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公府。


    “這麽快就滿三月了?”賈母見今日的飯菜有了葷腥,問道。


    “是啊!老太君,您素來喜愛素食,不覺得有多難受,寶二爺早就受不了了。”琥珀今日穿的衣服是粉白,上麵繡著粉紅色的花紋,襯得琥珀的更加亮眼了。


    “怎麽不早說?”賈母責怪道。


    “老太君,您忘記了,寶二爺的母親剛仙去……”琥珀壓低了聲音。


    意思就是即使他們能吃葷了,寶二爺也是不能的。這孝,得守。


    要不然,就是給了外人把柄,就是官老爺的母親去世了,也得老老實實的守三年的孝。


    如若不然,仕途盡毀。


    還得迴鄉守孝,若是皇帝奪情,自然可以例外。


    可文官就沒有被奪情的,倒是在外的武官,奪情是有的。


    “嗯,老身差點都忘記了,還有那麽一個人了。”賈母臉色突變,顯然是對王氏厭惡至極。


    “若不是老身處置妥當,那個賤人還要拖累寶玉,拖累宮裏的娘娘。”


    賈元春當然還不是娘娘,隻是皇帝身邊伺候筆墨的丫鬟罷了,若是在平常家裏依然算不錯。


    可賈府是什麽,榮國公府,即使已經走了下坡路,可在京城中,樹大根深,在武官中,也有一定的影響力。


    如今呢!為了府裏出一個娘娘,每年要送十幾萬兩銀子來打點。


    不過就一個表麵光而已。


    “老太君,老太君啊!”王熙鳳人未到語先至了。


    “怎麽了?鳳辣子?”賈母剛吃完。就聽得王熙鳳的聲音。


    “我那姑姑她……她還放了印子錢。”


    一向快言快語的王熙鳳,說話也打了頓。


    這還是她跟丈夫賈璉說了之後,丈夫建議她過來告訴老太君的。


    王夫人這個姑姑,王熙鳳在知道她的歹毒心腸後,就是一陣後怕,慢慢才看出來她的險惡用心。


    原來姑姑一直都是在利用她,就是嫁入賈府,也是起了讓她背鍋的心思,一點子親情關係也無。


    “什麽?!”賈母這迴是徹徹底底的暈了過去,沒有一點摻假。


    府醫過來紮針都多紮了兩針,又等了兩刻鍾,賈母這才蘇醒了過來。


    見賈母已經醒了,府醫提著藥箱就走了。


    府醫:大家族的事情還是少聽為妙。


    “祖母,姑姑放了印子錢。”王熙鳳知道賈母已經聽清楚了,若不然,怎麽會暈倒了呢?!


    “那個賤人!就是見不得我賈府好!王家楊的這是什麽女兒,連放印子錢是犯法的都不知道?!”賈母拍著船板,大聲道。


    房間裏的丫鬟都跪了下去。


    “老太君息怒!”齊聲道。


    王熙鳳:……她也是王家的姑娘啊!


    顯然賈母是忘記了這一茬了,賈母此時的眼神狠厲,像是要吃人一般。王熙鳳毫不懷疑,若王氏在這裏,指定要死上好幾迴。


    王熙鳳從未見過賈母這般眼神,後知後覺的倒退了好幾步。


    可心的丫鬟鴛鴦、琥珀看了一眼就低下了頭,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她們比一些官府家的小姐吃穿還要好,以為是一步登天了。此時,深刻認識到:她們不過一奴婢罷了。


    主人打殺了,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而已。


    即使有老太君護著,可老太君畢竟已經老了。


    四個丫鬟有一個起了向上爬的心思,一個是聽天由命。


    還有一個起了贖身的想法。


    “那,錢在哪裏去了?”賈母忽然想到。


    “賬上沒有錢了。”王熙鳳生怕老太君發現了她的動作,又上前了幾步,說道。


    “怎麽會沒有錢?”賈母目光如炬的看著王熙鳳。


    看的王熙鳳頭皮發麻,以往還覺得老太君慈眉善目,如今呢,那眼神能刀人。


    “賬麵上確實沒有錢了。”王熙鳳欲哭無淚,她覺得被自己的丈夫忽悠了,就該帶著他一起來,或者先告訴公公也行啊。


    偏偏一來就告訴了賈母。


    “你先迴去吧,老身要仔細琢磨。”賈母擺了擺手,示意王熙鳳下去。


    待王熙鳳戰戰兢兢的走出去後,她又道:“你們也都下去吧。鴛鴦,把私庫鑰匙留下。”


    等四個大丫鬟一出去,她打開了機關,進去後找到了一個令牌,是賈代化留下的軍隊。


    她忽然想起,京都還有受傷的士兵,賈府一向多有照拂,把令牌又放了進去。


    “來人。”四個丫鬟進來。


    “去叫人,給那些傷殘的士兵送些錢過去。一定要盯著。”賈母吩咐道。“磨墨。老身要親自寫信。”


    沒錯,賈母決定啟用戰場上的後來,她算就知道,府裏的進項根本就支撐不了開銷。


    她以為王氏會拿嫁妝銀子去填那個窟窿。


    沒有想到王氏居然放印子錢,那些錢,不用說,要麽送進了宮中,要麽進了她的私庫。


    她還送了不少的東西給王氏!也沒有見拿出來用過,據說隻在房間裏擺了幾樣,那就是進了私庫了。


    如今,被賈政掌管,他雖不會拿,可難免有人吹枕頭風。


    還得她來你掌管才是。


    賈母寫下信之後,想起了林如海這個女婿,可不能讓感情淡了,她能想到林如海一年內不續弦。


    這以後的日子還真不好說。


    “從庫房挑些素淡的布料,還有上好的茶具,一起送到揚州去。”賈母寫完後,吩咐道:“顏色都要素淨些的。”


    “老太君,奴婢知道。”鴛鴦接過信件,放進了信封裏,聲音清脆。


    賈府這邊風雲再起,林府也毫不多讓。


    儀親王、成親王、十七王爺送的人都到了揚州。


    林如海在知道消息之後,坐立不安,一直走來走去。


    原本計劃納的妾室還沒有人影,這些皇子府裏的丫鬟倒是先一步到了揚州。


    【這該如何是好啊?京城的風雨要刮到江南了嗎?】


    “老爺,不如說大病未愈,不能沾染女色?”林鬆的臉上也是著急之色,提了個建議。


    “不行,府裏有他們的探子,我身體如何他們恐怕比我還要清楚。”林如海喝了一大口茶,隨即否定了林鬆的意見。


    “那老爺就收下吧,既然是丫鬟就做丫鬟的活兒。”林鬆覺得自己這個建議不錯,眉開眼笑道。


    林如海直接敲了敲林鬆的榆木腦袋。


    “你還以為真是丫鬟?這些皇子出手,千裏迢迢就送丫鬟過來?你怎麽就沒有長腦子?”


    他打了林鬆之後,心裏也舒服了許多。


    打開了門,說道:“讓兩位姑娘過來,看她們是什麽意見?”


    林如海其實已經決定了,反正都要納妾,不如就呐了。睡不睡還不是他說了算,不過,府上還是得有人操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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