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段漂亮的林蔭小道,此刻正是初夏時節,高大楓樹亭亭如蓋,梔子花潔白的花朵迎風招展,扶桑花鮮紅的花朵靈性點綴,真是很美。


    路很美,但很不幸,這是一條上坡路。


    柳銘用力的踩著車,屁股完全離開車座,身軀前傾微躬,用力踩下時,用整個身軀的力量讓車艱難前行,真是慢如蝸牛。


    柳銘感覺自己的腿在發抖,此時此刻,他有點後悔自己原來的決定,心裏開始抱怨自家的園子規模為什麽如此之大。


    張白完全沒有要幫他一把的意思,因為他最了解柳銘,這家夥不需要無謂的憐憫和虛偽的幫助。


    不幫他的還有那條狗,貝二趾高氣揚的走在車子的旁邊,似乎在巡視它剛剛從別的狗那裏奪取的領地,此時怎麽會甘心做一隻拉車犬。


    洛雲就更加不可能幫他,她目光著落在那些花朵上,目光中依舊無任何情感,不知是她在欣賞花,還是花在欣賞她。


    張白感覺不錯,除了這裏風景不錯,派頭還很十足,在三輪車的後方兩側,還有八名黑衣安保,分開兩隊小跑護送,後麵還有一輛奔馳車緩緩尾隨護送,最後麵還跟著一輛安保巡視用的敞篷車,這護送陣容堪稱國賓級別。


    奔馳車上的保鏢和助理時刻關注著少總的一切動靜,特別是保鏢,時刻警惕著,一個月來少總身上發生了太多意外,讓其時刻不敢放鬆,今天對他來說真是不幸中的萬幸,當目睹過車禍現場駕駛室的慘狀時,他幾乎絕望,此時此刻,他有種絕處逢生的感覺。


    助理同樣嚇死了,他無法想象少總出事後會有什麽後果,一個月下來,他時刻都跟在少總身邊,少總身上發生的怪事他最清楚,今天真是上天的眷顧,少總不聽他勸,一定要開跑車出去兜風,而且還不讓安保緊跟,嚇死他了,如果有下次,他絕對不會做如此不靠譜的安排,無論少總如何抗議都不行。


    看著在前方賣力騎車的少總,還有吭哧吭哧的破三輪,以及三輪車周邊堪稱國賓級別的保衛陣容,這畫麵真的有點不倫不類。


    車上的保鏢和助理相視一笑,有錢人的世界他們真不懂。


    拐了三個彎,在綠樹掩映中,一棟三層大別墅出現在眼前,紅頂白牆,高門大柱,遠遠看倒沒覺得什麽,走近了,才感覺這建築氣場果然不一般,總結一句話就是大,就連門把手也比尋常人家大一號。


    不光建築氣場不一般,就連排場也不一般,張白發現,在別墅前的一塊空地上停著三四十輛豪車,有些耳熟能詳如數家珍,比如賓利、邁巴赫、保時捷、法拉第、布加迪威龍等,更有不少張白也搞不清的品牌,這裏簡直就是一個豪車展。


    在別墅前的台階上站立著不少人,一眼望去花花綠綠,有男有女,而且都是年輕少男少女,恐怕不下五十人。


    這些人中,少女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有穿東方的旗袍的優雅性感,也有穿西式的裙裝的嬌豔嫵媚,更有中西結合繡袍加長裙的端莊秀麗。


    少男個個衣冠楚楚,儀表堂堂,有西式燕尾服的挺拔英俊,也有中式中山裝的沉穩幹練,更有錦繡唐裝的隆重奢華。


    所有人翹首以盼,都望向路口的方向,他們都在等待一個人的出現。


    在八位保鏢護持之下,一輛三輪車緩緩出現在路口,騎車之人放蕩不羈的擦了把額頭的汗珠,喘了口粗氣,單手握著車把,從褲子口袋裏抽出了一根被壓得有點變形的高級香煙,放入唇上夾著,單手取出一個金屬外殼打火機點著了,吸了一口,吐了口咽,透過飄渺的煙霧,目光憂鬱的看著五六十米開外前方。


    “這是?你家門口怎麽那麽多人?”張白看到這場景好奇問。


    柳銘自嘲一笑,道:“最近一個月不是老倒黴嘛,請了先生測算,又弄了不少驅邪道場,反正你認為迷信的方法都來了一遍,最後好像沒什麽效果,我媽覺得也許可以讓我娶個媳婦,衝衝喜也許就好了。這也許隻是借口,反正就是催婚,你懂的,所以她安排了這樣一個青年交流晚會,這些人都是我媽邀請來的,都是本市乃至國內都上得了台麵的富貴子弟。”


    “我就是為這事煩惱才出去兜風的,沒想到遇到你,所以我拉你來和我一起見見世麵。”柳銘壞笑道。


    “你這是沒安好心,一遇到屁事就拉我同享,你還真是我的好朋友呀。”張白翻了個白眼道。


    “誒,別不識好人心呀,我這是想幫你一把,讓你認識點人沒壞事吧。”柳銘道。


    “你這是想拉我下水呀。”張白道。


    “反正來了,你給我點麵子,委屈你大駕光臨如何。”柳銘打趣道。


    “我勉為其難,下不為例。”張白擺出一副極度不情願的表情。


    “說真的,你真的不打算跟我混,你看人脈我都幫你拉好了。”柳銘依舊沒有放棄努力。


    “以後誰跟誰混還不一定。”張白抬頭望天,平靜迴道。


    柳銘沒把他的話當迴事,咬著煙嘴,腳下用力,咯吱咯吱的三輪車朝別墅大門緩緩駛去。


    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當這些男女看清八個壯漢拱衛而來的,是一輛破三輪腳踏車時,臉上都出現了一絲愕然。


    當看清騎車的人是柳銘柳大少的時候,所有人都震驚了,嘴巴張得老大,現場一下安靜了,這畫麵這畫風,想破腦袋他們都無法想象,柳大少的出場方式會如此特別。


    三輪車從豪車中間穿過,刺啦一聲,穩穩停在別墅正門前方,將它的風姿完全展現在一眾富貴子弟麵前。


    此時此刻,眾人才注意到三輪車後鬥還坐著兩人,一男一女,男的衣著普通,氣質沉靜,目光平和,除了很沉穩,給人感覺很普通,腰間插著一把團扇,有點不倫不類的感覺。


    女的很美,鳳目,眼尾有一顆小誌,不是絕對完美的臉,卻給人無懈可擊的感覺,其有意無意的看向眾人,目光冰冷如同深潭,麵對眾人的打量,她仿若未覺,沉靜如同遠方的大山,拒人於千裏之外。


    張白發現,洛雲跟自己這些天,她的容貌似乎沒什麽變化,但是其原本如仙的氣質卻在漸漸的隱去,自己一開始驚豔的感覺不再,不知是不是她刻意為之。


    張白感覺洛雲的氣質好像越來越像自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有時會感覺她如同山石草木,不關注,就不會發現她的美一般。


    還有一條毛色白黃的土狗,昂首蹲立著,短耳豎起,嘴巴緊閉,目視前方,很是神氣的模樣。


    柳銘吐掉煙頭,下車時,一腳踩滅,側抬起頭,看著台階上的男女大聲道:“都來了,晚會開始了嗎?”


    “哈哈,柳銘迴來了,沒有你在場,這晚會怎麽可能開始,話說迴來,你這出場的方式真的很特別呀。”一個穿著中山裝的年輕男子微笑著,雖然看起來年輕,很難駕馭筆挺中山裝的成熟穩重,但結合著挺拔的身材,倒更顯精神和雄性的魅力,這人很自信,臉上一副和他年齡不符的謙和。


    “誒喲,範大少也來了,範大少一向以溫文爾雅自居,我看今晚的探花魁就是你了。”柳銘說話一向都這麽陰陽怪氣。


    “什麽探花魁,柳銘,你別不學無術,就是探花,沒有魁。”男子笑罵道。


    “哦,沒魁沒魁,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好朋友張白,這是張白的女朋友,叫……叫什麽來著?”柳銘忘了問人家名字,迴頭看向張白。


    張白一聽女朋友三字,就知道柳銘誤會,心裏也是咯噔一下。


    “陳洛雲。”


    沒等張白反應,洛雲自己吐了三個字後,再次閉口不言,很顯然,她對女朋友三字一點都不敏感。


    不過在場眾人對介紹張白時,柳銘所說的好朋友三字倒是很敏感。


    聽到好朋友三字,大家都是心中一動,熟悉柳銘的人都知道,柳銘介紹別人的時候,似乎從來沒用過好朋友三字。


    一般在富家子弟的圈子當中,很少會出現好朋友這三個字,這三個字一出來,就表示柳銘和這張白關係真的非同一般了。


    這讓範大少不得不再次打量起這個站在柳銘身邊的年輕人,uu看書 .uukanhu.co他搜索了全部記憶,對張白沒有一點印象,是生麵孔,這讓他開始猜測張白的身份,不光是他,附近聽到對話的一些男女也都在猜測。


    這人誰呀,當得起柳銘好朋友三字的不多,真是很麵生,柳銘騎車,他居然坐車,這做派有點大,是哪家公子爺嗎,看起來又不太像。


    “這是範有宗,東成金店少東家,這城裏一半金店是他家開的,不過這都是表麵,他家外國有好幾家公司,據說國外黑白兩道都吃得開,錢不比我少。”柳銘介紹道,聽他語氣,這範有宗是與他同級別的富二代。


    “幸會幸會,張白是吧,不知在哪裏高就啊?”範有宗伸出手。


    張白伸手和他輕輕一握道:“沒事賣點中藥,高就倒沒有。”


    是哪家大藥商的公子嗎?有人心中又開始搜索。


    此刻有心人還發現那輛三輪車車鬥裏好像有不少藥材碎屑,好像還有一股子藥味從車上傳來,聯想起張白的自我介紹,張白難道真是賣藥的?


    “秦伯,將我朋友這車推下去,記得好好保養保養,那個車鏈條上點油,有點難踩了。”柳銘衝著不遠處一個五十多歲穿著一件唐裝的男人道,這人應該是管家。


    這下就證實了這破三輪車是張白的,張白就是個推三輪賣草藥的,所有人對他興趣大減,原本還有幾個人想上來搭訕,聽到這麽說,都刹住身形。


    “對了,還有這條狗,看看廚房有牛腿沒有,給它來條牛腿,伺候好。”柳銘指著貝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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