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重景垂下眼簾,左手拿叉右手拿刀,慢條斯理地切著盤子裏的牛扒。切一小塊牛扒送進嘴裏,細細咀嚼品嚐一番。


    這是花重景第一次認真感知食物的味道,也是最後一次。


    「要喝點酒嗎?」放下刀叉,女人抬起眼皮看向餐桌對麵坐著的周漪朵,溫柔詢問一句。


    「好!」周漪朵乖巧地點了點頭,甜甜地應了一聲。


    花重景招唿過邊上一身黑色燕尾服的僕人,讓其去取一瓶紅酒來。


    不一會兒,僕人便從酒櫃裏取來了一瓶珍藏款紅酒,用戴著白手套的雙手拿著開瓶器,動作熟練且一氣嗬成撬開了酒瓶的木塞。


    為兩位女士各自斟上了一杯紅酒。


    「下去吧。」花重景衝著僕人擺了擺手,輕聲吩咐一句。


    「還有你,也下去。」抬眸望了過去,微寒的目光輕落在那位拉大提琴女生的臉上。


    倆人紛紛朝著花重景鞠了一躬,然後一前一後迴到了船艙裏。


    甲板上,獨留下周漪朵和花重景二人,還有這溫柔的海風和滿眼的星星,以及那蔚藍的海水縈繞在天地間。


    花重景將一杯紅酒遞給了周漪朵,自己再端起另一杯,對著周漪朵舉杯,「cheers.」


    周漪朵嘴角噙著一抹微笑,說道:「cheers.」


    說話的同時也跟著舉杯,碰了一下伸過來的高腳杯。兩支酒杯相撞,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收迴手,周漪朵小小地抿了一口杯中紅酒。頃刻間,紅唇被紅酒潤濕,兩片唇瓣染上了醇厚酒香。


    花重景喝一口紅酒入喉,然後放下酒杯,單手輕托著香腮,用毫無掩飾的愛慕目光看著周漪朵,薄唇動了動,「漪朵妹妹,我有一樣禮物要送給你。」


    說著,花重景起身繞到餐桌中央,像變戲法兒似地從玫瑰花中取出一枚紅寶石戒指。實際上,這枚紅寶石戒指一開始就藏在了這束玫瑰花裏,血紅色的寶石和紅色玫瑰花融為了一體,不仔細分辨根本就瞧不出來。


    花重景手裏拿著紅寶石戒指,徑直來到了周漪朵的麵前,衝著周漪朵伸出手,眉目柔和地看著對方,「把手給我,右手吧。」


    周漪朵猶豫了一下,終還是聽話地伸出右手,把手輕搭在了對方的手心裏。


    花重景垂下眼簾,一手輕托著周漪朵柔若無骨的纖纖玉手,一手鄭重地將寶石戒指戴在了對方右手的中指上。


    雖然不能親手為周漪朵戴上婚戒,不能把戒指戴在具有特殊意義的左手無名指上。折中了一下,花重景把戒指戴在了對方的右手中指。在國際慣例上,右手中指戴戒指代表著「名花有主」。


    「喜歡嗎?」目光久久地落在這枚紅寶石戒指上,花重景忽自一個抬眸,含著淚花看著周漪朵。


    「嗯嗯!喜歡!」周漪朵眼眶一熱,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的禮物呢?」花重景忽自笑開了,手上一個用力,將周漪朵從椅子上給扯了起來。


    「我……我沒有準備。」周漪朵穩了穩身型,高跟鞋太高了。被對方突然這麽一拉,差點沒有站穩。


    「有點失望。」花重景長長地嘆了口氣,像個沒有得到糖果的可憐小孩。


    「抱歉,我沒有想到。」周漪朵忙解釋一句,看著花重景這失落的樣子,心裏滿滿的愧疚。


    「那我可以向漪朵妹妹你要一個禮物嗎?」花重景眯起一雙瑞鳳眼,問道。


    周漪朵反問:「什麽禮物?」


    花重景:「你得先答應我。」


    周漪朵思考了一下,說道:「好,我答應你。」


    花重景:「一個吻。」


    周漪朵:「……」


    花重景補充道:「我要你主動吻我。」


    周漪朵抿了一下唇,點了點頭,「好。」


    花重景眼圈一紅,朝著周漪朵湊近了些,近到彼此唿吸都交纏在了一起,然後輕闔上了雙眼,濕潤的長睫輕輕顫動了一下,滿心期待著周漪朵的吻。


    周漪朵調整了一下唿吸,微微偏頭,染著酒香的紅唇輕覆而上,落一枚淺吻在花重景的唇瓣上。


    這一刻,於花重景而言,就像一直渴望糖果的孩子終於品嚐到了甜甜的糖果,還是蜜糖味的,叫人無限沉醉和迷戀,不捨得失去。


    突然,花重景伸手托住了周漪朵的後腦勺,舌尖靈巧地探進了對方的口中,唇齒相抵,加深了這個親吻。


    吻變得越來越激烈,直至最後氧氣變得稀薄,花重景這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了周漪朵的唇瓣。


    一雙濕漉漉的茶色瞳孔傷心地望著周漪朵,無奈著道:「我不想離開這個世界,這世界多美啊!」


    「我更加不想離開你,因為我愛你。」


    「我愛你,周漪朵。」


    周漪朵早已紅了眼眶,已然泣不成聲,一雙滿是晶瑩眼淚的大眼睛心疼地看著眼前人,是一個字也說不出。


    花重景淚光盈盈地看著周漪朵,一字一句著道:「漪朵,記住今天好嗎?2043年1月12日。以後每年的今天,你都要想起我。」


    「……好!」周漪朵瘋狂地掉著眼淚珠子,不住地點了點頭。


    花重景的一顆心似被撕裂開了,一個俯身湊近,偏頭狠狠地吻住了周漪朵的唇。吻瘋狂而強勢,吻得周漪朵險些喘不過氣來。


    這一次,周漪朵沒有拒絕,更是沒有推開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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