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南院的院子裏,王素梅叨叨著在家裏來迴踱步。


    瞅瞅這瞅瞅那,就想著家裏還有什麽好東西能給陳奕帶走。


    「家裏還有韭菜,打幾個雞蛋,我多炸些菜角子,明天你早上吃,還能帶走一部分。」


    陳奕給孩子泡著麥乳精,邊攪邊說:「不用了,你趕緊進屋睡吧,飛機上能帶的行李重量有規定,提那麽多東西我也嫌累,你別忙活了。」


    「是呀媽,趕緊休息去,明天不還得去店裏?」


    王素梅被勸著迴屋躺下了,奈何躺了幾個小時都沒睡著。


    想著兒子要出國,得有兩年見不到人,她就難受。


    另一邊屋裏,薑馨玉拆開了陳進華拿來的文件袋,裏頭是賈宏的資料。


    陳奕端了一盆熱水進來,把凳子放到床跟前,奪過她手裏的文件放到一邊。


    薑馨玉「誒」了一聲就要去奪迴來,「我還沒看完呢,女性受害者可不少。」


    陳奕道:「隻要知道他罪有應得付出代價就行了,等明天我走了你再繼續看。」


    倆人把腳放進了一個熱水盆裏,他的腳包住了她的。


    泡腳泡的渾身暖洋洋,進了被窩也不覺得被子裏頭涼。


    孩子早就睡的香甜,夢裏還發出砸吧嘴的聲音。


    夫妻倆依偎著躺在一起,他的手環在她腰間。


    薑馨玉還真不舍得他走,畢竟來到這裏後,兩人還沒有分開過。可今天晚上,她確實又沒什麽話說。


    他輕輕拍了拍她,「之前我說過的你都要記好,如果碰到誰家有小狗崽再抱一隻迴來拴院裏,鄉裏能不迴去還是別迴去了。」


    比起城市裏,鄉下沒有那麽安全,沒人的土路溝中,就算被埋具屍體別人也不知道。


    她「嗯」了一聲,「別囉嗦了。」


    養狗養的她難受,她就怕再養一隻又發生意外死了。


    現在還沒有首都直達大洋彼岸的航線,天不亮陳奕就得集合去坐火車。


    已經半夜了,她讓他趕緊眯會兒。


    他睡沒睡著她不知道,反正沒一會兒她就睡著了。


    陳奕聽到他媽起床的動靜、聽著廚房裏火燒起來的動靜、聽著兩側傳來的均勻的唿吸聲。


    這些平凡又尋常的聲音,未來兩年他都聽不見了。


    天未亮,他悄悄起身洗漱,戴手表時看到桌上的文件袋,拿起來去了隔壁書房。


    整份文件是手寫的,最後一頁寫著「多人指證,賈宏已被逮捕,正由檢察機關審查,若所有罪名成立,必定會判處死刑。」


    看到結果,他輕舒一口氣。


    翻迴首頁,記錄的是案件的經過。


    能把賈宏送進去並不容易,雖然他禍害了不少婦女同誌,但大多數人都會因為顧忌名聲不出麵告他。


    宋誌昆告知薑馨玉的兩樁案子,一個年輕女同誌精神出了問題,另一個人間蒸發了。


    這兩樁案子是沒法作切入點,但公安還是勸說精神不正常的女同誌父親去報了案,案子立了,才有正當理由去調查,省裏頭下去的同誌就盯住了賈宏本人。


    一個有各種傳言劣跡斑斑的人平日裏裝的再好,也控製不住那顆蠢蠢欲動又視法度為無物的心。


    不過盯了他小半個月就有發現,受害人是市醫院一名未婚小護士,被他脅迫有些時候了。當天被抓了個現行,小護士之前恨都不能自殺,被勸了好久並且上頭保證會給她調到外地醫院後她才願意作證去指證他。


    賈宏被抓,他爸當然坐不住,還試圖向上找關係保人,連小護士的娘家人都被威脅了。


    賈宏他爸不


    動還沒事,他一動,小護士娘家人一反映,賈宏他爸先被警告,後被停職接受調查,哪還再挑戰法律?


    上頭來調查的人總歸是外來戶,就找了本地的公安協查,賈宏有一跟班跟他關係最為親近,聽說是上頭來的人,不過被關了一天,被嚇的把知道的都撂了。


    那個人間蒸發的女同誌就被埋在城外的山溝裏裏,埋的挺深,公安找到地方挖了個把小時才把屍體挖出來。


    這幾年被賈宏禍害的姑娘兩隻手都數不過來,不過願意出庭指證他的隻有兩個。


    這個時候她們不是怕賈宏的威脅,而是為了名聲考慮。


    陳奕看完後把文件裝了迴去。


    賈宏的罪名雖然還沒定下,但他覺得應該不會再出什麽意外,一個死罪肯定跑不了。


    王素梅半宿沒睡,煎了韭菜盒子,蒸了雞蛋羹,滴了香油,做完了還不消停,又和麵炸了糖油果子。


    陳奕吃完進屋提行李,薑馨玉正睡眼惺忪的坐在椅子上給孩子把尿。


    尿痛被放到一邊,陳奕把孩子抱起來狠狠親了一口,薑晏不知道即將和親爹別離,聞到了香油雞蛋羹的味道使勁兒往親爹臉上湊。


    「我走了。」


    他不讓送,婆媳倆還是看著他上了大巴車,


    迴到家王素梅迴自己屋就默默哭了。


    薑馨玉給孩子喂著雞蛋羹,聽著裏頭時不時吸鼻子的聲音,戳戳兒子的臉蛋,「叫奶奶


    出來吃飯。」


    她扶著他慢慢到了門口,薑晏奶聲奶氣的大聲喊「奶」。


    王素梅知道讓兒媳婦看了笑話,出來後洗了一把臉。


    「馨玉呀,可憐你了。」


    薑馨玉是不舍得陳奕,但沒到覺得自己可憐的地步。


    「媽,我哪可憐了?他就是出去兩年,等我畢業,他也迴來了。」


    「咱家現在有院子有店鋪,不缺吃不缺喝…」


    一提起店鋪,王素梅拍了拍腦門,「你不說我都忘了,今天賣花生那老漢要往咱們鋪子裏送百十公斤花生,都是他們村自留地裏種著留給自家吃的。」


    花生在首都也是稀罕物,每個家庭每月的配額都是有數的,供銷社裏賣的可不便宜,炒熟的好像要兩塊二一公斤了。


    「你給的啥價錢?」


    王素梅比劃說道:「四毛一斤。」


    「我打聽過了,統購價三毛八,我出四毛,他們家裏有餘糧肯定都願意賣給我,老漢說了,除了他們村的,咱們鋪子裏要是繼續收,他可以去別的村收,除了花生,還有瓜子、核桃這些,也能找找看。」


    一說起鋪子裏的事,王素梅心裏的難受勁都消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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