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打了很多次電話,陸幽都沒有接。


    她沒有理由接。


    旁人夫妻離婚,還有一個共同的孩子撫養,而她跟葉白……卻是什麽都沒有!小陸茴在肚子裏時,他表現出來的疼愛、他做的那些手工玩具,在一句‘她不是親生骨肉’麵前變得不堪一擊。


    他們離婚,就真的是斷得徹底,幹幹淨淨。


    隻是,那些電話還是擾人心思。


    陸幽幹脆將手機給關機,纖細長指鬆開,看著手機上的黑屏……她的心情才慢慢地平靜下來。


    再抬眼,小陸茴玩得開心,看見媽媽後跑過來。


    跑太快,跌跌撞撞。


    但是小孩子是高興的,小嘴咧著,笑起來時有兩個明顯的酒窩。挺奇怪,這酒窩不像章柏言也不像陸幽,反倒是有點兒像葉白。


    小家夥撲過來,額頭都是汗。


    陸幽拿毛巾給她擦擦。


    阿姨把小皮球撿了,跟著走過來,含笑說:“陸小姐,我帶小茴去洗個澡,趙阿姨已經在準備飯了,等洗完了澡正好吃飯,都是小茴喜歡吃的菜呢!”


    陸幽又摸摸小陸茴的臉蛋。


    小家夥也蹭蹭媽媽。


    她自小就在陸幽身邊長大,還沒有上學,對爸爸沒有概念……再說家裏麵的人都寵著也,所以每天小陸茴都過得開開心心的。


    陸幽拍拍她,讓她去洗澡。


    等到小陸茴離開,陸幽也不想再畫了,幹脆攏了攏披肩起身想在院子裏走走、散散步……但是她才走了小半圈,卻看見院子外麵的人。


    白色寶馬停在外頭,葉白站在車身旁。


    安靜看她,也不知道他在那裏站了多久,陸幽輕眨了下眼睛,走了過去與他隔了一道黑色雕花大門,互相凝視半晌,她淡淡問道:“你怎麽過來了?”


    “章柏言訂婚了!”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從來沒有打算跟他在一起?”


    ……


    陸幽聽了心裏一刺一刺的。


    好半天,她才緩過來盡量用一種很平和的語氣迴道:“葉白,你大概忘了你跟我提出分開時,我還是你的合法妻子!章柏言跟誰在一起,他跟誰訂婚……都與我無關,難道我需要時時向你匯報,好哀求你留在我身邊嗎?……我也早說過,我們之間跟章柏言沒有關係,是你覺得陸茴不是你的孩子,為了我好我該跟章柏言在一起。”


    葉白緊盯著她。


    陸幽自覺,該說的都說了,跟他再無話可說。她聲音放低:“你迴去吧!我們已經這樣了。”


    身後,傳來葉白的話:“你不愛他了,是嗎?”


    他語氣中,甚至是有些雀躍的。


    陸幽身子一頓。


    但她沒有轉身,她隻是低低開口:“我怎麽想,我愛誰不愛誰,根本不在你的考慮範圍!……葉白,一個吉娜就足以斷了我們之間所有。”


    她說完便離開了。


    葉白沒有走,他仍是站在那裏。


    他看見陸幽走向別墅,他看見別墅裏跑出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原本該叫葉茴的,他看見陸幽把小孩子抱了起來,抱在懷裏親了一下。


    他看見,陸幽似乎哭了。


    他看見,小孩子在媽媽的臉上親了親……


    從頭到尾,陸幽都沒有轉身、都沒有掉頭再看他一眼。


    或許,從他要跟她分開、從她知道他身邊有吉娜開始,她就沒有再打算再迴頭了,就像她說的那樣,章柏言從來不重要。


    葉白,才重要!


    葉白低頭,從衣袋裏摸出一根香煙來,本來就不適合抽的。


    但是他還是點上了。


    狠狠吸了一口,煙霧嗆進肺裏,帶了絲絲痛苦。


    可是也隻有這種痛,才能證明他還活著。


    他修長手指夾著香煙,來迴走了幾步,最後靜靜地站在那裏——


    葉白承認,自己後悔了!


    ……


    但陸幽一直沒有給他機會。


    她不接他電話,不見他……哪怕他找陸熏出麵,陸熏也是拒絕的。


    咖啡廳裏。


    陸熏低頭,靜靜地攪著咖啡聲音很輕:“葉白,當初我不忍心看著她繼續無望地等下去,所以我給了她鑰匙!我以為你看見她總會心軟,總會改變主意,可是葉白,我沒有想到你們會走到今天這個田地。”


    葉白靜靜靠著卡座。


    陸熏聲音微微顫抖:“我很自責,但是陸爍說,這對於陸幽是好事!他說,總不能讓陸幽一直無望地等下去,那更自私。”


    葉白知道她的性子。


    這小半年,陸熏估計也不好過。


    他往前湊了湊,開門見山:“我想見陸幽。”


    陸熏不敢答應他,一方麵她顧忌到陸幽的心情,另一方麵她也怕丈夫生氣……在他們的婚姻生活裏,陸爍向來是那個發號施令的,陸熏基本不需要帶著腦袋生活,偶爾靈光一些,還要被陸爍再欺負幾迴。


    其實陸熏也不理解,陸爍這樣兒的男人,理想妻子,不該是跟他旗鼓相當的麽?


    還是他就喜歡笨的?


    她走了神,明顯是在想陸爍了,這種感情讓葉白羨慕更是感歎……其實曾經他跟陸幽也是這樣,而今天他想見陸幽是為什麽呢?


    複合?


    其實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陸熏還是沒有敢答應他,離開時,陸爍正好下班過來接她。


    但陸熏覺得,他多多少少有點兒監視的意思。


    所以坐上車,她就有些訕訕的。


    九月天,陸爍脫了外套,隻著白襯衣黑西褲……一如既往地好看。


    他發動車子時,側頭睨了一眼妻子。


    “跟葉白說了什麽?”


    陸熏大著膽子反駁他:“你想知道的話,剛剛怎麽不進去問他?”


    陸爍專注地看著車前麵,無聲一笑。


    片刻他才慢慢地說:“他都跟我妹妹離婚了,我還舔著臉跟他來往什麽……快說,都說了些什麽!”


    陸熏最知道他的性子,掙紮了一陣就老老實實地說了:“他想見陸幽。”


    她以為丈夫會生氣。


    但是陸爍側頭看她一眼,笑笑:“多大點兒的事情,你這個嫂子不安排安排?周末家裏不是有個聚會麽?叫他這個前女婿來聚聚啊!”


    陸熏以為他開玩笑,陸爍捏她的臉:“不開玩笑!正經話。”


    陸熏半信半疑。


    陸爍直接將她手機,塞她手裏:“現在就給你的前經紀人葉白發信息,邀請他參加。”


    陸熏隻得照辦。


    發完後,她又有些後悔,總覺得上了陸爍的當。


    同床共枕多年,她常常摸不準丈夫在想什麽,當她這樣問時,陸爍的車正好停下,他側頭輕笑:“平時關了燈,你不也能摸得準?”


    陸熏:……


    *


    轉眼間,周末到了。


    陸家很熱鬧,家裏平輩幾乎都來了,連同小孩子加起來總共20人都不止,一起在陸家的大花園裏燒烤。


    男人們忙著幹活,說說生意上的事情。


    小孩子們一起玩。


    女人們就聚在一起,聊聊八卦緋聞,還有時尚圈的事兒……因為都是自家人,所以聊得比較開。


    傍晚五點時,門口響起了汽車的喇叭聲。


    陸爍抬眼,很淡定地說:“葉白來了!”


    他屁股一翹,張崇光就知道他想什麽了,漫不經心地問:“怎麽,你最近跟他有生意上的來往?”


    陸爍整理了下襯衣扣子,皮笑肉不笑:“還真是!”


    他還給他敬愛的崇光哥也整理了下,道:“自小跟在崇光哥身邊學習,崇光哥會的,我自然也會!”


    張崇光低頭,慢悠悠地說:“手挪開!霍西占有欲可強。”


    陸爍拉開他一點兒襯衣領口。


    裏麵,有一點點口紅印子,想也知道是誰留下來的。


    還真是!


    他鬆開張崇光,轉身時葉白已經走了過來……一過來就見著霍陸兩家的男人,排排站。


    張崇光、霍允思、陸爍。


    就連顧雲凡,也給請來了。


    幸好,沒請章柏言!


    陸爍輕挽袖扣,仍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我是想請章總來著,不過考慮到旁人才訂婚,一副新婚燕爾的樣子,實在不方便打擾!再一想,葉總有空閑啊!怎麽……你那個漂亮的女秘書沒有帶過來?算一算也好幾年感情了,什麽時候給人一個交代?”


    他說話,夾槍夾棒,往死裏擠兌。


    陸熏總算知道他的意思。


    這是把人叫過來,關門打狗呢,可能是不爽葉白很久了。


    她想勸勸,但膽子小又不敢!


    倒是陸幽淡淡說:“我沒事兒!都在b市,今天不見明天總要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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