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看了幾秒就呆住了。


    那張單子上,全是向上的箭頭,結尾有篩查的結論;建議做肝方麵的進一步檢查,病人疑似患有xxx病。


    正是怔忡之時,院子裏響起小汽車的聲音,接著小陸茴從車上跑下來。


    她手裏玩著仙女棒。


    一頭紮到葉白懷裏,跟他特別親熱,還要人抱。


    葉白單手扶著她,看著車上下來的霍明珠跟陸幽,心情很複雜……大年三十他怕掃了興刺激了霍明珠,將單子先悄悄地收了起來。


    而後他抱起小陸茴,親了親:“媽媽帶你買了什麽?”


    小陸茴吹了個大泡泡:“買了泡泡糖。”


    葉白笑起來,他掏出一個很大的紅包給小陸茴,“這個是壓歲錢!過來再親一下。”


    小陸茴大方地親了他一下。


    這時,霍明珠跟陸幽陸熏姑嫂過來了,司機提著東西跟在後頭,一家子都看著喜氣洋洋的,就連聞聲過來的陸謙跟陸爍也是精神得很哪。


    隻有葉白沒法高興。


    那張單子他捂了又捂,最後在晚餐前還是忍不住走進陸幽的臥室。


    她正整理下午買的東西。


    生完小陸遇幾個月了,她身材也恢複得差不多,添了好些冬裙。


    女人總歸愛這些,掛著時,不免多摸了幾下。


    葉白自後頭摟住她細腰,陸幽掙了一下,低低開口:“我們好像沒熟到你隨時可以性騷擾!”


    葉白摟緊她,很長時間沒有說話。


    陸幽也算是了解他的。


    她頓了下,問他:“出什麽事了嗎?”


    葉白一手從褲袋裏摸出那張單子來,遞給陸幽,他的聲音帶了些沉痛:“爸年紀大了,總歸不如年輕那會兒,過了春節我們陪著他治療。”


    暈黃燈下,陸幽將那張單子看了無數遍。


    她細白手指,有些顫抖。


    許久,她將單子放在梳妝台上,緩緩地坐了下來……葉白輕摟住她的肩頭,讓她貼著自己的小腹,他不停地安撫她哄著她。


    陸幽哭得壓抑極了。


    她一直很怕這一天,但是這天終於還是來到,爸爸這個年紀得這樣的病,說是治療其實也是受罪。


    她壓抑地哭著,不敢叫旁人聽見。


    她更怕媽媽看見,媽媽該有多傷心啊!


    日暮西沉。


    臥室裏的燈逐漸明亮起來,能清楚地看清陸幽微微紅腫的眼,恰好這時小陸遇醒了,小孩子哭聲大,驚動了大人。


    葉白輕撫陸幽肩頭:“我去抱他!去洗把臉,一會兒別讓媽看出來。”


    陸幽點頭。


    她跟陸謙感情深,哪裏是掩飾就能掩飾得了的,晚上吃年夜飯時她總歸是強顏歡笑,看著陸謙的眼神都是水潤水潤的,陸謙笑笑:“這麽大了還想著要壓歲錢啊!”


    話這樣說,還是給了!


    陸幽忍不住哭了。


    她怕失態,下了席走到洗手間裏。


    陸爍看著葉白:“你們又鬧矛盾了?”


    葉白苦笑承認:“是啊!吃飯前又小吵了一回!”


    陸謙擺擺手:“還不去哄哄?哄回來好好把飯吃完,你們再接著吵去。”


    葉白笑笑也退了席。


    他去洗手間,陸幽已經又洗了把臉。


    他神情凝重,卻還是努力地逗她,輕輕刮了下她的小鼻子:“都哭成小花貓了!還去不去吃飯?”


    陸幽搖頭,她實在承受不了,她怕在媽媽麵前露陷。


    葉白帶著她離開。


    最後他們來到陸謙的書房,那兒的小賬蓬還在,陸幽卻已經長成大人的樣子了,再也躺不進去了……葉白把暖氣打開,拉著她坐在地板上。


    他讓她講小時候的事兒。


    陸幽說她不想講。


    葉白側頭看她,很溫柔地說:“那就聽我講好不好?我講我以前的事情給你聽。”


    陸幽鼻涕冒泡:“講你以前交的女朋友啊?”


    葉白攬住她的肩:“傻氣!哪年的事情了!早忘了!”


    他就從他們認識起說,說的都是他們共同的回憶,說他遇見她時她還是個小不點兒,說那會兒她膽子真大,他遊泳她也敢摸他。


    葉白握住她的手,環住自己的腰身。


    他嗓音低低的:“陸幽,不管你原不原諒我,這輩子我都會在你身邊。”


    她沒有說話,就靠在他的肩上。


    她沒有心情想那些。


    葉白側過頭,吻了她一會兒。


    等放開她時,她靜靜地望著他,他再吻下來時她也沒有回避……就在這時,門口響起一道聲音:“你們倆個還在這花前月下呢!咱家小陸遇醒了,這肚子餓得咕咕叫也沒有個正經人管著,你們不會當爹媽這孩子交給我跟你媽照顧,我覺得我這老骨頭起碼還能活上十年。”


    他不說還好,一說陸幽就忍不住鼻頭泛酸:“爸爸!”


    陸謙望著她:“怎麽了這是?”


    他又看向葉白:“不是好好兒,你欺負她了?”


    這裏沒有旁人,葉白索性就直說了:“爸,我看見單子了?”


    陸謙:“什麽單子?”


    葉白把東西掏出來,交給他,目光深深:“您不打算告訴媽?”


    陸謙接過來,仔細看了看說:“這不是我的吧!這上麵這個陸謙寫著37歲,我這比73還要大,這怎麽是我的呢!”


    葉白:……


    陸幽:……


    陸幽到底還是親生的,幾秒後就回過神來,她看著葉白挺嫌棄地說:“蠢死了!”說完她就起身跑走了!


    葉白拿過單子又看了一遍,他苦笑:“爸,您當真是薑老的辣啊!”


    陸謙擺擺手:“什麽薑什麽辣!聽不懂哦!”


    葉白看著他的背影,心裏一鬆。


    他走到窗邊,看著後院裏波光鱗鱗,很適合冬遊……於是直接來到後院脫了襯衣西褲,就一條黑色子彈頭內褲就遊上了,好幾個來回後遊到岸邊。


    陸爍蹲著,笑笑:“大半夜的秀給誰看呢!我爸那一出以後,你這身材再練,我看也是胸大無腦,陸幽至少三個月不想理你!真是太丟臉了!”


    葉白抹了臉上的水珠:“爸那一手要是被你揀著,怕直接流貓尿,叫一晚上的舅姥爺了!”


    陸爍直接把他踹回了泳池裏。


    葉白正好又遊了幾個來回,一方麵是他喜歡遊,另一方麵他總歸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常年沒有女人,精力總得發泄掉。


    遊到半夜他回房,先把兒子抱回去,一般陸幽帶小陸茴,他帶陸遇。


    才動了下,陸幽就醒了。


    她看著他隻剩下一條內褲,不由得說:“半夜被傭人看見,還以為你有暴露症,這大冬天的,至少零下一度!”


    葉白坐到床邊。


    他握著她的手去碰他,正好碰到大腿:“看看熱不熱?”


    陸幽哪裏肯摸,她讓他回自己房間。


    葉白彎腰,輕手輕腳抱起兒子,隻是直起身子時還是在陸幽的臉上親了一下,他嘴上還不老實:“剛剛書房裏的滋味,不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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