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曆史長河之中封建王朝的模式無非是一代打天下,二代治天下,三代守,四代耗,五代敗,直到敗個精光為止。想必這個位麵的梁王朝也不會例外。


    就是不知道榆七娘的身體能不能劈得下去叉……一摸自己的腿,宗妙紋這才注意到自己的骨瘦如柴。


    哦,先不想別的有的沒的了,離太子在民間選妃還有一個月零五天的時間。


    當務之急是先能活到那個時候,還有增肥。


    以七娘的這般過於清臒,十有八九可能會導致她被淘汰,雖說這也不失為一種美,不過卻減了其端莊氣韻。


    而指望在榆家好吃好喝是不可能的了,現在她家已經到了家徒四壁,變賣家當的地步了,還能吃上一口飯就已經很不錯了。


    突然想起來前幾年很火的種田文,主人公帶著空間迴到古代……


    至於是哪個時代?無非是一大波架空王朝,培育了什麽現代人耳熟能詳的果蔬,甚至采木耳之類的發家致富,還有些家常菜的配方賣給酒樓之類的。


    不過初中其實也就有學過,明朝時期就已經引進馬鈴薯,甘薯,還有玉米之類的農作物了。


    之前翻到過一個清穿種田文,在清朝種土豆起家,後來主角還成了王妃。


    這類不靠譜的種種事件是不可能在她身上真實發生的,因為這個位麵的大梁不僅有上述明朝引進的土豆、地瓜、玉米,還有各種豐饒的農作物。


    而榆家也不是沒有種土豆,隻不過是因為連年旱災,交完賦稅之後根本不足以維持這一大口人的生計而已。


    榆七娘,從這個七可知她是家裏的老七,上麵有個姐姐早些年就嫁給了商賈,生活在京城。其中榆七娘有個哥哥也是早年考中舉人,拉關係遠赴他鄉當了個地方官兒,又混了一些年才升到知縣。


    雖說還有兩個年長些的哥哥出去經商了,但即便如此,家裏還有五口人。


    她底下還有年僅八歲的弟弟,可想而知,這家人吃穿用度的開銷是在所難免的。


    本以為任務既然是在後宮中度過,還是妃嬪,吃穿用度必是不缺的,沒想到還是有坑等著她。


    一個月的話,她帶的那點食物根本不夠。


    更為難宗妙紋的是,榆七娘的母親徐氏在去年因病重離世,從那以後是七娘做飯。


    其實七娘的生活在同等情況已經算很好的了,也不需要忙什麽重活兒,平日裏縫縫補補,繡些東西拿出去賣,在做飯就完了。


    清閑的時候還可以讀書。


    隻是宗妙紋不怎麽會做飯,也不會刺繡。若是讓她混跡官場,指不定還能風生水起。


    可她一點也不犯愁。


    “我親愛的小抹茶,你在嗎?”


    “不在,這幾天別煩我,我忙呢。”忙於追文。小抹茶很敷衍地迴了一聲。


    “哦……”宗妙紋忽而彎下了眉眼,雙頰泛起了一點興奮的紅暈。


    下一步是荒島求生去?還是去碰瓷?


    這都是迫於生計,不怪她放飛自我。不過首先是下廚。


    迴味起自己的黑暗料理,比如拔絲地瓜的糖糊得又黑又苦,而地瓜半熟半生,宗妙紋苦笑,為了不作踐糧食,還得另辟蹊徑。


    泡麵她也就裝了十幾袋,如今看來還不如當時全裝上。


    去當鋪變賣家當的話也會很虧,因為一個925純銀鐲子在古代當然是純度很高的白銀了,30多克白銀,鑲嵌的翡翠,怎麽說也能換三四個月的大米,到當鋪變賣還不知要被黑多少錢呢。


    而且贖迴來也明顯不太可能。


    不過她還是打算去一趟當鋪。


    好在連年旱災水資源雖是稀缺,但還是勉強能喝上水的,不過因為這是河裏打來的水,桶底下似乎還沉澱了一些泥沙,而村裏的井水也很短缺,早就被村長占據了。


    思來想去從空間找出兩個保溫杯裏的熱水,又拿了一瓶礦泉水,三袋泡麵,之後又找出一堆包裝盒拿來燒火。


    本來想使喚小抹茶給她放聽書,可是小抹茶沒工夫理她。


    宗妙紋就隻好拿出來了隨身聽戴上耳機。


    這段時間家裏的雞也沒什麽飼料可吃,每天能有一兩個雞蛋就已經很不錯了,至於跑去山上挖野菜喂雞是更不可能的了。


    因為村民們從去年旱災就開始在山上挖野菜艱難度日,到現在能挖到野菜也不夠吃幾口,雖說村民們也有捕獵,但宗妙紋是壓根沒想去吃野味。


    畢竟……曠日持久的疫情是怎麽來的?


    而她隻帶了幾袋感冒藥。


    家裏五個人,泡麵煮好了以後被分成了四碗,由於連荷包蛋也不會做,宗妙紋沒動那一個雞蛋。


    關了隨身聽,清點了下自己空間裏的食品物資,大多是趁小抹茶沒注意的時候亂裝的:


    兩個蘋果,半袋梨膏糖,一盒純牛奶,兩盒酸奶,一盒抹茶餅幹,一個橘子。


    十幾包榨菜,四瓶礦泉水,一塑料袋的俄羅斯的巧克力糖和一包瓜子。


    還有剩餘的十四袋泡麵。


    而且這袋的巧克力糖還是家裏實在沒人吃,她也不願意吃,才帶過來的。要是小抹茶知道了,必定會被當成不靠譜的隊友。


    不過真正強者,是不需要過度依靠外物的。


    宗妙紋摸下巴,估摸著不一會兒就到家裏人迴來吃飯的點了,收起耳機和隨身聽,確認包裝盒之類的東西都被毀屍滅跡了以後,切了個蘋果。


    這些破爛可真不抗燒。她一時不由發出如是的感慨。


    低頭沉吟了一會兒,又倒出來了半袋榨菜在小碟子裏。


    等泡麵煮好的時候宗妙紋喝了一盒酸奶,又把盒收在了空間,打算下次燒火的時候用,把泡麵都端上了桌。


    昨天榆七娘去了趟鎮裏,變賣了自己縫的所有荷包,還有她母親在世時給她存的嫁妝。


    總共換得了兩貫錢,宗妙紋算了下,大概可以換得三十七斤大米,省著點應該能度過一個月。


    時至晌午,榆家的諸人也紛紛頂著烈日歸來,望了一眼室外光景,烈日當空,仿佛要炙烤得大地龜裂開來似的。隻有遠處的山林依稀鬱鬱蔥蔥,給以人一種視覺上的清新。


    村民們是多麽渴望久旱逢甘霖。


    現在她似有體會,而不由想到天子為此會舉行祈雨祭天。


    對於黎民百姓而言是一種寄托,而對天子,可能不過是形式,是一種手段,就是史書上也太多高高在上不知民生疾苦的君主。


    可惜她的任務被局限在那麽狹小的一片天地裏,作為樊籠裏的金絲雀。


    “想什麽呢,七兒?”七娘的父親榆大剛是最早迴來的,便見宗妙紋凝視向門外怔怔出神。


    這孩子的心思為人父母的也不是不能理解,隻是他也對此束手無策,更不知如何才能勸慰她。


    “沒什麽,爹。我做好飯了,快去吃吧,我已經吃過了。”宗妙紋努力作出強顏歡笑的憔悴模樣,和平日裏的榆七娘的神情如出一轍。


    “唉,你這孩子……你難過什麽我們也都懂,過來吃飯,現在這個形式,有一頓是一頓。”榆大剛誤以為她是為了節省口糧而什麽都沒吃。


    “正好,我也有些想法要和父親商量一二。”她微頷首,心中自有算計。


    出身村裏,宗妙紋雖有榆七娘模糊不清的記憶,但卻做不出七娘的好手藝。


    七娘不僅會縫紉衣裳,還會做荷包、香囊之類的,而其刺繡的技藝更是遠超同村所有的婦女,又識得幾個字,平日裏又是生性討人喜歡的一個丫頭。


    不與人摻和家長裏短,也就打點一些家務事,還能做得一手好菜。


    村裏所有人都道能娶七娘的人祖上一定積了八輩子的德,才能如此有福。村裏人也都知道七娘意屬奚雲。然而金榜題名之後,奚雲卻搖身一變成了公主駙馬,身份一下子就貴不可言了,任憑七娘有千般的好,但是公主駙馬一個身份就不是她高攀的起的。


    隻是宗妙紋不是七娘,無暇費神之於有的沒的。


    同時她也不如七娘,宗妙紋可以說是對縫紉和廚藝一竅不通,早年她也有買過書,摸索著想學一陣,可往往都是無疾而終。


    她討厭瑣事,那些枯燥的打點家務的事在她眼裏才是不務正業,有種浪費時間的焦灼感,所以一直耐不下性子做那些事,雖然宗妙紋一旦認真起來,態度勤懇到隻讓人覺得望塵莫及。


    根據係統的計算,在這個位麵她能待五十多年。


    五十多年,足夠她做出很多事情了。


    於自身,宗妙紋要韜光養晦,增識閱曆和發奮學習,於這天下,在她腦海中大概也浮現出了脈絡。


    而今天和榆大剛所要商量的事,不過是一個開端。


    榆家並不是一直如此潦倒不濟,隻是連年旱災,周圍的村裏人想必也麵對此等境遇,現在這種形勢之下,主要就是看家底厚不厚。


    酈陽這一帶向來依山傍水,讓人怎麽也想不到會遭遇如此曠日持久的旱災,就連河水也大有幹涸得要露出河床之勢。


    南崗村酸是比較大的村落,以奚姓和王姓為主,還有就是他們榆姓這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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