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她還是下床了。


    為了不讓蘭納看見躺在床上的她更加擔心,練雲和莉娜對好口供,蘭納問起來她們就隻說腳踝有傷。


    「大人。」


    在樓下站著八個被綁成一條線的獸人和四條沙魚的屍體,練雲這才看清昨天襲擊自己的東西到底長什麽樣。


    可她也隻看了一眼便匆匆移開視線。


    即使是換了個顏色她還是克服不了心裏的恐懼。


    小白蹲在旁邊瘋狂搖擺它的短尾巴,像一隻大狗狗,練雲好笑地摸了摸它:「很厲害!替我報仇了!」


    小白挺了挺胸脯,一臉驕傲。


    練雲的目光移到蘭納身上:「你有沒有受傷?」


    蘭納頓了一下,料到她會這麽問,還是沒有說謊:「被砍到了腿,但是已經痊癒了。」


    練雲聞言微微皺眉,繞著他走了一圈,不出所料地看到他左側鬥篷被砍開了一角。


    練雲心中一驚。


    鬥篷是有防禦力的,竟然會被劃破,可見對方下了死手。


    還好他沒有大礙。


    「脫下來,我給你補一補。」


    反正她在靜養在屋子裏,也沒什麽事做。


    蘭納受寵若驚:「不……」


    練雲又想到他裏麵穿的衣服不算是外裝,於是解下了自己的披風,塞到他手裏,神色如常:「先穿我的。」


    蘭納手裏捧著練雲的白色鬥篷,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什麽。


    他低下頭,聽從練雲的話迅速解下自己的鬥篷,又換上她的。


    屬於練雲的氣息瞬間包裹住了他,是無比親近又一直被他懸在高塔之上敬仰膜拜的味道。


    蘭納有些發愣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後。


    很燙。


    為什麽?


    「你們就是準備打劫的匪徒吧。」練雲已經轉過身麵向了八位獸人。


    獸人被捆在一起,雖然一路上已經被揍得服服帖帖,但還是有幾個倔強地抬著頭。


    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罷了,能將他們怎麽樣?


    「好誌氣。」練雲挑起眉梢,「既然不願意為我所用就都殺了吧,下一批更乖。」


    「好。」蘭納二話不說抽出劍朝他們走來。


    獸人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再次麵臨人頭落地的危險,一個個湊在一起連連後退。


    終於站在最後被擠得無路可退的獸人忍無可忍:「你好歹說說條件啊!」


    「啊,」練雲恍然大悟狀,「原來我忘說了嗎?一定是你們的態度太惡劣了,讓我忽略了談判流程。」


    練雲好整以暇地看著八人:「首先,直接決定你們去留的一個問題——你們殺過人嗎?」


    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雖有答案,但卻拿不準少女說的「去留」是何標準。


    頭領死了,他們隻得派出幾人中能力最強的一個迴話。


    「隻要錢,不害命。」獸人冷冷道。


    「一般情況我們隻會挑弱的商隊下手,這樣的商隊一般看到我們就自己跑掉了。」


    可惜這次失算了。


    練雲想像了一下兩隊人馬相遇的畫麵,有點想笑,但還是忍住了:「很好。我給你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你們要不要?」


    改過自新?他們可不覺得自己有錯!


    見他們一個個梗著脖子,練雲靜靜看著他們,同樣一言不發。


    「……」


    他們還有別的選擇嗎?


    「什麽機會……」男人忍氣吞聲道。


    練雲眉眼一彎:「我僱傭你們替小鎮搬運石料,還會給你們工錢,等你們成功改造成一名正常優秀的良好鎮民,會享有和其他居民一樣的福利,包括醫療險、養老金、住房補貼等等。」


    聽著少女的話,幾名獸人心裏紛紛起了納悶。


    他們顛沛流離了半輩子,自然早就厭倦了這樣的日子,可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機會。


    ……恐怕不過是換了個說法壓榨他們罷了。


    工錢?恐怕到時候連半個銅幣都不會有。


    男人冷哼一聲:「已經是俘虜了,怎麽樣還不是悉聽尊便。」


    「你不信我啊?」練雲故作驚訝地睜大了眼,「不信你看他——」


    他們下意識順著少女指著的方向望去。


    街道旁一個人高馬大蓄著半張臉的鬍子的男人正抬著一大塊肉往另一條街走。


    同類間熟悉的特質讓他們一眼就認出來對方也是獸人一族。


    艾貝感受到被注視,往這邊看了一眼,咧嘴笑了。


    幾名獸人默默迴過頭。


    還真是?


    他們當初不過是天南地北的獸人族湊到一起的,對頭領也不是天然的敬重。


    反正這下他們的頭領已經死了,現在去哪兒都不知道,做什麽不是做,在這裏……也未嚐不可。


    更何況……


    幾人看了眼嚴陣以待的蘭納。


    他們也不得不接受吧?


    見八個獸人神色略有鬆動,練雲趁熱打鐵:「管一天三頓飯菜,分配住處,有午休時間。這隻是你們的改造階段,等這個階段通過了,你們就能選擇別的工作。」


    練雲使了個眼色,他們的繩索便被解開。


    八名獸人聚在一起,小聲商議了一下,最後點了點頭,神色堅定:「……可以。」


    「不過我們被你的手下打成這個樣子,」獸人仰著脖子指了指自己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處,「你得給我們治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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