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軍還罷,至始至終隻有一萬餘人,幼軍卻有五六萬,名下軍卒根據組建的時間不同、訓練時間不同,各自戰力也不盡相同,也就有了甲乙丙三個層次。


    淨軍按照明軍衛所軍卒組建之法,分為前中後左右五協,另有火力支援炮兵、快速機動騎兵、輜重後勤補給三協,大明朝“營”一級有大有小,或許一營軍卒隻有兩三百,或許有五六千,但凡是獨立的一處營地都可以稱作為一營。


    幼軍畢竟不是半農半兵衛所軍卒,幼軍是專職軍卒,就算農忙時幫助百姓耕種也隻是短短半個月,平日裏隻是嚴加訓練,是正兒八經的職業軍卒,如此之軍的營地可以不受衛所田地製約,每一營都可以是標準定數,而劉衛民軍中的營一級定數就是千人。


    他並沒有對大明軍製大改,也無團旅之稱,除炮兵、騎兵、後勤三協外,正兵一協萬人,即勉強算是後世一個師,左右兩個協臨時合並組建一個軍。


    他是挺想按照後世三三製重新組建幼軍,但是牽扯到了衛所軍製,兩者就有了一定的衝突,也隻能慢慢來,也並不急於一時。


    眾將有些擔憂他的安危,欲要調右協王凱本部最強甲字營,而劉衛民卻選了左協新組建沒一年的丙字營,眾將欲要勸解,他卻一味如此,甚至感覺千人專職守著他都有些浪費了。


    若按照他的脾性,在左右兩協到來後,頂多給軍卒休整三日,定會親率大軍出關擊潰集結起來的數萬右翼三部韃靼,可刺殺發生後,不得不以安穩大同各衛所為重,等待皇帝大舅哥的君命。


    八百裏加急奏報沿著驛站,一路不停,每達到一處驛站就會換下疲憊馬匹,隻是手持著饢餅,一邊撕咬著難以下咽的生硬餅子,一路快馬加鞭奔向京城。


    皇帝朱由校親自出馬,短短數日間就弄出了山西之北草原沙盤來,正與老師孫承宗在沙盤上推演兩軍勝負概率時,八百裏加急奏報一路奔入天工閣,看到竟有人出銀十萬兩刺殺大兄時,臉上陰沉能生生將人殺死,一旁的孫承宗、魏忠賢、方從哲不明所以,三人也不敢隨意開口,信件看罷,將其中一張紙張抽出放入衣袖中,餘者皆送入孫承宗手裏,冷聲說道:“萬幸大兄無礙,否則朕……定不饒了大同鎮上下!”


    魏忠賢一愣,看著皇帝神色就知曉定是劉大駙馬的奏折,隻是他不知曉究竟發生了何事,見皇帝如此惱怒,心下忐忑,猶豫著低聲詢問。


    “陛下,駙馬爺……可是遇到了礙處……”


    “哼!”


    朱由校一臉惱怒冷哼。


    “數百賊人大鬧大同府,不僅燒了數百間城內民房,竟連三大營的輜重也給燒了,百十人殺入代王府,直到大兄殺退賊人……”


    “一群混賬——”


    越想越怒,朱由校看向麵色大駭的孫承宗、方從哲,陰沉若雨。


    “兩位愛卿以為如何?兩道總督遇襲,身為我大明邊鎮重地,數百賊人在內城鬧翻了天,軍營重地輜重被焚,賊人……卻讓賊人逃了個一幹二淨!”


    “兩位愛卿,你們以為如何?”


    魏忠賢大驚失色,沒等兩人開口,大怒。


    “陛下,老奴以為此等無能之將定然與亂匪逆賊有所勾連,當押解入京,嚴加審問!當另遣重將以鎮大同,老奴以為梁柱國將軍忠勇,可為大同總兵。”


    孫承宗想也未想,忙說道:“老臣反對!陛下,九邊之鎮不同其他,非勇將、悍將且謹慎之將不可為之,老臣亦不讚同劉駙馬之薦。”


    朱由校眉頭不由微微一皺,方從哲見此,也不理會一臉訝然的魏忠賢,躬身一禮。


    “老臣有些不讚同孫督撫話語……”


    未等方從哲話語說完,孫承宗皺眉不悅。


    “方侍中,馬林先有薩爾滸兵敗怯懦逃脫之事,如此畏死怯死之人,怎可為九邊之重將?”


    方從哲也有了些不滿,向看過來的皇帝一躬身,一臉淡然。


    “陛下親身經曆過薩爾滸之事,雖馬林及諸將畏死逃脫,被神宗陛下大怒押入牢中,但其後已被神宗陛下赦免,幼軍各營主將皆為援遼逃散之將,劉駙馬亦是委以重任,並未因兵敗而棄之不用。”


    “大同乃九邊鎮中之重鎮,以防右翼三部之首韃靼之土默特為任,此等重鎮堪比遼東之鎮,此時草原鬧災,韃靼侵入延安府之時,大同府當以穩妥為重!”


    朱由校微微點頭,方從哲正待開口,孫承宗上前一步。


    “正如方侍中所言,大同鎮當以穩妥為重,更應謹之慎之,朝廷更應擇持重之人以守!”


    方從哲兩次話語被阻,心下很是不滿,雙手攏在袖中,看向孫承宗也不冷不淡。


    “劉駙馬今日罷去張宗衡、張鴻功、薑瓖、張應昌,罷去一個巡撫,一個總兵、兩副總兵,無論朝廷選調何人,大同鎮軍心不穩是必然,此時正值我軍與韃靼卜失兔大戰之時,以孫大人之意,當選何人穩妥,何人可穩已亂軍心?”


    孫承宗一愣,一時間竟被方從哲問住了,魏忠賢更是震驚不已。


    “此事……此事還需與眾臣穩妥商議一二……”


    “穩妥?當年劉駙馬不顧生死,領兵三千出兵搶占界藩城,也是因穩妥,致使界藩城得而複失,今日淨軍、幼軍八千騎深入敵境之後,卜失兔被迫撤離延安府,韃靼右翼三部數萬大軍圍困八千我軍,方某想問孫大人。”


    “穩妥……需要多久?前往之將需要多久可穩大同之軍心?一月,兩月,還是半年,一年?”


    方從哲此話一出,孫承宗臉色大變,曾經無意間留下的失誤再次被拿了出來,方從哲此時強硬的可怕,向有些怪異之色的朱由校深深一禮。


    “啟奏陛下,臣以為劉駙馬之言甚為穩妥,陛下也知幼軍之事,敗而知恥,幼軍各營軍將雖無大功亦是良臣,臣不敢言此時馬林尚還有幾分膽氣,亦不敢言他真如世人所言實則為膽小若鼠之人,但臣以為劉駙馬暫以此人為大同總兵之職並無不妥。”


    “此時正是我軍與韃靼交戰之時,劉駙馬一日罷去如此重將重臣,臣不言此等之事是非,妥與不妥皆由陛下聖斷,但此事已然做下,就要穩住大同各衛所軍心!”


    “何人可穩?”


    “榆林王、張兩家,大同張、馬兩家,延綏杜家三鎮將門皆可暫穩大同之軍心,若無今日韃靼侵入我大明之土,陛下自可憑心意擇良將守之,今日不同往日,各鎮軍將皆要嚴守關隘以防韃靼趁機侵入,而劉駙馬罷去四人,其三人為張姓,皆榆林、大同、宣府之張,如此之時,以穩妥當擇大同馬芳之後為鎮,以此安大同軍心,避免將相不和之事,以防熊袁之事。”


    “除非……除非陛下召迴劉駙馬,另換他將以攻韃靼,若否,臣以為,劉駙馬所薦之人當屬最佳。”


    大明九鎮餘者不言,以宣府三衛沿長城向西是大同、榆林、延綏、寧夏、甘肅,因宣府三衛臨近京城,事實很難出現大明朝將門,所領兵之將皆多出自外鎮之將,大同、榆林、延綏、寧夏、甘肅,甚至還要算是涼州,這等軍鎮就不同了,居於敵前又遠離京師,且大明特有的衛所製下,也就有了世家般的將門存在,而將門在軍中威望絕非一般人可以想象,又因大同與榆林、延綏兩鎮較近,防禦的是韃靼右翼最強兩部,三鎮經常合作禦敵,這才有了方從哲之言。


    孫承宗手下不是沒有各鎮將門之人,而且還有不少,但這些人多是各鎮將門子弟或是不起眼小將門,老牌將門必須要留在本鎮以守,隻有需要軍功以晉升之人才會遣去遼東這種廝殺不斷之地,當然,也有一些是被排擠出去的小將門,想要用這樣的將領統領大同這種老牌軍鎮,那是想也別想的事情,也根本不會被接受。


    方從哲盡管沒有明說,意思卻被所有屋內之人聽了個明明白白,魏忠賢也不再推薦一直沒推薦出去的梁柱國,梁柱國隻是西暖閣胡國用老宦官的侄婿,屁將門不是,別說此時魏忠賢還遠遠達不到九千九百九十九歲那種權勢,就算達到了,梁柱國也沒資格去大同府為總兵,uu看書.uukanshu.cm 除非他想找死。


    魏忠賢不吭聲,孫承宗一時間也拿不出任何理由、人選,朱由校看過了劉大駙馬解釋後,心下早已認定了,見也沒人反對了,麵色也緩和平靜了許多。


    “此事就這麽決定了,大兄薦四人專職剿匪也算已經懲罰、令其贖其罪,朕亦不再罰之,若再虛與應事,朕絕不輕饒!”


    說著又看向魏忠賢。


    “大伴三日內領銀五十萬兩,督促發放九邊各鎮欠銀,市易……市易補……暫補一個月,待庫中銀錢豐盈時再補。”


    朝廷爭執這麽久,朱由校也有些煩了,一封加急信件讓他不再猶豫,斷然將事情決定了下來。


    魏忠賢既無奈又喜悅,發放餉銀要麽是戶部,要麽是兵部,今日算是真正由他掌握了一次銀錢發放,見事情無法再拖,忙點頭答應,朱由校又看向孫承宗。


    “老師,殿前新軍也必須立即開撥,大戰在即,此事絕不能再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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