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要看春晚,年飯五點半就開始吃了。


    東廂房後院南側廚房內,十一人圍坐一桌,晚上的菜豐富多樣,清蒸河蟹、酒嗆蝦、清蒸黃魚、炒牛肉、炒墨魚幹、鮮炒烏賊、烤鴨、炒年糕等。


    林泓森對姑娘們說:“今天大年日,你們年輕人不要顧慮我們,盡管熱熱鬧鬧,歡歡樂樂。”


    蘇一銘舉起杯:“來,我們一起敬林老師與劉阿姨一杯。”


    林泓森站起來舉著杯說:“我與一銘幹了,姑娘們隨意,等一下還要看春晚,喝多了錯過精彩的節目,我與淑雅的母親會被姑娘們嘀咕。”


    許小琳與羅雙丹嗬嗬笑道:“還是林老師好,知道我們要看電視。”


    隨著拘束漸漸消失,姑娘們的氣氛也熱鬧起來,開始討論起正月一個星期都要到哪幾個地方玩了。


    林泓森與劉芝蘭夫婦是早些離席的,說吃太飽了,要走幾圈。


    蘇一銘把麵前的那杯酒喝完,陪著他們,走了一圈前後院,三人來到了書房。


    林泓森看了一下寬敞的書房間:“一銘,這四合院是你買的嗎?”


    蘇一銘知道林泓森能問出這一句,說明觀察問題很入微,不愧為物理名師。


    蘇一銘也就不再說是租了:“機會碰巧,原主人要去米國做生意,急著出售,我正好在服裝店賺了一筆錢,就把它買了下來。”


    劉芝蘭問:“我聽叔雅說,你是杭海省高材生,理科第一名,怎麽會想到做服裝生意?”


    蘇一銘沉思了一下,不再隱瞞,娓娓道來:


    “我家80年秋,幾間老屋眼看要倒塌,就翻了新房,因而欠下了一筆利息債。


    從這以後,父親學會了做豆腐,每天早晨三、四點鍾就起床,白天還要下農田,非常辛苦,姐姐砍柴、割草、洗衣服、下田幫忙,每天都忙到天黑。


    但由於供我讀書,這筆利息債不僅沒還清,而且越欠越多。


    父母開始考慮讓弟妹輟學幫家。


    看著這一情況,我很急,總想為家中尋找一份出路。


    七月份高考後,一段時間沒什麽事,就考慮這件事。


    當時我就讀的高中學校,為解決我的生活困難,每個月補助了一些錢,我悄悄地省了下來。


    湊巧,我就讀的班級裏,有個縣城同學,他家有間店麵,他母親有時也買點服裝。


    我根據縣城青年對喇叭褲與牛仔褲的愛好潮流,就跑到石城進了小批牛仔褲,放在他家店裏賣,不想一下子火了,就慢慢地做了起來。”


    劉泓森欣賞地道:“國家正提出有計劃的商品經濟,作為一個學生,你很有經濟頭腦,但也不要荒廢了學業。”


    蘇一銘自然是唯唯而應。


    劉泓森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七點半了,準備迴去。


    蘇一銘說:“劉老師與劉阿姨也可以在這裏看春晚。”


    這時,劉淑雅正好進來,她笑洋洋地道:“爸,媽,小琳姐說,這裏是十八寸索尼彩電,我們就在這裏看吧。”


    劉芝蘭看了一眼女兒,解頤道:“看了要十二點了,太遲了。”


    “阿姨如果不怕她們吵,房間這裏還有好幾間空的,被褥和棉被都是新的。”蘇一銘說。


    未等林泓森與劉芝蘭迴答,林淑雅高興道:“謝謝了,媽,小琳姐剛才就叫我留下來,與她一起睡。”


    “下雪珠了。”


    幾個姑娘從廚房出來後在叫。


    林淑雅走出看了一下,對林泓森道:“爸,真的下雪珠了,你們也迴去了。”


    春節聯歡晚會正式向全國人民現場直播始於1983年,今年是第二屆,從前幾天開始就成了華都人民街頭巷尾的話題,可以說是萬眾矚目。


    蘇一銘四合院裏的這台18寸索尼彩色電視機是2月7日買的,去年10月份買的那台14寸牡丹牌彩電讓大哥蘇雲梁帶迴了家中。


    bj時間八點正,電視機屏幕上二位主持人,穿西裝的趙忠祥老師與著紅裝的盧靜手拿話筒:


    “親愛的觀眾們!”


    “朋友們!”


    ……


    蘇一銘前世從2010年,就不怎麽看春節聯歡晚會了,但今天看著那稍微狹小的舞台,一張張圓桌旁坐著的樸素演員們,一個個介紹過來,反而倍覺親切。


    他聽說這一屆的春晚一直被認為經典。


    那時候,他家在農村,鹿溪鄉十二個村聽說還沒有一戶有電視機。


    今天,看著這沒有多少科技的舞台演出,卻有一股激動的心情。


    姑娘們坐在一排,小桌上擺放著水果與零食,個個眼睛都睜得圓圓的盯著屏幕,聚精會神,非常激動。


    就是林泓森老師與劉阿姨也看得很認真。


    演出到第五個馬季的《宇宙牌香煙》相聲時,姑娘們笑成一團。


    這一屆晚會,很多的歌曲都是經典,如:


    8、殷秀梅的《幸福在哪裏》


    10.沈小岑《請到天涯海角來》


    19.朱明瑛《迴娘家》


    30.張明敏《我的中國心》


    陳佩斯、朱時茂的《吃麵條》相聲表演也贏得了陣陣掌聲。


    將近四個小時了,坐在電視前的姑娘沒有一個想睡,她們每看一個節目,都拍紅了小手。


    最後一個節目《難忘的今宵》,把晚會推上了高潮,大家都站了起來,拍著掌和著歌曲,高唱著。


    節目終於結束,姑娘們意猶未盡,而四合院外麵的街道與弄巷裏響起陣陣鞭炮聲。


    春晚的夜,是那麽地璀璨與燦爛。


    夜終於靜了下來了,在人們睡夢中迎來新的一年。


    六點,月亮跑在太陽前從東方升起,天空一片清明。


    蘇一銘開門走出房間時,劉芝蘭阿姨也恰巧從客房中出來,而林泓森老師起床已有一會,此時,正欣賞著那二棵抽出新芽枝條的海棠。


    三人幾乎同聲祝福道:“新年好!”


    劉阿姨走近蘇一銘身旁,輕問道:“一銘,姑娘們有說早餐吃什麽嗎?”


    “我聽說是餃子,林老師與阿姨喜歡吃什麽?”蘇一銘道。


    劉阿姨說:“我們隨便吃什麽都可以,你想吃什麽?我去弄早餐。”


    “老師與劉阿姨是客,哪能讓您去搞早餐,我去叫醒她們。”蘇一銘道。


    “一銘,你這樣客氣,我們以後都不敢來了,你把我們當你的二個長輩就好,讓姑娘們最睡一會,昨晚睡遲了。早餐,就讓阿姨來搞。”


    蘇一銘聽劉阿姨這麽說,二個人就去了廚房,拿出餃子解凍。


    七點,姑娘們都起了床,許小琳與郭衛婧想去煮餃子,劉阿姨說早上讓她來。


    吃過早餐後,太陽出來了,一改昨天的陰沉天氣。


    大家決定去動物園。


    乘了40多分鍾的公交車,一眼望去,動物園門口人頭攢動,大部分都是大人帶著孩子來。


    動物園很大,動物也多,有長頸鹿、梅花鹿、鸚鵡、雁、狼、棕熊、蟒蛇等,還有熊貓館、獅子館、猴子山。


    蘇一銘整整拍了二整卷膠卷。


    劉阿姨發慷慨道:這二天與你們在一起,覺得自己也年輕了許多,這個年過得真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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