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走上去去,詢問了一下易寒的症狀感受,扒開眼皮看了一下他的眼睛,又看了一下耳朵。


    他神情鄭重,打開藥箱,拿出棉球,藥水等工具,仔細的給易寒清理了一番。


    又詢問了一下易寒的感受,大夫直直的看著易寒,陷入了沉思中。


    曾興等了一下,有點不耐煩了,往前跨出一步,剛想做些什麽。


    龐琪一步橫到曾興身前,狠狠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然後轉頭看向大夫,盡量柔和一些的口氣問道:“老先生,我的朋友到底怎麽樣了?能立即給用藥,馬上治好他嗎?”


    聽到她的聲音,大夫迴過神來,一臉為難的樣子,遲疑著道:“抱歉,這位姑娘,老夫醫術不精,看不出什麽端詳來,沒有什麽確定能診治這位病人的辦法。”


    說到這裏,大夫歎了口氣,繼續說道:“不過我也不能什麽都不做,我現在給他開一張藥方。


    你們帶我迴去醫館,給他抓點藥,配點藥水,外敷內服之下,可能會起到一點效果,就算盡了老夫的微薄之力吧。”


    雷弘光幾人很失望,卻也知道沒有別的辦法。


    就算是強迫大夫,可人家就是無計可施,又能怎樣?醫者仁心,他總不至於故意不醫易寒吧,所以沒有必要為難他。


    龐琪直接又讓雷氏兄弟把他駕了迴去,買了點藥迴來。


    然後,龐琪卻不死心,又讓雷氏兄弟轉了幾圈,請了城中其他幾個大夫過來。


    但是他們檢查過後,紛紛束手無策,表示對這個病人沒什麽辦法。看過第一個大夫的藥方以後,一致覺得已經十分到位,說這份藥已經夠了,自己開出來的藥方也差不離,隻用這個藥方就行了。


    幾人終於死心,在城裏另外雇傭了一個車夫,繼續往神溪城趕去。寄希望於找到易寒之師,天影門掌門王益行,看有沒有辦法能救易寒。


    至於龐琪、雷弘光、雷弘亮三人,都是覺得,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能做到隻有這樣,另外在心中默默為易寒祈禱,希望他能夠有好運氣,真的好起來。


    而黑豹小隊最後一個人,曾興的心思有些複雜。最開始他瞧不起易寒,後來他暴露出身份時感到敬畏。但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相處,也知道易寒不是一個愛計較的人。


    雖然還是有些害怕易寒,但多日相處,卻也已經講他當成了夥伴。所以才會下意識的出手,救了易寒一命。


    如今看到他落入如此境地,曾興的畏懼消失了,他心中想到:難道,這個天才,就要這樣隕落在這裏了嗎?


    眾人都已經知道,吃飯期間,有殺手幹掉車夫之後,頂替了他迴來刺殺易寒。卻不知道這個殺手到底是誰,為什麽要刺殺他。


    黑豹小隊百思不得其解,隻能將這件事拋之腦後。


    然而在繼續趕路的馬車上,易寒身上的痛覺消失,已經漸漸冷靜了下來。


    他靠在車廂上,感受著前麵一片模糊的視線,還有越來越小的聲響。


    隻有易寒一個人知道,他的視力,聽力,不止在當時遭到了重創。而後,盡管不斷服藥,任然沒有半點愈合之態。相反,他的視力聽力仍然在不斷的退化著,漸漸到達了一個十分恐怖的地步。


    但他已經接受了現實,變得冷靜。在外界的一切訊息變得微弱模糊時,易寒的大腦卻出奇的活躍起來。


    表麵不動聲色,實際上腦中思緒翻騰,易寒想起來很多從前事情,一些些不在意的,忽略掉的細節又一次浮現出來。


    說實話,第一次被黃昂刺殺時,易寒感到很意外。


    但是因為黎飛舟出手,黃昂死的太快,那次刺殺事件,很輕鬆的就解決了。


    因為沒受到傷害,所以他沒有把那次刺殺當成一迴事。


    然而現在則不同了,接二連三的遭到刺殺,第二次刺殺,還給易寒造成了如此慘重的傷害,幾乎眼瞎耳聾,這樣以來,易寒沒辦法不再重視這件事情。


    而且,易寒仔細迴想,突然無比痛恨自己的大意!因為太過自信所以疏忽了一些事情,給自己帶來這樣慘痛的結果!


    這已經不是第二次了。上一次,是因為天賦剛剛改變,下定決心獨自前來大商習武,因為武功大進,太過自信,衝進一堆土匪群中差點被亂刀砍死。逃離以後昏迷,多虧候盛相救才逃過一劫。


    那次以後,易寒已經發誓絕不再輕忽大意。沒想到時日一久,又忘記了這個教訓。


    在遭遇了一次莫名其妙的刺殺後,沒有當一迴事,他還是毫無戒備,沒有一點提防,又一次為自己的大意付出了代價。


    被又一次刺殺,弄得幾乎看不見聽不到。若不是有黑豹小隊四人在身邊,更是得死在刺客手裏。


    易寒對自己的思慮不周感到悔恨!但是沒有辦法,事情已經發生,隻能接受,然後想辦法改變它!


    他思考起來,連續兩次遭到刺殺,很難不把這兩件事連接起來。


    易寒想,這兩個刺客,會不會同一股勢力,或者同一個人派出來的呢?


    那麽若是如此,他們身上會不會留有什麽證據?能夠指向那個在暗地裏的黑手?


    第二次的偽裝車夫的刺客,被曾興殺死後,幾人已經搜過他的身體。


    他身上竟然空無一物,除了一把刺殺的匕首,什麽東西都沒有。


    這是一個簡單、恐怖的刺客!


    或許在他做這件事之前,就已經料到自己會死,拋棄了一切,忘卻自己的生死,隻帶著著殺死易寒的決心而來,所以沒有攜帶任何東西。


    而黃昂卻不一樣,他明麵上的身份是一個傭兵,隻是一個兼職的刺客。


    在他身上搜出了唯一一樣東西,就是大把的銀票。


    是的,易寒突然想起來一個細節,那就是從黃昂身上搜集到的銀票。


    是了!這是一筆來曆莫名其妙的錢財!同屬黑豹小隊的其他成員,沒有一個人知道有關這銀票的消息。


    那麽,它會不會就是證據呢?就是黃昂刺殺他的賞金?已經領取了,悄悄藏在身上,沒想到還沒來得及花,就死在了黎飛舟手上。


    因為雖然易寒不是很了解殺手組織,卻也聽過一些傳聞。因為刺客是真正刀頭舔血的職業,隨時可能身亡。所以有一些危險的任務,隻要確定刺客接取了任務,就可以直接先領取一半的賞金。這筆錢,即是行動資金。若是死了,便直接算是安家費。


    黃昂孤家寡人,錢沒地方花在別處,很可能領了賞金,就藏在身上。


    然而這些銀票,現在就在幾人的手上。


    想到這裏,易寒不再遲疑,直接摸索出了包袱,解了開來,露出了大把的銀票。


    黑豹小隊四人看見這一幕,都有些愣住了,不知道這個時候他翻出錢來幹什麽。


    卻見易寒撿起一張最大額的銀票來,仔細看了半天。然而他沮喪的發現,以他如今模糊的視力,近在咫尺,都已經看不清上麵的一個字來。


    他直接把這張銀票遞給了龐琪。


    見易寒遞錢過來,龐琪愣住了:“幹什麽?要給我錢嗎?怎麽這個時候想起來給錢?任務賞金不是已經給過了嗎?”


    “不是給你。接著,幫我看一看,這張銀票是誰存的?”沒錯,易寒終於想起來一個重點。小額的銀票就算了,是不記名的。這一些大額銀票,則會在角落上,印出存款者的姓氏來。


    “這些銀票不是你的嗎?怎麽還讓我看這個?”


    易寒搖了搖頭:“其實不是我的。”


    龐琪愣了,還是聽話的接了過來,一邊問道:“那這些錢是哪裏來的?候家給你的?屬於謝禮?”


    聽到這話,易寒琢磨了一下,於是給它找了個理由道:“不是,是我搶別人的。”


    聽到這個簡單粗暴的理由,車內另外四人都是一汗。心道:易寒你到底是哪裏來的怪胎?一言不合就搶錢?合著這些錢都是你搶的?錢來的這麽容易,怪不得最近花錢如流水……


    龐琪看了幾眼,就找到刻在角落裏,那個小的和螞蟻有一拚的字。


    “這是,荊。對,是一個荊字。”


    “荊!”這個字直接印在易寒的腦海裏,他接過了銀票,塞進了包裏。


    龐琪好奇問道:“你讓我看這個幹什麽?”


    “沒什麽。”易寒搖了搖頭,沒有和她討論這件事。


    龐琪見易寒沒有說話的興趣,知道他最近受了非常重大的打擊,心情不好,也能夠理解,沒有再繼續追問他。


    易寒將包袱係好,像丟垃圾一樣,隨手丟在腳下。然後,他靠在車廂上,感受著馬車行進的顛簸,微闔眼簾,默默思考了起來。


    姓荊的?這可是一個非常罕見的姓氏。


    而一數自己招惹過,可能和自己有仇怨,想報複的人。


    一個名字頓時一躍而出:荊無魚!


    神溪城最有實力的家族,荊家大公子。於劍心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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