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景年離開,溫蔓又獨自呆了良久。


    等她出席宴會,已經調整好。


    周慕言蹭到她身邊:“剛才那老頭兒又來找你了?不會是棺材本兒被人吸幹了,要你給他養老送終吧?”


    溫蔓端過一杯香檳:“正式場合,不要講八卦!”


    小狼狗輕哼一聲:“我關心你嘛!”


    溫蔓知道他的心思,無非就是想跟霍紹霆過不去,她還沒有自戀到以為一個花花公子對自己趨之若鶩。


    但她拿了周傳仁兩千萬,她就得帶好他。


    溫蔓帶著周慕言應酬,她落落大方,小狼狗也人模人樣沒有造次。


    遠處,兩大首富閑聊。


    周傳仁笑嗬嗬的:“震東兄,我這兩千萬花得值啊,才一個多月慕言那是脫胎換骨!”


    霍震東附和:“我看咱們家溫蔓也成熟不少,女孩子碰見比自己年紀小的,這母愛就被激發出來了不是?”


    說完,他也嗬嗬一笑。


    周傳仁老臉一僵:“你們家溫蔓?”


    霍震東一臉意外:“老周你不知道?溫蔓跟紹霆差點兒扯證了,現在鬧了些小矛盾,還在解決磨合!”


    周傳仁心裏打起小鼓!


    溫蔓真的不錯,可是他家小崽子爭得過霍紹霆嗎?那可是律政界公認腹黑的主啊,想要什麽東西就沒有拿不到的!


    周傳仁為兒子抹汗!


    但他也是好麵子的,故作爽朗一笑:“追女朋友嘛,那是各憑本事!”


    霍震東舉杯。


    他們才談到男主角,人就來了。


    霍紹霆今晚不請自到,加上特殊敏感身份,引來許多側目。


    溫蔓才轉身,就看見他了。


    她一襲純白禮服。


    他穿了黑白經典西裝,


    他們在最好的年紀、最好的容顏,隔著人群對視……那一瞬間仿佛全部的人都消失,所有的聲音都靜止了。


    霍紹霆緩緩上前,站到她麵前:“恭喜你!”


    溫蔓怔忡……


    她身邊的小狼狗不開心了,嗬,一副舊情難忘的樣子。


    他推推她,溫蔓才回神。


    霍紹霆忽然輕輕一笑。


    他心裏知道,不管經曆多少,不管她有多恨他,溫蔓始終是喜歡他的樣貌的,她目光裏流露的意思騙不了人!


    霍紹霆遞上賀禮。


    他挺溫柔地說:“溫蔓,以後每個重要的日子,我都不會錯過。”


    大庭廣眾之下,溫蔓不想失態。


    再說已經有許多人看過來了。


    她將賀禮交給周慕言,淡聲開口:“霍律師言重了,我們之間的交情,似乎不適合說這樣的話!……來了是客,霍律師玩得開心!”


    說完,她衝他輕點頭,就去應酬了。


    帶著周慕言!


    霍紹霆就注視著她,看著她跟別人談話應酬,甚至跳舞……偶爾她的目光會跟他不經意對視,但她很快就會別到旁邊,選擇不看他!


    一場晚宴,溫蔓表現完美!


    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麽的不堪一擊,有多麽的破綻百出。


    她喝得微醉……


    結束時,她在洗手間裏,狠狠洗了把冷水臉。


    周慕言倚在外頭玩手機,一邊等她還不忘了擠兌她:“姓霍的一來,你眼神都不一樣了,怎麽他那麽好啊?那麽好你跟他分手幹嘛?”


    溫蔓出來。


    她聲音冰冷:“我的私事不用你過問!”


    小狼狗冷嗬一聲,跟在她後麵:“你以為我想管啊,我就是看你那樣兒覺得慫唄……怎麽,被人傷透了連喜歡都不敢了?25歲的年紀天天活得跟修女似的,你別告訴我以後你打算一個人過了!”


    溫蔓腳步頓住。


    她全身都僵硬了……


    周慕言!


    隻有周慕言看透了她的內心,是,她溫蔓經過霍紹霆一場不敢愛了……當初每個人都以為她會對薑銳動心,其實沒有,她根本不敢愛了!


    她沒有自己想的那樣灑脫!


    溫蔓沒讓周慕言送,她打車離開,在樓下時她看見了霍紹霆。


    他倚在車前吸煙。


    漫天霓虹下,他仍是光彩奪目的,隻是溫蔓再也消受不起。


    她叫了出租。


    等車時,霍紹霆熄掉香煙走了過來,皺眉:“周慕言呢?他怎麽不送你?”


    ……


    溫蔓放下手機。


    她盯著前方的音樂噴泉,輕聲說:“霍紹霆你能不能放我一馬?對於您這樣的人來說失戀就像摔了個跟頭,傷不了筋動不了骨,可是我溫蔓隻是一個普通人,我折騰不起第二次了!所以不管你現在是不是認真,有多認真……我都消受不起,明白嗎?我消受不起您這樣的大人物!”


    霍紹霆原本伸出的手,僵住了。


    溫蔓鼻頭微紅:“您這樣的人把婚姻當兒戲,求婚鑽戒戴中指,明明不愛卻裝作很喜歡的樣子,如果我真的跟您結了婚,或許過個三五年才發現丈夫不愛自己……頂多是喜歡!您喜歡我的身體、我的陪伴,可是我又能年輕幾年?”


    “你現在說愛我,我為什麽要信?”


    “所以,我們就這樣吧!”


    ……


    正好出租車來了,溫蔓打開車門上車。


    霍紹霆獨自站在夜色裏良久……


    他的心慢慢低沉。


    他察覺到想追回溫蔓,真的比登天還難,他也開始焦躁。


    ……


    溫蔓回到小公寓。


    她不願意再去想霍紹霆,她決定將這個人從生命中擠出去,她要學會無視他。


    接下來一周,霍紹霆沒有打擾她,沒有打電話,更沒有把車開到她公寓樓下騷擾。


    溫蔓覺得他們翻篇了!


    周六晚,她才回家門鈴就響了。


    溫蔓去開門。


    外麵站著景琛,他看著不好,明顯很憔悴。


    溫蔓合上門,給他泡了杯茶,輕聲問:“怎麽了?白薇出事兒了?”


    景琛坐在小沙發上。


    他跟溫蔓其實稱不上熟,過去不熟悉,後來還是因為白薇的關係才近了起來,一起吃過幾次飯。


    景琛捧著杯子,輕聲開口:“白薇懷孕了!”


    溫蔓意外但又不意外。


    景琛注視她,他知道溫蔓很難才過了幾天好日子,可是他沒有辦法了他隻能來求她:“姚子安掐著不肯離婚!而且丁橙的孩子不是他的,某些方麵他就占了上風,現在有離婚冷靜期,他不放手這婚一時半會兒離不掉!”


    溫蔓愣住。


    景琛掏出一支香煙,問過溫蔓後他點上,狠狠吸了一口。


    “白薇肚子等不了!孩子三個多月了!”


    他沒有多說,但溫蔓是懂的。


    萬一離不掉白薇名聲完了,景琛也不好向家裏交代,本身這段感情在景家就千難萬難了。


    溫蔓進了廚房,給景琛續茶水。


    她知道景琛的來意,霍紹霆是國內首席律師,他有手段有人脈,他出手這婚就能離得掉。


    溫蔓輕聲開口:“你跟他,不是有幾分交情麽?”


    景琛苦笑。


    他跟霍紹霆是有幾分交情,但是最近他想見霍紹霆都難,他的秘書總說霍律師出差去了,或者就是開會……


    景琛是聰明人。


    幾次閉門一吃,他就猜出來霍紹霆的意思,是想讓溫蔓去求他。


    景琛沙啞開口:“白薇不知道我來,以她的脾氣是寧可將孩子打了也不會麻煩你的!這回算我自私,溫蔓……我求你一次!”


    溫蔓回了客廳。


    景琛雙眼微紅,整個人頹廢極了,完全是在撐著。


    溫蔓見過景琛意氣風發的樣子,見過他玩世不恭混跡於女人堆裏,這樣兒的景琛她頭一次見。


    她恍惚地想:白薇遇見了良人。


    她沒有出聲,景琛起身跪在她麵前。


    “景琛!……你起來!”


    溫蔓扶著他,景琛跪著不起來,他哽咽著聲音:“溫蔓,隻要孩子平安生下來,你讓我怎麽樣都行,哪怕你要我全部財產我眉頭也不皺,以後我搬磚養活老婆孩子……”


    溫蔓拉著他起來。


    她輕聲說:“我要你財產幹什麽?你不養孩子了?”


    景琛望著她,多少帶了期待。


    溫蔓勉強一笑:“我答應你,我去求那個人!”


    景琛還想說什麽……


    溫蔓卻讓他離開了:“好好照顧白薇,別說你來過!”


    景琛離開。


    溫蔓從冰箱裏拿了一瓶啤酒,打開了慢慢喝。


    夜風很涼,酒很冰。


    夜裏醒來時,一臉的淚水。


    後來,她在露台枯坐了一夜,等回神時金色耀眼的陽光升起,照耀著整個大地。


    溫蔓低頭,輕輕撥下霍紹霆的電話。


    “霍紹霆,我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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