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終章(下)


    武魂城。


    重新換上一襲白衣的秦無雙,麵容俊逸,背脊挺直,


    他站在武魂山下,抬頭仰望著武魂山上的壯闊雄偉,


    眼眸中閃過一抹不舍。


    沒錯,


    他要離開了,


    這是他在最後一次死裏逃生後,


    忽然萌生的一個念頭。


    這個念頭剛一萌生,就宛若藤蔓般瘋狂蔓延起來,根本不可扼止。


    他要離開武魂城,放棄自己付諸一切換來的榮耀,


    跟著爺爺迴去聖魂村。


    他扭頭,


    看向自己身側的老傑克, 看著他渾濁的雙目,看著他縱橫著皺紋的老臉, 還有那代表著大限將至的斑點。


    心中無比寧靜,也無比心酸。


    他要陪著這個生命中隻有他的老人,渡過餘生的最後時光。


    “迴去了。”


    秦無雙笑著,將爺爺的幹枯手掌牽起緊緊握住,


    亦如那一年的午後,


    小乞兒的手掌被緊緊握住一般。


    幼時的我被你牽著,有你為我遮風擋雨;


    如今的你被我牽著,有我護你百歲無憂。


    這像極了一個輪迴,


    可人世間的生老病死, 又何嚐不是一個輪迴呢?


    也就這時,


    秦無雙的右手中也有一片柔軟滑膩鑽入。


    他微笑著迴頭,


    恰好對上的正是朱竹清如花笑顏。


    “走吧。”


    朱竹清笑的也開心極了, 俏臉上洋溢的全是幸福笑容。


    她終於等到了, 等到自己看清了自己的內心, 也等到了自己的愛人。


    她的心,


    一直被這個男人牽絆著,以前她認為那是仇恨,最後在一次次審判中她才看清,


    仇恨早就被時間融化,


    融化成了宛如甘泉一般的愛意,甜絲絲的,讓她著迷。


    感受著柔荑被他寬厚手掌緊緊包裹,手背處不斷傳來的溫熱觸感,


    朱竹清心中感動,無比滿足。


    微微仰頭,


    看著秦無雙的側臉,輪廓分明的臉上全是溫柔,


    “好在他從未讓人失望。”


    朱竹清心中暗暗想著。


    當她穿上一襲大紅嫁衣,拖著一口大紅棺木登上審判台之時,


    她就已經決定,將自己這一生徹底綁定在這個男人身上,


    與他生,與他死,


    與他不離不棄。


    那一次,自己毅然決然, 用盡了平生最大的勇氣,


    好在他真的,從未讓人失望過呢。


    也從未讓自己賭輸。


    武魂山上。


    看著三人在武魂城街道上緩緩前行的身影,


    比比東輕輕歎息道,


    “你為什麽躲著他?”


    就在剛才,秦無雙離去之前,曾找過千仞雪想要告別。


    可千仞雪卻不知出於各種原因,一直躲著沒有相見。


    在她身側,已經是武魂帝國公主的千仞雪麵色略顯蒼白,


    “我不敢…見他…”


    她緊咬著紅唇,就算唇角已經滲出金色血液也恍若未覺。


    恍然間她還記得,


    秦無雙曾經答應過會帶她迴去聖魂村,去看他從小長大生活的地方。


    他如今做到了,隻是那個被他帶去的人卻不是自己。


    千仞雪無比苦澀,緊緊盯著武魂山下那一道挺直堅毅的背影,


    心緒複雜,卻不再痛苦絕望。


    或許他的離開,


    才是對她們最好的選擇吧。


    這次審判,


    已經宛若一道鴻溝天塹,永遠橫在兩人之間,讓他們就算相見也隻能無言。


    “可是他的離開,我就真的失去他了啊?”


    千仞雪喃喃自語,


    蒼白的俏臉上終於有淚水流淌下來。


    淚水晶瑩,滴滴砸落在教皇殿地麵,又濺成朵朵淚花。


    而每朵淚花中,在千仞雪的朦朧視野裏,仿若都已經形成了各個小世界一般。


    在那個透明的小世界裏麵,不斷演繹著她與秦無雙的一切過往。


    有兩人初見時的劍拔弩張,


    也有兩人再見時的針鋒相對。


    有她對秦無雙的嘲諷,


    也有秦無雙對她的擁抱微笑。


    她們倆似乎從未有過爭吵,或者是從來都是她在單方麵的發泄,


    秦無雙永遠都是微笑看著她,充滿眷念與愛意。


    直到最後,


    最後一滴淚水再次濺落,晶瑩剔透的小世界內,


    全是秦無雙牽著朱竹清離去的背影。


    “我真的…失去他了。”


    千仞雪痛苦流涕,泣不成聲。


    “無雙…”


    她忍不住展開天使翅翼,拖著長長的金色尾焰懸浮在武魂城的百米虛空之上。


    看著武魂城中愈走愈遠的人影,她想要再大聲叫出他的名字,最終卻隻能用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喃喃自語。


    曾經那麽親密的愛人啊,


    如今卻連想要唿喚他的名字,都已經找不到借口。


    這又是何等可悲,何等絕望!


    然而就這時,


    正在武魂城街道上前行的秦無雙似心有所感,


    忽地腳步頓住,在朱竹清的疑惑中迴頭望向天際。


    天際虛空之上,


    那道金色身影依舊絕美靚麗,依舊聖潔無暇,靜靜的佇立在那裏,靜靜的看著他。


    兩者目光短暫交匯,


    秦無雙嘴角流露出一抹笑容,忽地抬手對她用力揮動兩下,


    這才轉身,繼續向著武魂城中特殊通道走去。


    虛空之上,


    看清楚秦無雙的動作以後,千仞雪剛才止住的眼淚再次不受控製的流淌下來,


    “無雙他…原諒我了…”


    “他…終於…原諒我了…”


    千仞雪泣不成聲,險些都要從虛空中墜落下來,


    “可我也…真的失去他了…”


    隨著特殊通道的華光一閃,秦無雙與老傑克還有朱竹清徹底消失在武魂城中。


    然而也是這一天之後,


    武魂帝國內國教“武魂殿”,從此隻設聖女,再無聖子的說法。


    ……


    聖魂村,


    一望無際的藍天白雲,幾許炊煙徐徐騰起,


    大片的農耕田地分布均勻,溝壑整齊,田中偶爾有人扛著農具行走,


    有稚童正在村裏追跑打鬧,


    還有婦人正在走鄰串巷,滿臉燦爛笑容,


    一派世外桃源景象。


    “這就是聖魂村啊?”


    朱竹清看著眼前一幕,眸子中充滿好奇之色。


    她也隻在記憶畫麵內看過聖魂村,卻從未真的來到這裏,如今自然充滿好奇。


    “嗯。這就是我六歲前生活的地方。”


    秦無雙笑了笑,轉頭對身側的老傑克開口,


    “爺爺,我們迴家了。”


    老傑克雖然已經看不見了,但熟悉的環境帶給他的感覺,讓他早就明白自己可能已經迴到了聖魂村中。


    “好,好,迴家了。”


    他緊緊握著秦無雙的手掌,十分高興。


    很快,


    老村長帶著秦無雙迴來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聖魂村,


    很多村民都趕來老村長的小院裏,關切的問起在武魂城中發現的事。


    然而就在人群之中,


    秦無雙卻見到一襲黑裙的少女,


    嫋嫋娜娜孤身站在人群之後,正朝他露出一抹美麗笑容。


    ……


    全書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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