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想到沈遼丟失後,民間會有如何的不滿,會對劉衛民造成多麽巨大的壓力後,心下不由一陣搖頭感歎。


    保存實力不是沒有人預先看到,隻是沒人敢開了這個口,失土辱國的罪過誰也無法承受。


    店小二送來飯食,許久也無人碰觸……


    “唉……”


    黎宏業輕聲歎息,苦笑道:“整個大明天下,或許也隻有劉駙馬敢如此吧?!”


    盧象升一陣苦笑,說道:“劉駙馬何曾將聲名放在了眼裏,洪郎中家中也應被淨軍上了門吧。”


    洪承疇搖頭苦笑,歎氣道:“別說洪某,就是內閣閣老,那也還不是拿了些衣物、錢財?”


    黎宏業卻笑道:“還好黎某家貧,也還未曾入仕……”


    “還說呢,你也不是將一雙破靴子送了過去?還逼著盧某拿了百十兩銀錢,不得不縮衣減食!”盧象升白眼珠子一翻。


    “哈哈……”


    洪承疇、黎宏業兩人不由一陣大笑,盧象升更加鬱悶不已。


    滿京城設立慈善捐獻木箱,結果除了淨軍、幼軍、漕幫捐獻了兩萬七千三百二十一兩和一堆小山破舊衣物外,內城百姓也隻是三三兩兩捐了一點,過了幾日還是冷冷清清。


    劉衛民大怒,不管是北京城喜不喜歡他這個跋扈駙馬爺,還是人心真的冷漠,大怒的劉駙馬開始按名索驥,先是朝廷官吏,甭管大小,挨個上門討要,一開始還是敲鑼打鼓上門,朝廷大佬們多多少少還要些臉麵,也拿了些錢財衣物之類,可到了下麵,就是敲鑼打鼓也不成了,於是就有了刀兵上門,按照家庭富裕程度強行收取,哪怕在千步廊打掃庭院仆役,哪怕站在府衙門外的軍卒也都得多多少少拿出兩文錢來。


    駙馬府的強勢嚇住了北京城商賈、富戶,再敲鑼打鼓上門時,捐獻也積極了不少,駙馬府的名聲也更加臭了不少。


    寧德駙馬府隻是登官員府門、商賈富戶家門,普通百姓卻不聞不問,想著捐獻就隨意些,不想也不強迫,說起來也很怪,之前自願捐獻的很少,一日下來也沒個十文八文的,破爛衣物也極少,可自打被淨軍、幼軍強迫著富戶掏錢後,普通窮苦的百姓竟然紛紛拿出了些破舊衣物,尤其是外城窮苦百姓,幾乎成了一家人就隻有一件外出衣物的地步。新81中文網更新最快 手機端:https:/


    劉衛民一連數日在京城各坊巡視,看到外城擺放著的木箱已經無法承載,心下感歎連連。首發 https:// https://


    “三嚴,不是百姓冷漠,而是官員的冷漠,是富裕人家的冷漠。”


    陳三嚴弓著身子站在一旁,笑道:“駙馬爺說的是,幾十萬百姓生死,那些大富大貴之人都不在乎,都隻是顧著自個兒,窮苦百姓又能如何?或許捐獻了些,最後還要被人譏諷,一個人心冷了,滿京城的人心也就冷了。”


    劉衛民微微點頭,說道:“正是如此,人世間最怕的就是心冷了,這麽著,你安排些人,外城每一坊選出十名聲望頗佳老者,富戶者不要,隻選家境貧寒的,讓他們為此次捐獻理事,全程督理捐獻之事,但凡有哪怕一人貪了一文錢、一尺布,本駙馬就要砍了他的腦袋!”


    “還有,所有捐獻的布匹全都由漕幫婦人清洗,要用炭火仔細一一烘幹、縫補,要在十五日內全部完成,運送之事也由漕幫和理事會去做,本駙馬允許你們製造自己的旗幟,讓數十萬百姓也好記住你們的恩情!”


    陳三嚴心下一陣擂鼓狂跳,忙低頭抱拳道:“大人放心,此事絕不會出了半分岔子,若大人有一絲不滿,不用大人動手,俺陳三自斬頭顱!”


    劉衛民微微點頭,重重拍了拍陳三嚴肩膀,一臉嚴肅。


    “放心,本駙馬絕不會虧待每一位真心為國效力百姓!”


    劉衛民抖了抖肩上積雪,轉身大步離去,陳三嚴捶胸弓腰,直到一行淨軍護衛遠去,陳三嚴與一幹頭領堂主才直起身體。


    周文海難掩喜色,說道:“擁有自己旗幟,這……這該是如何的榮耀?!”


    陳三嚴深吸一口氣,一一看向麵色漲紅的幫眾,大聲說道:“駙馬爺的話語,兄弟們也是聽了一清二楚,該給你們的,駙馬爺一文不少,誰若敢動了無數百姓忠國之心,老子剁了他喂狗!”


    “幫主放心,誰若敢動了一文錢、一尺布,不用駙馬爺和幫主動手,俺飛天虎就剁了他的腦袋!”飛天虎何進大聲說道。


    眾人忙點頭。


    “何進大哥說的對,誰敢動數十萬遼東百姓東西,那就是與俺們漕幫上下作對!”


    “都他娘地說俺們壞,有了咱漕幫自己的旗子,看誰他娘地還敢與俺們耍橫!”


    “就是就是,駙馬爺這是讓俺們與淨軍、幼軍一般無二了啊……”


    “……”


    “幫主,俺們絕對會把事兒辦的妥妥的,就是這理事會是咋個章程啊?”


    “還能是啥個章程,駙馬爺不是說了麽,照著做就是了!”


    “程十三,你說……駙馬爺是不是想著……今後外城全讓俺們管啊?”


    豹子邢勇突然說出的話語讓所有人一愣,人群也都靜了下來,全看向呆愣的陳三嚴。


    嚴字堂堂主邢七有些不確定看向陳三嚴,聲音放低了不少,說道:“內城捐獻不如咱們外城百姓,各坊裏正也不聞不問,駙馬爺繞開朝廷,讓咱們弄什麽理事會,還真不好說駙馬爺是個什麽意思。”


    陳三嚴深吸一口氣,看向周文海,說道:“駙馬爺的事情咱們也不好揣測,老周的本事俺們都是知曉,理事會的事情還請老周多操勞些!”


    周文海看著陳三嚴的鄭重目光,心下一陣加速跳動,深吸一口氣,緩緩點頭,說道:“周某自會謹慎做事。”


    陳三嚴看了一圈人,說道:“此處人雜,咱們迴幫裏再仔細商議下,但規矩必須要守著,不能與人說起今日之事!”


    “諾!”


    眾人齊齊抱拳,竟有了一絲軍中意味。


    一幹人翻身上馬離去,劉衛民打馬行走在清冷街道,外城、內城像是兩個天地,外城大多都是外鄉逃難百姓居住的窩棚,但經過漕幫一番整頓後,街麵上要幹淨許多,漕幫甚至讓一些年老體弱幫眾專司打掃衛生,也有專人夜中打更、巡邏,外城治安也好了許多。


    內城看著房舍遠好於外城,感覺上卻不如外城,一路上劉衛民就已經見了好幾波潑皮無賴,對這些被漕幫擠兌的不得不流入內城的潑皮無賴,他也不聞不問,遠遠看著幾個潑皮將一人逼到牆角,劉英兒有些不解看向毫無所覺的小旗大人。


    “小旗大人,內城潑皮無賴也太多了些吧?”


    騎在馬上一搖一晃,劉衛民迴頭看了眼劉英兒,順著她的目光看向遠處角落裏幾個潑皮,輕笑道:“無論何時,總會有些好吃懶做的潑皮無賴,外城皆是外鄉逃難的百姓,潑皮無賴更多,以往官府也是無可奈何,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他們不鬧出人命即可。”


    “漕幫一家獨大,如今更是承擔了官府許多責任,若非本駙馬緣故,漕幫必會被官府嚴厲打壓,盡管官府無法管理好外城治安。”


    “漕幫勢大,整個外城百姓都大差不差拜入了漕幫名下,或是親戚鄉鄰牽扯,其餘幫派也就沒法子再欺辱弱小,也就沒了財源,沒法子在外城生存,可不就逃入內城了麽?”


    漕幫發展的太過迅速,劉衛民看著都有些害怕,名下幾十萬“幫眾”聽著就讓人心顫,但他知道,這也是因為府衙無法保護這些百姓的緣故,皆是因為報團取暖才行成的如此龐大群體。


    入了漕幫就意味著被漕幫護佑,再也不用向其他人繳納所謂保護費,短短數月間,發展之迅猛讓人瞠目結舌。uu看書.uukanhu


    劉衛民自一開始就察覺了漕幫迅猛發展的苗頭,對漕幫約束也愈發嚴厲,自一開始他就隻是將漕幫當作運輸公司來發展的,卻忘了漕幫本身具備的性質。


    為了此事,更是親自與大舅哥商議,對漕幫的幫眾也製定了等級製度,主要分為正式成員和準成員,正式幫眾成員就是直接參與運輸的幫眾,而普通百姓,隻是為了避免其他幫派征收保護費的普通百姓,一律是準成員。


    公司就是公司,除了對外城店鋪征收固定保護費,用以替代稅賦外,取消一切額外費用。


    劉衛民派遣些快發黴的養老院宦官專門坐鎮外城,對漕幫進行監督,征收的“稅賦”也全都一一上交,這些宦官每月給漕幫發放一定數額的銀錢,如此之下,這些養老院宦官充當了朝廷的稅收官吏,而漕幫隻是這個衙門名下的稅吏。


    一開始的時候,沒幾家願意花費數倍五十稅一的“高額”代價,兩三個月後,再也沒人願意搭理官府的稅吏,全都早早提前將“保護費”送去漕幫,在店門前插上紅色小旗子,外城也出現了比內城還要繁華景象。


    潑皮無賴,貪婪衙役官吏……盡管大明商稅僅五十稅一,沒有背景後台的店鋪商家依然難以生存,去除諸多不利因素,外城短短時間內呈現出來的繁榮引起了朝廷的關注,對劉衛民也多有彈劾,其中就有一條,漕幫的強勢讓內城治安混亂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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