收獲。”冉隆基剛想開口。


    那個以仆犯主的魔王卻先開了口,劉斷江怒斥著眼前這個隻會愣神的笨蛋:“別給老夫杵著了,這丫頭還沒死,老夫先用氣穩住她被箭勁翻攪的身體你們快去找人醫治。”


    被一巴掌扇醒的井良,終於想起了叫人去找郎中。隻是令冉隆基不明白的是,井良並未考慮過剛剛的一巴掌,而是全身心放在了解救女孩的身上。


    這一舉動令冉隆基十分不解,身為藩王子弟若無立威於四方的誌向,如何統領一藩之地?如今為了個女子就失了藩王之本,那麽此子也不如傳聞中的那樣可怕。


    也許冉隆基一輩子也無法明白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因為他沒有重要的人,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這樣的痛他一輩子也無法體會,而這種痛身為後輩的井良卻體會了不止一次,最近的便是三年前,那時的井良還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


    雖然未能如願但是冉隆基依舊開口道:“王孫,此女之傷依我看,豫城境內無人可醫,但是豫城之外百裏,常山柳家驛站有神醫方可救治。”


    聽聞過後,井良拜謝。拉上人馬匆匆出城,臨行前井良抱著葉雨北,神情複雜,腰間玉佩搖搖欲墜,最終落在了地上,玉佩中央摔出了裂痕,隻是井良並未注意到玉佩落地,王孫之心此刻隻停留於眼前之人。


    井良離去後,冉隆基慢慢走上前去,看到剛剛落地的東西,神情中透露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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