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幽跟陸熏,聊到很晚。


    深夜,陸熏悄眯眯地回去,她生怕驚動陸爍,貓著腰進門……


    燈啪地一聲就亮了。


    陸爍靠在床頭,明顯就在等她呢。


    陸熏訕訕地爬上床,乖乖躺下來,發現丈夫還在睨著自己就往上挪了挪,小臉蛋貼在他腹肌那兒……小心地摸了摸。


    陸爍摸摸她的小臉,好氣又好笑:“你在怕什麽!”


    陸熏老老實實地說:“你今天吃了挺多生蠔!我怕你忍不住!陸爍,咱們有陸沉跟陸慈兩個孩子了,我不想再生了……你總不愛戴那個。”


    每次她要他戴上,他就理直氣壯,


    說再生一個。


    陸熏不想再生了。


    她這樣小心翼翼地說出來,陸爍心頭發軟,又有點兒好笑,他攬著她的小頸子將她扯過來貼在頸間,頭一低就能碰到她軟嫩的臉蛋。


    他低頭輕喃:“傻瓜!我都算日子的。”


    她安全期的時候,他才不用那個。


    陸熏抬眼看他。


    他從不沒有說過這個……陸爍又笑了下:“吃生蠔怎麽了?我看允思吃得更多呢!”


    他親親她:“我就想等你回來,咱們說說話兒。”


    前些日子,他出差了,


    回到b市以後公司又挺忙,前前後後一個月,都沒能跟她好好地聊聊天說說話……陸爍挺想她的。


    說來也怪,明明在一個屋子裏生活,但是他就是會想她。


    人到中年,他對她的感情,


    仍如年輕時一般熾烈。


    ……


    另一邊,陸幽回到臥室,小陸茴躺在大床上睡得香噴噴的。


    被子被踢開。


    穿著連體衣的小身體,呈大字型,小腿肉乎乎的。


    陸幽給她蓋被子裏,情不自禁低頭親了一下,然後就靠在床頭,安安靜靜地地瞅著小陸茴。


    小孩子長得快,一眨眼都這麽大了。


    她安靜地看著,不禁想起葉白。


    想起傍晚時分,在後院裏的那一場情事。


    直到現在,她的身體似乎還殘存著葉白手掌留下的感覺,若說一點不動心那是假的,但是陸幽不知道怎麽麵對他,更不知道怎麽麵對他身邊的吉娜。


    蘭因絮果。


    或許就是她跟葉白,最後的結局。


    最近,陸幽都睡得挺好,但是這晚她失眠了。


    清早起床時,傭人敲門:“大小姐,有人給您送了花。”


    陸幽很意外。


    她開門時正好被陸爍瞧見,當哥哥的就走了過來,拿過那束花上的卡片……上麵沒寫字兒,就隻是一張空白的。


    陸爍笑笑:“是葉白送的吧!還挺會玩浪漫,猜字謎呢這是。”


    花是白百合。


    陸幽安靜地看了會兒,將花交給傭人:“你處理一下吧!”


    傭人知道她的心思。


    於是,笑著說:“正好我喜歡這味道,放我屋裏合適。”


    傭人把花拿走了。


    陸爍收回目光,抬手整理了下領帶,問自己妹妹:“真不原諒葉白了?其實你跟他集中起來有兩個問題,一是他為什麽要跟你提分開,這很好理解,就是他希望小陸茴能跟親生父親在一起!這第二,我覺得是關鍵,就是吉娜的身份,我查過了當時葉白掉在海裏,吉娜的父親救了他。”


    陸幽還沒有說話,陸爍又開口。


    “至於這個,你可以自己問問葉白的,你可以問他喜不喜歡吉娜,你問他他們有沒有暖昧,有沒有接過吻甚至有沒有上過床……成年人了,都可以問的!”


    陸爍說完,拍拍妹妹的肩:“如果沒有,你還可以考慮他!如果有,那你也不需要再為他傷神,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咱們該往前走就繼續往前走。”


    陸幽動容:“哥哥!”


    陸爍抬手,輕碰她的黑發,聲音壓得低低的:“我總覺得,葉白這個年紀對感情應該是很成熟了!”


    他公司還有事,就先離開了。


    陸幽站在那裏良久……


    ……


    章柏言訂婚,請了不少校友。


    陸幽自然沒去。


    倒是徐瞻柔,特意來找過陸幽一次,應該是不甘吧。


    陸幽在一家咖啡廳裏,跟她見了麵。


    徐瞻柔比從前瘦了些,妝容也豔了些……聽說最近找了個年紀稍長的有錢男人,處得不錯,好事也將近了。


    徐瞻柔說著未婚夫的種種,


    最後,陸幽淺笑:“恭喜你!”


    那一聲風輕雲淡,叫徐瞻柔所有的優越都化為烏有,她仔細地看著麵前的陸幽,明明是失了婚但是她看起來很好……身體是差了點兒,但是那份氣度卻一點兒也沒有變,家世帶來的底氣。


    徐瞻柔勉強笑笑,她低頭攪著咖啡,一會兒倒是說了真實的來意。


    她聲音低低的:“章柏言的未來太太,家境很不錯,但是跟你比還差得有些遠,我真不明白你們明明……為什麽不在一起?如果是你跟他在一起,我還服氣些。”


    這些鬼話,聽聽就算了。


    陸幽不為所動,她低頭淺笑:“如果我真跟他在一起,你就不是這樣說了,你會不甘心,會說他找誰都比找我強。”


    徐瞻柔哽住。


    陸幽抬眼,她望著外麵的天,片刻笑笑:“放下吧!你跟他都要結婚了,還有什麽放不下的呢,都是這個年紀了。”


    徐瞻柔盯著她瞧了半晌,最後拿起手包,黯然離開。


    陸幽安靜地喝完半杯咖啡。


    她病了兩個月,許久不喝咖啡,難得喝一杯感覺很好。


    才踱出咖啡廳,門口站著個人。


    葉白。


    他一身正裝,白襯衣深灰色西褲,包裹住他清瘦修長的身子,英挺好看。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陸幽望著他,他也是……他們同時想到了那個傍晚,他在後院裏對她做出的過分的事情。


    良久葉白開口,嗓音略啞:“怎麽跟她見麵了?談了什麽?”


    陸幽輕聲說:“談了章柏言。”


    葉白沉默了許久……


    陸幽見他不出聲,便繞過他,想走到對麵打車。


    葉白捉住她的手,輕輕一拉她便跌進他的懷裏,他的懷抱滿是她熟悉的味道……那味道讓陸幽想哭。


    他什麽也沒有做,就是那樣擁抱著她。


    來來往往的行人很多,都看著他們,用一種奇怪的目光。


    葉白伏在她耳邊,輕喃:“去公司好不好?”


    他有點兒重要的事情。


    陸幽想起了吉娜,她掙紮著想要走,但是葉白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他用了些力道將她困在懷裏,他的嘴唇壓在她的耳際:“吉娜回國了!陸幽,我有話想跟你說,去公司好不好?算我求你。”


    陸幽仰頭看他。


    葉白直接打橫抱起她,放進了路邊的車裏。


    陸幽坐到車裏,便沒有掙紮。


    她隻是有些沉默。


    葉白側身看她,聲音很溫柔:“到公司等我兩個小時,我有個重要的視頻會議,結束後我們談談。”


    陸幽大概猜到他想談什麽。


    她默默係上安全帶。


    葉白很想親她,但是忍了忍,還是沒有碰她。


    黑色賓利緩緩啟動,開了大概10分鍾,在他的公司樓下停好。


    這裏是陸幽工作過的地方。


    員工見了她,都叫她一聲陸總,同時都納悶:葉總跟陸總這是複合了?


    葉白把陸幽帶回辦公室。


    他讓她到休息室裏休息,還體貼地從放櫃裏拿了自己的睡衣讓她換上:“洗過的,很幹淨。”


    陸幽一直沒有反抗。


    但她不願意換他的睡衣,也不願意躺他的床,她淡淡開口:“我坐沙發上等你。”


    葉白注視她,淡淡一笑,沒有再堅持。


    他開會的兩個小時,陸幽就站在休息室的窗前,看著外麵。


    她不笨,她知道葉白想要跟她複合。


    說真的,就像是哥哥說的那樣,他也不是十惡不涉的。


    她仍是愛他。


    可是,陸幽卻不知道這份愛,這份喜歡……破碎後怎麽再繼續。


    她想了又想,仍是沒有想出來。


    兩個小時後,葉白推門進來……


    陸幽沒有回頭。


    他看著她略微孤寂的背影,忍不住走了過去從後麵抱住她,陸幽輕輕掙了下,他更緊地摟住她。


    他在她耳邊,輕喃:“陸幽,我失去生育能力了。”


    他有男性功能,但要不了孩子。


    他不知道這樣的他,陸幽還想不想要……她會不會覺得,他不是正常的男人了,她會不會覺得他的坦誠來得太遲了。


    葉白不知道,但是他想,他該跟她坦誠。


    陸幽身體一僵。


    她沒有想到,他們之間的答案,會是這個。


    葉白……失去生育能力。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過了許久,她低聲問:“你怎麽會知道的?”


    葉白垂眸:“是我熟識的醫生,給我做了個全麵檢查,我的金子成活率過低……幾乎不可能讓女人懷孕。陸幽,我們無法擁有自己的孩子。”


    所以,他想問問她。


    他怕她介意,他怕她還想要個孩子……


    陸幽在他懷裏轉身。


    她的手指輕輕撫上他的臉頰,聲音更輕:“所以你覺得,章柏言會比你更好,所以你讓吉娜在你身邊……葉白,比起你的生育能力,我覺得吉娜的事情你更該解釋一下。”


    她頓了下:“你跟她,有沒有發生過關係?有沒有接過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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