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老爺,不好了。夫人她喝了藥之後,流產了……”


    外麵的人一進來就稟報道。


    “什麽?!”林如海隻覺得頭昏腦脹,整個人有一瞬間的失神。


    “老爺,老爺!”小廝不停地叫著。


    林如海反應過來後才找迴了自己的聲音,腿還有些發軟,道:“劉禦醫過去了嗎?”


    “劉禦醫正在往香茗居趕,於大夫已經診過脈了。”小廝也穩住了自己的聲音,盡量匯報清楚。


    這個時候林澤辦完事迴來,聽管家說了此事,迅速到了書房。看見老爺在問具體情況,走了過去,扶了林如海。


    林如海這才順勢起來,往香茗居走去。


    如今這香茗居離外院有些遠,在走路的過程中。林如海的心也穩定了下來,走路也有了力氣。


    【隻要夫人還在,那就好!劉禦醫的醫術高明,又熟悉夫人的情況,想必夫人一定無事。】


    林如海安慰自己。


    “嗬嗬~賈敏呀賈敏,你要了我的孩子,讓我不能有孕,我就還給你。原本你的女兒也是要死的,沒有想到命暗那般大,王嬤嬤那條狗啊!足夠的忠心。”


    甘姨娘笑靨如花。


    一旁的珍珠看著自家主子,臉上也綻放了笑容。


    “姨娘,夫人隻是流產了,還未魂歸地府。”珍珠有些擔心,她們此次可是用了所有的積蓄,收買了香茗居裏的丫頭。


    任誰也沒有想到,彩顏就是榮國公王夫人的棋子,甘姨娘的心夠細,這才抓住了把柄,還許以重金,才有了賈敏的這場禍事。


    “不必擔心啊!彩顏會收為的,若不收了我們虛偽主母的命,我怎舍得就走了呢!咳咳……”甘姨娘一直笑著,就連咳得厲害那也是微笑著的。


    “姨娘,奴婢家裏已經沒有人了,奴婢隨您一起!”珍珠滿臉堅定。


    “不必了,到時候我會病死,賣身契早在一個月前我就悄悄的給你消了,還留了五十兩銀子給你。你廚藝不錯,做個小吃食,也是能養活你自己的,不是我不是你多的,實在是你留不住。”


    甘姨娘摸了摸珍珠的頭,交代道。


    “嗚嗚……姨娘!姨娘!”珍珠一下子跪了下來,趴在了甘姨娘的膝蓋上痛哭起來。


    “姨娘,您還有救,老爺、夫人他們是不會發現你的。”


    “傻!這次是夫人死了,老爺必然會全部審問,彩顏也會被發現,就是你拐了幾個彎去找的彩顏,可府上就這麽大。老爺今年連升官都沒有納妾室,後院也隻有了我一個。其他兩人都死了。能有誰還有這麽大的本領?大姑娘嘛?!”


    甘姨娘點了點珍珠的額頭,有些恨鐵不成鋼。


    “那老爺若真是發現了,奴婢也跑不了啊!老爺在外的手段淩厲,隻是後院有些糊塗。”


    珍珠有些擔心。


    “賣身契贖迴來了,還給你改了名字,等躲藏一段時間,再出來,就沒有人發現你了。”


    甘姨娘一臉決絕。


    “好了!我已經決定了!你不必再說。”


    “老爺!我不是要死了,我感覺好冷,好冷啊!”賈敏披頭散發的躺在床上,心中滿是不甘,她還沒有等到黛玉長大,若是老爺續弦了,女兒該怎麽辦?


    “別怕,劉禦醫正在讓彩顏給你施針。定能好的。”林如海看著丫鬟抱出去帶著血的被子,心像一把把刀子在割肉一般。


    (這個時候的給婦女施針,少有如劉禦醫一般的男子動手的,一般都是叫醫女。因而才叫彩顏下手。)


    他的孩兒怎麽就成了一攤血水了?


    青木:……那是月事,不是孩兒。


    “劉禦醫,本官夫人的脈如何?!有無好轉?”林如海見彩顏剛施完針,迫不及待的問道。


    劉禦醫額頭上滿是汗,拿出手帕擦幹後,又出了汗。隻好靜下心來把脈,一摸脈,就知道不好。


    彩顏的功力實在太淺,又無內功,下針倒是準了。可這之前的藥性過於強烈,身體承受不住。


    “這……林大人,夫人的情況……實在不好,若不然,我再施針,彩顏的功力……隻是,夫人始終不同意,說是……有違女德。”


    劉禦醫十分無奈,這林夫人實在是太過固執了,早就說了。彩顏必然不行,就是他,也隻有四分把握。


    林如海考慮了幾秒鍾,就道:“好!就……”


    話還未說完,就聽賈敏說道。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賈敏怎麽能讓劉禦醫看她的身體呢?!還是肚子,如今她的孩兒已經沒有了,施針還得在肚臍周圍,豈不是被劉禦醫給看光了?


    彩顏低著頭,冷冷一笑,她下針的位置是沒錯,可沒有到七寸,而是四寸。


    還有那藥,她吃了沒事,可夫人吃了,就能要了她的命。她是略懂醫術,而是精通針灸。


    藥物就更不用說了,那可是她精心挑選的,這次她不僅拿了府上甘姨娘的銀子,還拿了王夫人的啊!


    王夫人可是給了她一千兩銀票啊!這足夠她隱姓埋名在其他地方生活半輩子了。


    以後她塞外開個專治婦人病的,就能養活自己,還能拿了賣身契,多麽美好的生活啊!


    彩顏低著頭,臉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小姐!你就同意了吧!小姐,你還有小小姐呢!”奶娘哭著求道。


    “不可以啊!”賈敏氣急攻心瞬間暈了過去。


    劉禦醫連忙繼續把脈。他雖然是皇上的人,可這林大人的手段,他不想領教,若是出了差池,就是他,也得吃瓜落。


    “夫人暈過去了,快!開附子湯下去!”附子自然是製附子,有輕微的毒性,這個時候劉禦醫也顧不了那麽多了。


    於大夫直接用袖子擦了額頭的汗,而後迅速寫了藥方,遞給了劉禦醫看,劉禦醫又把附子多加了三錢。


    “這……”於大夫不禁有些啞然。


    “得下重藥!趕緊去熬藥。”


    於大夫帶著他的小徒弟迅速走了下去。


    一出門,忙的跑了起來。


    “老爺,我怕是不行了。你答應我。”賈敏說話有氣無力。


    “都下去。”林如海見賈敏扯著他的衣袖,道。


    “好了,夫人,你說吧。”林如海在叫人全部下去之後,把眼淚逼了迴去,才轉過身,握緊了賈敏的手。


    “老爺,答應我,以後不要續弦,我怕我們的女兒,吃繼母的虧。”賈敏感覺自己時日無多,恐怕今日就命喪黃泉,心裏放不下林黛玉。


    “這……”林如海還是想要個嫡子,若是以後不續弦,他林家的根,不就斷了嗎?


    原本林家就是幾代單傳,他豈不是對不起列祖列宗?


    他遲疑了,對待賈敏這個發妻,感情濃厚,可若要他絕嗣,他還是做不到。


    “郎君,我雖然舍不得你,舍不得黛玉,可命數如此,我也奈何不得,此次我是為了老爺,才丟了性命。若是老爺不答應我,我就是死了,也不會放過你。”


    賈敏先是談感情,後是逼迫,勢必要林如海答應她的條件。


    “夫人,我……我會照顧好黛玉,我林府……隻有你一個主母。”


    林如海終究是不忍心妻子的哀求,想到他們琴瑟和鳴,即使她改了初心,讓他的後院隻有一個青木,他也做不到恨賈敏。


    他把恨都集結到了榮國公府的王夫人的頭上,還有那個嶽母——老太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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