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淋淋的人頭在地上翻滾,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一直滾到楚紅樓劃線的地方。


    怒目圓睜的天元帝,似乎連自己都不相信,半生崢嶸,將帝國推至巔峰的自己,竟會落得一個如此悲慘的結局。


    被自己子女圍殺,古之帝王並不是沒有這樣的先例,但那些都是昏聵無能之輩,豈能與盛世明君相提並論。


    兩行血淚從不甘的眼眶滾落,這位將大夏推至極盛,又迅速衰老的帝王,終於在不甘中死去。


    月正圓,高掛虛空。


    天元帝已死,這裏還會再發生什麽,已經與他無關。


    四皇子薑恪來了,安樂公主來了,大皇子薑敏自然也不會缺席。


    大夏的這個已經搖搖欲墜的帝國,必然又將迎來一場巨大的風暴,從今晚的皇城爆發,席卷到整個龐大的帝國。


    ……


    皇城內,隻有兩個人仿佛不屬於這個世界,與其他人格格不入。


    站在這個世界最巔峰的強者,必須有規則來限製,否則將會打破俗世的平衡。


    “月色宜人,正是觀戰的好時節,”楚紅樓喃喃自語,目光再次看向那名孤高絕世的男子。


    仿佛隻有他,才配聽到他的這句話。


    “正有此意!”謝東來冷冷道。


    他說話永遠都這麽冷,冷得仿佛就是一塊冰。


    觀戰!


    當然是觀看飛仙樓那轟動西都的一戰。


    月圓之夜,飛仙樓上。


    兩個同樣天資絕世的年輕人,隔著數丈的距離,如兩柄矗立於高空的利劍。


    手中有劍,心中亦有劍,劍即是人,人即是劍。


    人劍合一,這本是許多劍道天才一生都難以企及的境界。


    對於許多人而言,這個年紀,不過是人生的剛開始,他們卻已站在了一座讓人仰望的高峰。


    二人身前的方圓之地,劍意好像已經濃得化不開。


    透過那團糾纏的劍意往上看,天上那輪圓盤般的朗月都幻成碎片,好似一麵圓鏡,被人在上麵狠狠砸了一拳。


    壓抑!


    一種讓人難以唿吸的壓抑。


    觀戰的人中,自然少不了真正的高手行家,忍不住歎道:“真是少年可畏,前途無量。”


    楚紅樓遠遠站在一座塔樓之上,同樣也忍不住歎息,“我實在沒想到,有一天竟會與你站在一起看別人決戰。”


    謝東來冷冷道:“如果站在那上麵決戰的兩人,是我和你,也許你就不會有這樣的感慨。”


    楚紅樓隻好住口,也許他再多說一句,謝東來的那柄快如閃電般的刀,真的就會拔出來。


    當年西都一戰,自己以弱擊強,讓他倉惶退走,這家夥隻怕一直還記在心裏。


    “據說你後來和沈默又打過一場,你們究竟誰贏了?”楚紅樓終於忍不住問道。


    謝東來道:“你為何不去問他?”


    楚紅樓苦笑道:“我若是能見到他,又何必問你。”


    “你猜?”謝東來嘴角微微上翹。


    “什麽?”楚紅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樣的兩個字,竟會從謝東來這個“冰人”口中說出來。


    冰人,就是他一直想給謝東來取的外號。


    想了想,他又問了一個問題,“冰人,除了刀之外,你還有沒有別的愛好,比如喝酒。”


    終於喊出了這個外號,楚紅樓莫名有些開心。


    突然聽到這個稱唿,謝東來一愣,還是第一次有人以這種方式和他說話。


    出人意料的是,謝東來竟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似乎是已經默認了這個外號。


    看了看遠處的飛仙樓,兩個年輕人已經戰在一起,劍氣縱橫,即便相隔這麽遠,也依然能感受到那淩厲的劍氣。


    像他們這種級別的高手,即便是空氣中微弱的波動,也能感受到那不同尋常的部分。


    “也許,像他們這麽大的時候,我也是喝過酒的,不過,喝酒容易讓人懈怠,明白這一點後,我就再也沒有碰過酒。”


    他目光停在決戰的二人身上,像是在自信觀戰,又像是在迴憶往事,迴憶自己究竟有沒有喝過酒。


    仿佛除了刀,他什麽都能夠忘記,至於喝酒這種小事,謝東來甚至從來都不會去想。


    楚紅樓笑道:“我明白了,若有機會,我倒是想請你喝上幾杯,你放心,我這人喝酒一向很隨意,絕不會讓你喝多,請你到時候務必賞臉。”


    謝東來看著他,明顯不太相信他說的話。


    “你覺得,他們誰能贏?”這是謝東來第一次主動開口相問,有些生硬,也很直接。


    決戰中的二人,幾乎一直是淩空而戰,除了偶爾在樓頂借力飛起之外,幾乎很少接觸飛仙樓。


    好像是二人早有約定,絕不損壞這座流傳已久的名樓。


    先前對峙之時,二人雖劍意洶湧如海,甚至連周圍的空間都仿佛扭曲,即便如此,飛仙樓依舊完好無損,甚至連一片瓦都沒有損壞。


    真正的高手,自然能夠隨心所欲地控製自己的力量。


    楚紅樓道:“這一戰,他們誰都贏不了。”


    謝東來頷首,“不錯!若不能忘記生死,又如何能決出生死。”


    二人既然能約定,不破壞腳下的飛仙樓,當然更不會忘記自己的生死。


    忘不掉約定,忘不掉生死,楚孤城體內的煙羅草毒當然也就不會發作,這本就不是一場全力以赴的生死戰。


    沒有勝負,賭約當然也不會作數,西都城內,皆大歡喜,那傾家蕩產的悲劇,也會少了許多。


    與其說這是一場決戰,倒不如說是一場大秀。


    一場能夠將西都所有人目光都吸住的“秀”,


    現在“秀”成功了,秀的結果當然就不再重要。


    楚紅樓現在才明白,所謂楚孤城一直模仿他的路,或許本就也是一場秀。


    天才往往是相同的,但天才的路卻往往不同。


    楚孤城執著於秀,心中的劍就不會再純粹,這就是為什麽,縱有絕世天資,經過這麽多年,他的成長依舊不能有太大突破。


    在楚紅樓看來,不管是有情劍,亦或是無情劍,關鍵在於“誠”。


    “誠”劍,或許才是天下真正無敵的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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