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黑白斑點的毛發也長在他的雙腕和雙腿踝骨周圍,隻是安樾方才隻顧去看他身形,沒有注意到。


    是貓妖?還是豹妖?


    安樾剛剛因為見到了與自己一樣人類而內心小小的激動立刻焉了下去。


    此妖如此年輕卻如此厲害,不知是否善類,安樾心中一緊,腳步往後一頓,同時悄悄拉了一下上柏,意思是一有不對,立刻撤退。


    上柏倒是訝異勝過擔心,輕輕「咦」了一聲,悄聲說:「這隻豹妖居然能化成人形,實屬罕見。而且他身上妖氣極淡,看來跟那些茹毛嗜血的妖怪很不一樣。」


    萬妖穀內封印加持,能化成人形的,要不妖力強悍,要不本身就有人族的基因,安樾腦中忽然捕捉到了什麽,但具體一時又想不起來。


    無論怎樣,不知對方意圖,安樾內心保持警惕。


    但那少年似乎對二人並不感興趣,隻是淡淡瞟了他們一眼,就轉迴頭往石林外走。


    「跟上跟上!」 上柏說,「他走的方向跟我們一樣,有他在前麵,能擋住不少妖怪。」 剛剛巨麵觀那麽純粹的妖丹就這麽被拿走了,他心中十分不甘。


    安樾見那豹妖少年似乎並無惡意,緊張頓時消去,上柏說的有道理,與其他們兩個缺乏戰力的在穀中提心弔膽地硬闖,不如蹭蹭這位少年的法力保護,說不定可以快點到達中心位置。


    這樣想著,安樾立刻加緊腳步,趕到少年身後,同時十分殷勤地打招唿:「豹子兄弟,你方才好生厲害!」


    少年停下腳步,視線往他臉上一掃,鋒利的眼神讓安樾麵上一涼,仿佛真有兩片薄刃劃過他的麵頰,他不由得伸手去摸自己的臉,發現並無異常這才放了心。


    少年仍然不說話,這讓安樾頗覺尷尬,本著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的想法,又硬著頭皮展開笑臉道:「豹子兄弟,你要去哪裏?要不……我們結個伴?」


    繼續安靜。


    「你是不是啞巴?」 跟了過來的上柏毫不客氣地問。


    安樾剛想阻止他這樣沒有禮貌的「熊孩子」式問話,少年忽然動作極快地取下長弓,手臂一伸,弓背幾乎懟到安樾的麵門。


    安樾嚇了一跳,以為對方要實施攻擊,但見少年隻是直直地伸著手臂,眼睛也直瞪瞪地看著他,就試探地問:「你是要我看看你的弓?」


    少年沒說話,沒點頭沒搖頭,就直視著安樾,保持那個姿勢。


    那就當你是答應嘍。


    安樾輕輕舒了口氣,就著少年的手端詳那張弓。金色的弓體以紫金靈木為材,以精鋼銅片裹頭,弓身周圍的虛空內所見事物視覺變形,應當是靈氣充盈所致。


    在弓身的內側,一串隱隱的小字引起了安樾的注意。


    他歪著頭還是看不太清,便笑著搖了搖頭。


    少年手臂又往前伸了伸。


    這是要他拿過去看的意思?


    安樾驚詫,要知道修士的法器靈劍是極為私人的物品,幾乎等同身體的一部分,同時又是護身之物,幾乎沒有可能交與他人之手。


    這個豹妖少年是何等心大,竟然就往一個剛見麵的人的手上遞!


    少年這會的眼神已沒有了方才的淩厲,反倒顯出了清澈真誠的底色,加上兩隻毛毛的獸耳,甚至讓安樾產生麵對著一隻小奶豹的錯覺。


    也是,他並非人族修士,不遵循人族修士的約定俗成也是有的。


    見他表情誠懇,安樾便小心伸出雙手,準備接過弓來看。


    誰知少年手上稍鬆,弓便直掉下去,安樾差點就被弓的重量帶到地上,幸虧少年反應極為敏捷,一把握住提起,同時翻轉放橫,不再撒手,但角度剛好讓安樾看清裏邊的字。


    安樾無不尷尬地直起身,抱歉對他一笑,再認真去看那字。


    字串有小半弓身那麽長,頭兩個字體稍大,寫著「破障」,隔著幾個字的間距,接下來是「拓瑤」、「那雉」……最後是「亓[qi]甲」,後麵的字兩兩之間都有半字之隔。


    安樾在看著,一把湊過腦袋的上柏卻將字一一念了出來。


    「這些都是什麽,名字嗎?」 上柏疑惑道。


    這些字顯然經過無數次摩挲,但仍然能看出深淺和磨損,應是不同的時間刻上去的。


    看到「破障」 和「拓瑤」,先前一直在腦中若隱若現的思緒一下子如電光石火雪亮起來,安樾不禁瞪大了眼。


    他想起來了。


    藏書閣中的一本秘聞錄裏,記載了滅世之役前曾叱吒修真界的玄女派,門派中清一色女修,最擅長的便是破障箭,其箭帶金羽,靈力強悍,無論多麽厲害的妖邪,一旦被射中,輕則打迴原形,重則丹滅身亡。


    如此強大的破妖之力,自然是被寄予厚望,在滅世之役中充當人族先鋒,由掌門師姐拓瑤帶隊深入妖域。


    然而此一去便沒有再返迴。


    之後有同入妖域的人逃出,信誓旦旦證言,親眼見拓瑤與妖邪勾連,殺害同門。


    但那之後,直到人妖爭端塵埃落定,妖界被封入幹元珠,拓瑤和傳聞中的妖邪都沒有再出現,而玄女門卻受其聲名所累,自此一落千丈最後湮滅於時間的長河中。


    曾經風頭無兩的破障箭,也從此不見蹤跡。卻沒有料想會在萬妖穀重現。


    「破障」、「拓瑤」,如此說來,這金弓正是當年玄女派掌門師姐拓瑤的本命法器,破障是弓名,而拓瑤則是其主人,由此類推,後麵增補的一個個名字便是靈弓在數百年間輾轉流傳所持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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