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圈也沒人願意開口討了這活計,最後隻得讓司禮監金忠倒黴蛋前往。


    無可奈何,最後也隻能一一離去,孫承宗心下頗為後悔同意了趙南星、楊漣、汪文言等人的言語。


    見魏忠賢與方從哲拱手道別,見方從哲就要登上馬車離去,孫承宗忙上前拉著他手臂。


    “方輔政且慢行。”


    方從哲一愣,微微搖頭,也不知心下在感歎著什麽,笑道:“孫督師若言劉駙馬之事……老夫以為還是算了吧,想來孫督師應當知曉劉駙馬的脾性。”


    孫承宗沉默片刻,微微歎氣道:“是孫某性急了些,可方輔政應該知曉,若不如此做,今後隻會讓劉駙馬威勢更盛,沒人願意挾天子以令諸侯之事發生。”


    ……


    方從哲微微點頭,臉上也不知是何種表情。


    “所以……孫督撫先一步……行了挾天子以令諸侯。”


    孫承宗一愣。


    再次沉默……


    “陛下病逝之時,正值劉駙馬大勝之時,方某承認劉駙馬手裏有大皇子,劉駙馬若要一心以大皇子當國,孫督撫應該不認為……大皇子成不了陛下吧?”


    “孫督撫兼著兵部,不會不知曉劉駙馬在草原做的事情吧?虎墩兔之女、卜失兔之女、素囊台吉之女、韃靼之濟農……孫督撫不會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麽吧?”


    ……


    “唉……”


    孫承宗無奈深深歎息。


    “若是劉駙馬早先一步如此……孫某……又怎會讓人行如此暴烈之事?”


    “孫某輸了,看來孫某終究是比不得方首輔、魏公公!”


    聽著後麵話語的冷厲,方從哲知曉他心下因何憤恨,知道事情到了這一步,並非僅僅隻是眼前一群人所作所為,知曉他心下憤恨自己不反抗,若非如此……看著麵色冷厲的麵孔,沉默稍許,微微搖頭,麵上略帶笑意。


    “孫督師……可還記得小公主慶生上劉駙馬之言?”


    “未戰,先慮敗!”


    方從哲看著漆黑的天空,略帶憂傷。


    “先皇乃仁皇聖君,盡管世人言先皇寵信小人,乃無能之君,可究竟若何,孫督師自知,孫督師當知曉,先皇將隻有皇帝才能打開的木箱送去關外,交給劉駙馬是何意,送去代表皇帝才可身穿的五星大元帥服,又是何意。”


    “或許在你們看來,這是極其危險的信號,但在方某看來,卻是先皇最為聖明的地方,最為了解劉駙馬的……不是你,不是老夫,而是……先皇!”


    ……


    孫承宗苦笑歎息。


    “確如方首輔所言,如今看來……先皇是對的,在劉駙馬給大皇子尋韃靼女子為王妃的那一刻,孫某就知道自己輸了……”


    “可……”


    “開弓無迴頭箭啊……”


    ……


    方從哲微微點頭,說道:“未戰,先慮敗。說實話,方某心下亦是恐慌,因為孫督師、張皇後、信王……因為你們做的事情後果極其嚴重,後果……可能真的會改朝換代!這種後果誰也無法承受,但是……方某賭贏了,賭‘鎮國’之名贏了!”


    孫承宗冷淡說道:“孫某用國家社稷來賭……有負陛下重托,有負君恩,已經無法再有資格擔任‘輔政’之名,孫某明日即向陛下請辭,隻是希望方輔政莫要再行今次之事,有了一次就夠了,有時候……人心經不起第二次試探。”


    仰望著漆黑深邃夜空……


    “劉駙馬是對的,陛下雖學問差了些,可在其他方麵……確實……可為方某之師。”


    “去休……去休……”


    孫承宗無奈搖頭,轉身走向黑暗,雙手還極為瀟灑向後擺了擺手,方從哲卻雙手攏在衣袖中,看著人影漸漸消失在黑暗中不見蹤影。


    “是否……”


    “無為而治……”


    方從哲靜立許久……


    ……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劉家寨數月不動分毫,僅僅隻是千卒自北踏雪而來,所有的一切都變了,方從哲帶頭請辭,內閣趙南星、朱國祚、王化貞、高攀龍,工部侍郎王瑋、新任戶部尚書郭允厚、大理寺卿的楊漣、張鳴鶴……數十大大小小官吏請辭,六部侍郎、尚書幾乎一掃而空,不僅外廷,司禮監除了朱由檢嚴辭拒絕曹化淳、王承恩辭呈奏折外,餘者也都再次送去皇陵守孝。


    內外廷一日間辭了百十號人,朝堂一掃而空,魏忠賢、方從哲兩人卻隻是閉嘴不言,不開口挽留,也不推薦任何人,好像全都在等待那人的心意一般。


    劉家寨恢複寧靜,也更加忙碌,無數凍死的牛羊需要處理,剝皮硝製成皮子的進行硝製,分割肉塊的分割,就連肚裏的腸子也要一一翻開清洗幹淨,各個皇莊無數人在滴水成冰的日子做著繁瑣之事,所得也就可以整日吃些羊下水。


    學堂裏的娃娃們無意間弄出了鍍錫技術,鐵皮罐頭也具備了充足的條件,經過一年的摸索,解決了規格和密封困難後,無數配料高壓煮熟的牛羊、鯨魚肉塊被做成了一個個罐頭,一個個可以保質一年半的罐頭。


    臨近年關是遠洋艦隊返迴大明朝的日子,是劉家寨最重要的收獲日子,也是窩囊了幾個月的沈允婻迴京伺候劉大駙馬的日子。


    劉大駙馬已經自北地艱難趕迴,按照路程還需要一日才能返迴京城,駙馬府的婆子用巨大的蒸籠蒸煮了小半個時辰,這才將幾個各種口味的罐頭送到張氏、沈允婻、楊柳兒、劉英兒、小辣椒五女麵前。


    一個個圓柱形罐頭放在眼前,劉英兒拿出一柄小刀,一邊開啟罐頭,一邊說道:“這些罐頭當做軍糧還是不錯的,耐餓,就是吃著著實差了些。”


    將開啟好了的倒在碗碟中,沈允婻用筷子夾了塊肉塊,入口即化,微微點頭道:“感覺還算不錯,好像放入的不少雜糧。”


    “嗯,有土豆、麥粉、豆子啥的,若老是吃這些容易上火。”劉英兒微微點頭。


    沈允婻卻笑道:“人餓了那也管不了這麽多,這些都是熟食,打開就可食用,挺適合將士們食用的,對了,等姐姐返迴江南時多準備一些,估摸著南洋要亂了,或許將士們要前去作戰,這些比幹糧要強了太多。”


    “嗯。”


    劉英兒又給她開了罐魚肉的,沈允婻卻抬頭看向神情落魄不語的張氏,輕笑道:“咱家老爺迴來時,估摸著又要對你家法了,當然了,你也是賺了,或許今後爝兒還真的成了皇帝也不一定呢。”


    張氏一愣,呆呆看著她。


    “別這麽看著姐姐,雖然你……膽大妄為的你們讓寨子損失了不少銀錢,卻也讓朝廷上下知道了一件事情,咱家是可以稱王道孤的,皇帝太過年幼,不言孩兒難養之事……朝廷一些人不會真的甘心了咱家權勢,一次逼迫,老爺可以退讓,就老爺的脾性,再瞎整,皇帝可就真的要退位了。”


    張氏一陣沉默,咬牙說道:“家法就家法,皇位本就該是爝兒的,誰讓他們想害我兒的!”


    四女一愣,隨即又不由苦笑,成王敗寇,若真讓這些人成功了,劉大駙馬的結局可想而知,當然了,幾女也不認為一些隻縮在京城之人可以成功了。


    沈允婻苦笑道:“你們的膽子也太大了些,趁著咱家老爺還沒迴來,自個去祠堂待著較好些,老爺來了也不會太過生氣。”


    小辣椒微微歎息起身,也不管妞妞一臉不解,自顧自出門前去祠堂,劉英兒、張氏無奈,也隻能起身前去祠堂跪著,也幸好劉大駙馬也隻一日即可迴府。


    看著三女默不作聲前去祠堂,楊柳兒看著露著小狐狸般笑意,歎氣一聲。


    “小姐你贏了,祠堂這麽一跪,劉老爺就是不想納妾也不成啊~”


    “這叫順勢而為,大老爺連六七十歲的老太婆都不放過,多納幾門小妾又算得了什麽?”


    “噗……”


    楊柳兒一時沒忍住。


    “小姐,那也……也算?”


    “怎麽不算了,誰讓他搶了韃靼的女人的,想控製住韃靼,就要捏鼻子認了,甭管是否隻是名義上的!”


    沈允婻得意一笑。


    “真當小辣椒、劉英兒傻啊,做了這種事情,本身上就已經帶上了這種印記,你以為僅憑張氏就能說服劉家寨老人和各管事?”


    “今後可夠大老爺頭疼得了,按照大老爺說辭,你們就沒一個讓人省心的!”楊柳兒一陣苦笑歎息。


    沈允婻白了她一眼,嬌笑道:“他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若非有咱們這些女人,他哪裏有這麽清閑當老爺?”


    楊柳兒一陣好氣道:“小姐咋不說,除了大老爺,uu看書 ukansu又有哪個男人敢給你們這麽多權利,也絕不會讓朝廷沒了這麽多官吏,府衙都空蕩蕩的無法做事了。”


    沈允婻一陣皺眉,最後也不得不承認,她們不僅有撥掉無數金山銀海權利,甚至擁有調動無數兵卒權利,就是皇帝也無法允許自己的女人擁有如此權利。


    “他啊……”


    “挺好的。”


    ……


    京城發生了這麽多爛事,魏忠賢不作為,方從哲不作為,留在家裏看家的女人不作為,一步步給了東林黨很大的錯覺,這才致使京城亂成了一團麻,自知道朝廷亂象後,劉衛民就知道都在打著什麽主意,心下窩火,若都反抗幾下,東林黨絕不敢這麽瞎整胡來。


    都等著他出手,將一幹大臣們府邸砸了個遍,魏黨、五黨、東林黨全揍了一遍,正一邊拉著馬匹在雪地上拖著兒子艱難跋涉,一邊想著怎麽好好收拾幾個混賬女人呢,等迴了府邸,看到擠在祠堂一角縮成一團三女,看著淚眼八叉的妞妞可著嗓子瞎嚎,鞭子抬起,狠狠抽了好幾鞭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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