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往常一般,這些見不得人的事被不著痕跡掩蓋起。即使有知情人茶餘飯後談論,也被當成半真半假的野史聽。


    “皇上抱臣妾過去。”她半個身子伏在禦案上,手伸向皇帝妥一絲不苟的衣襟。


    還未觸及便被握住了手腕,“放肆。”皇帝斥責,蹙了蹙眉頭,棱角分明的臉上神情肅然。


    剛想縮迴手,身子感覺一輕,下一瞬皇帝就起身順勢攔腰將她抱起,整個動作行雲流水般一氣嗬成,穩步往內室走去。她怕跌倒,一雙玉臂攀上皇帝的肩,走動間忽得瞥見半掩窗外一抹奪目的紅色。


    “朕陪你睡會兒。”皇帝將她放到塌上,雖嘴上這麽說,卻傾身吻下來。她勾著皇帝的後頸略微起身迴吻,鮮少如此主動。


    一吻終了,皇帝眉眼盡舒展開來,“愛妃不是困了麽?”


    “可皇上不讓臣妾睡啊。”於心然嬌嬌迴道,眼中眸光流轉,輕咬著唇,欲說還休地勾引。


    “晚上朕再、”皇帝話說了半句,於心然的手探入他衣襟,惹得皇帝眼神瞬間變幻,按住她不安分的手,“貴妃放肆。”


    她還能更放肆些,不管不顧地再次印上他的唇。


    “皇上親親臣妾。”


    話音剛落整個人被一雙鐵臂從塌上撈起來,皇帝坐在塌邊,放她到腿上的同時扯了於心然的金簪,青絲傾瀉而下,“以美色惑君,愛妃該當何罪?”說完便狠狠吻住她。


    腰間細帶也很快被扯離了。方才還斥責她放肆的男人,此刻連唿吸都是急促的,聽著令人麵紅耳赤。


    “貴妃心裏有沒有朕?嗯?”皇帝吻到她唇邊時忽然問。


    “唔。”於心然隨口應了一聲。


    如此一來更是一發不可收拾,皇帝的興致被她輕而易舉撩撥起。糾纏間於心然能聽見外室細微的腳步聲,正一步一步緩緩地朝內室走近。


    她用餘光能瞥見半透屏風上的影子,下一瞬就再次被按到了塌上,皇帝眸中閃爍隻注視著她,“今日貴妃怕是睡不成了。”


    糾纏間,腳步聲卻消失了。


    於心然仰躺在塌上什麽都看不見,皇帝埋在她頸間反複親昵啄吻。正當她以為皇後已經離開之時,身上的男人突然停住所有動作,驟然迴轉過身。


    一抹鮮紅的身影立在屏風邊上,與白色屏風一道,入了皇帝的眼睛。


    皇後全然沒了往日氣勢,她像是抹遊魂般站那兒,不遠也不近,孤零零地隨時都會消失。


    於心然以為她當場撞見會歇斯底裏地發瘋,可華琳琅不但未發瘋,反而有些茫然無措,像信仰坍塌之後的人,再也無力支撐。


    皇帝眼神瞬間恢複清明,扯下床榻便的幔帳將人遮住。在片刻的詫異之後立即恢複原貌,“外麵的奴才怎麽不通報?”語氣暗含責問之意。


    “皇後有何要緊事?”他神色泰然,捏了捏眉心,強行壓下被惹起的火。


    於心然坐於塌上,隔著輕薄的幔帳依舊能看清皇後麵上漸漸扭曲的神情。此時的華琳琅令於心然生出些憐憫,可隻要想起從她口中說出的那句“送你們姐妹一道上路”心中那一絲絲的憐憫也散了。


    皇後已經對她起了殺意,與其日日膽戰心驚,不如就讓她先對付華琳琅!


    雖然皇帝麵上清冷肅然,可他的衣裳被於心然抓得淩亂不堪,提醒著皇後她方才所見的那副纏綿繾倦的畫麵全是真的。


    君王生性薄涼孤冷,祭祀時宴請時出行時,明明她的位置離他最近,隻差了一步,可依舊隻感受到無限的冰冷。


    可方才深情款款的人是他麽?她也見過皇帝與謝清相處時的溫雅體貼,隻比與她在一道時少了幾分嚴肅罷了,她幻想皇帝隻喜歡謝清的詩書才華,她幻想皇帝心裏是深愛自己的,否則他當年怎麽會聽從姑母的話娶了她,予她皇後的榮耀,救華家於水火之中。


    方才的那一幕全然推翻了她心中所築造的幻想。原來自始至終都沒謝清什麽事兒。思及此處,華琳琅已經被怒火吞噬,嫉妒、憤怒、逃避各種各樣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她要殺了於心然!


    “皇後!”皇帝喚她。華琳琅迴過神來,發現自己手中不知何時攥緊了金釵。


    隔著幔帳於心然直直與皇後對視著,眼看著華琳琅痛苦,看著她悲痛轉身慌不擇路地逃離。這些年在宮中她受過華琳琅多少欺壓,多少的怨恨就在這短短的一瞬千百萬倍地報複迴去了。


    書房內室唯剩她和皇帝二人。


    片刻之後,皇帝起身掀開幔帳居高臨下地看向她,沉著臉帶著斥責之意,“近日你別去皇後跟前轉悠,夜裏她生辰宴,你也不準、”


    於心然本靠坐在牆角,壯起膽子傾身過去伸手扣住了他的腰帶。被皇後撞了正著,卻並不似從前那般慌張,反而仰著頭巧笑倩兮道,“臣妾想要皇上。”


    皇帝甩開她的手,“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說話間已經轉過身外走去,隻留她獨自一人。


    於心然有些氣餒地靠到床頭。耳邊響起書房外的關門聲,果然他還是更在意皇後。翻轉過身對著床內側。


    打鐵要趁熱,既然已至此處,皇後也不會放過她,再也沒了迴頭路,與其迴到宮裏如從前那般冗長而壓抑地活著,倒不如先、


    正盤算著,邊上的動靜驚得她再次翻身坐起。


    “不是想要朕麽?”身影籠罩下來,扣著她的手腕壓到塌上。皇帝哪裏是去追皇後,而是去闔書房的大門。


    “唔、”剛想開口又被狠狠堵住了唇。


    帝後這對夫妻,沒有一個是好人。皇帝更是好色到極致,方才場麵都那樣了,待皇後一走,他依舊能神色如常地與她繼續雲雨。


    下午的時光盡數荒廢在了美人帳中,待一切結束,窗外的朝霞都將被夜色吞噬,餘韻未消,皇帝擁著她反複輕吻在她額上,“今夜不準去皇後壽辰宴上,知道了麽?”


    “唔,臣妾想迴星闌閣樓沐浴。”她小聲迴道,身上粘膩極了。


    “後日就要啟程,朕先將手上的政務處理完畢。”


    “皇上不去皇後生辰宴麽?”


    “事多纏身,就不去了。”皇帝終於鬆了手臂放開她,起身穿衣。


    於心然也坐起,原本純淨的臉上盡是媚色,曖昧的印痕格外惹眼,青絲披散在身前才堪堪遮住些許。


    皇帝心頭一動忍不住又吻了吻她的唇親昵道,“累著愛妃了。”這句瞬間勾起於心然腦子裏種種不堪入目的畫麵,又羞又惱。


    迴到星闌閣沐浴梳妝,於心然挑了件奪目的煙霞彩繡菱裙,戴上那套禦賜價值連城的禦賜粉碧璽首飾,由宮人們跟著去了月合殿。


    皇後生辰盛宴,皇親國戚、權貴女眷皆來祝壽,她這位貴妃怎能不到場?


    雖說宴設在在行宮,月合殿正殿之中場麵正熱鬧。皇後遲遲才現身。全然沒了方才落荒而逃時的窘迫,又成了雍容華貴、落落大方的模樣。


    謝清當然不會來,於心然執起酒杯飲了一口給自己壯膽。前些日子永安侯府出事,權貴夫人們皆避開她,近日看又像是沒事,貴妃終究還是貴妃,又有不少夫人湊到她跟前來巴結。


    於心然端著貴妃的架子,淺笑飲酒,時不時迴應句。宴會過半她借口要醒醒酒,起身離開了大殿去了後殿隔間。


    不出所料,未過多久皇後也跟了過來。華琳琅妝容精致,依舊如於心然初見她時那般高傲。


    “賤人!”皇後壓了許久的怒火,終於控製不住,渾身顫抖著,臉上盡顯狠戾之色。


    “你父親不過是我父親的一條狗,你呢?也不過是你嫡母送給皇帝的一個小玩意兒罷了。狐媚子整日地勾引皇上、”


    “皇後隻見到臣妾勾引皇上了麽?皇上完全不為所動?”於心然立在原地,錦衣華服一絲不亂,心也若磐石一般,心中打定了主意毫不動搖。


    “他、、你和我比算什麽?!我自少時候便愛慕他,你和謝清知道什麽啊!天底下那麽多男人,你們為何偏偏和我搶?”皇後紅了雙眸咆哮道。


    “因為權勢富貴咯。”於心然直言不諱,“皇上不愛娘娘,娘娘心裏明白。娘娘的痛苦,臣妾一直以來也看得清清楚楚。”


    “他會愛我,隻要、隻要我誕下龍嗣,我們有了子嗣,他就會迴心轉意。你和謝清不過隻是供他取樂的女人!”


    “迴心轉意也要皇上心裏曾經有過你。”於心然挑了最尖銳最能刺痛皇後的話來說,正如她所料,皇後神色異常,變得有些瘋癲了,於心然狠下心更進一步。


    “正如皇後所言,臣妾不過是供皇上取樂的東西,地位遠遠不及皇後尊貴,臣妾對皇上也沒有絲毫感情。”她撫上小腹,“可皇上親口說,要臣妾為他孕育龍嗣。”


    聞言,皇後猝然睜大雙眸,死死地看向她雙手輕覆之地,震驚而又恐懼,“你?!”


    於心然笑著並不言語。


    “你撒謊!”皇後就快被逼瘋。


    “臣妾怎敢用這種事撒謊?弑君是株連九族的重罪。於家能全身而退,皇後以為臣妾依仗著什麽?”


    麵前這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精神恍惚起來,眼淚奪眶而出,慌亂間顫抖著扯下雲髻上的鳳尾金簪,視線盯著於心然平坦的腹,如同在看什麽妖物般驚恐問道,“你、你真懷了龍嗣?”


    作者有話要說: 沒寫完 但是我今天太忙了 溜了溜了感謝在2020-09-25 11:15:15~2020-09-26 10:51:4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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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章


    於心然笑而不答, 繞開皇後往門口走去。華琳琅此刻內心的痛苦掙紮她都知曉,皇帝平日裏多看哪個宮女一眼,皇後都恨不得毀了那宮女的容。


    雖然龍嗣是個謊言, 足以折磨得華琳琅體無完膚。


    “為什麽會是你?!”皇後再次聲嘶力竭地咆哮。


    於心然被華琳琅強拉住, 再抬眼隻見皇後雙眸血紅,她手中緊緊握著發簪,發絲披散而下淩亂不堪,盛怒著衝於心然喊道, “為什麽會是你?!本宮不準你生下這個孽種!你聽到沒有!”下一瞬她的眼神又恍惚起來,神情變幻,“算我求你了。”


    “娘娘不如先去問過皇上的意思。”於心然神情泰然地甩開皇後的手, 以前從未想過要同皇後鬥,是華琳琅逼得她不得不如此。


    “啊!!”皇後揚起手緊握著金簪朝她小腹刺過來,動作太大,袖子掃到旁邊矮櫃上的,陳列的精美瓷器摔了個粉碎,聲音格外刺耳。於心然掙脫之後躲開。一次未刺中, 皇後如著了魔般, 一步一步僵硬地踏過這些碎片朝著於心然走來, 步步緊逼, 嬌貴的錦緞被碎瓷片劃傷了, 皇後渾然未覺, 眼中翻滾著濃濃殺意。


    於心然退開幾步拉開房門直往外跑,大殿裏權貴夫人雲集,她想要叫這些人知道,天底下地位最尊崇的女人是個瘋子。


    到時候都察院的眾臣、天下的儒生、榮國公的政敵、淑妃的娘家,所有人都會群起而攻之, 天下的百姓也不要一個瘋子當皇後。一旦從皇後的寶座跌落,華琳琅就再也不能濫用皇後的權力,再也無法淩駕於她之上而隨意傷害她要護住的人。


    開門的瞬間,發現外頭站著個人。映入眼簾的竟然是皇帝修長的身影,於心然片刻驚詫,又立即清醒過來,“皇上,皇後要殺臣妾。”慌忙躲到了皇帝身後。


    華琳琅發瘋的模樣比她想象之中更恐怖,麵目猙獰、舉止怪異,緊握的簪子再次朝著她刺過來。


    “皇後!”皇帝怒斥一聲,折過皇後的手臂將她控製。誰料皇後將簪子轉換左手,直直朝著皇帝手臂刺去,深深紮入皇帝的舊傷。


    下一個瞄準的又是於心然,猝然對上皇後的眼眸,那其中燃起的滔天怒意令人萬分心驚。


    附近無侍衛也無宮人,於心然掉轉方向朝著大殿跑。


    “為什麽會是你?!”背後傳來歇斯底裏的聲音。


    殿中鼓樂齊鳴、貴婦人們正成群圍坐著飲酒談了,盛大的場麵被一聲怒吼打亂。


    眾人見一穿戴華貴卻批頭散發的女人自殿後跑出,神情不似正常人,在人群找尋著什麽沒找見,忽然舉高了裏的銳器刺向附近之人。


    嬌養的貴婦人們哪裏見過這個,驚叫著倉皇而逃,好幾個摔成了一團,“救命啊!”


    瘋子在人群中當中胡亂傷人,一邊還不斷重複著說要殺掉孽種。於心然四處閃躲,依舊被皇後摁住了,眼看著皇後手裏的簪子往自己腹部紮。


    這麽大的動靜立即引來門口侍衛,一把利刀不知從何處飛來,擊落簪子。


    王為意帶著侍衛們衝進來,當場將瘋子製服。待他們撩開長長的發絲看清了真麵目。


    “怎麽是皇後?”


    “皇後瘋了。”


    “真的是皇後。”


    “皇後是個瘋子。”


    殿中貴婦人們三兩成群皆竊竊私語。侍衛們見是皇後也立即移開了大刀跪下請罪。華琳琅掙紮著爬起來咆哮道,“為什麽是你?!”神情萬分痛苦,眼神迷離恍惚。


    “將皇後帶下去安撫。皇後被闖入的山貓嚇到了,著太醫診治。”皇帝突然出現,引得眾人立即跪拜。


    皇後瘋得厲害,眾目睽睽之下四個太監幾乎按不住,由十多個宮人護著離開了大殿。


    這哪裏是受驚,分明是瘋了。然皇帝說是受驚,那便是受驚,立即有貴婦人應聲,“附近山上的山貓大得嚇人,娘娘定被嚇得不輕。”


    “是、是,娘娘受驚了。”


    ......


    “快快扶下去吧。”


    “快命膳房煮安神湯為皇後壓壓驚。”


    這些貴婦人雖然嘴上這麽說,迴去定會向家中主君繪聲繪色地敘述方才皇後瘋癲不止的場麵,從她們驚詫卻暗自興奮的神色中看得出來。


    宮宴這就散去了,於心然由一喜跟著自後殿返迴星闌閣。一切都如她計劃進行,唯一預料之外的是皇帝。他說了會在禦書房處理政務,怎麽就突然出現在了小隔間門口。


    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華琳琅可能從此永遠瘋癲,即使恢複正常,她想保住皇後之位也難,這樣就要看謝清父親能否不遺餘力地借此事徹底扳倒皇後。


    “娘娘。”走到半路遇見王為意。他身著鎧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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