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郡都尉人人心中忐忑不安。


    另外一間廳室內,奕王一樣忐忑不安。


    “雲叔,咱們一下子將五郡長官全圈起來,五郡會不會亂?”奕王傾耳聽聽外麵動靜,隨口道:“不是常說事緩則圓,剛極易折嘛。”


    “不猛。”雲先生撫須一笑:“你隻知其一,沒看到其二。”


    “雲叔和我說說這其二?”


    “你扛著欽差大旗來的嶂州,嶂州當地官對你不摸底細,他們心中有個怕字。”雲先生道:“道家說驟雨不終日,他們早晚能摸透你實力的。”


    略一頓,他點出:“到那時地方官會聯合起來和你掰手腕的。”


    奕王默然,自己請金鷹衛這手最厲害的牌已打出,雖說剿了赤衣社明麵上的力量,但和五郡官吏的掰手腕確實剛開始。


    雲先生道:“地方官全是坐地戶,要人有人,要銀有銀,府兵等於私兵,等他們摸透你底牌時,你和小五隻有二條路。”


    “那二條路?”


    “要麽在五郡被晾起來,要麽迴洛都。”


    “雲叔,那咱將五郡長官圈起來,也不是長久之計,衙門豈非要關門?”


    “關門叫無為之治。”雲先生不慌不忙的說:“一雞去了自有一雞鳴,郡中沒了太守和都尉,司馬和長史自然就頂上去了。”


    “那要是頂不上去呢?”


    雲先生冷冷一笑:“那般沒用的話,全讓他們迴家種地。”


    奕王無話可說,當時來嶂州時,便和雲先生說好,一切由雲先生做主。


    第二天。


    雲先生又下了一道更出格的命令,盡調五郡府兵。


    蘇子昂率一隊千牛衛,直奔鬼方郡兵營,擂鼓聚兵。


    一個時辰後。


    營中方才聚起近八百名兵士,鎧甲歪斜,望著蘇子昂和一百名千牛衛,人人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欽差特旨,鬼方郡全體府兵見旨起行,赴濮州郡參加五郡兵士操演,不得耽誤。”


    “蘇將軍,李都尉他們呢?”潘校尉反問。


    蘇子昂不動聲色:“李都尉他們均在濮州郡吃宴,本將隻是來帶各位兄弟趕路的。”


    “沒有李都尉的命令,我們不離開鬼方郡。”潘校尉大叫反對。


    “你吃著王朝皇糧,卻是李都尉個人私兵?”


    “你要公然抗旨造反嘛?”


    “抗旨造反按律誅殺九族!”蘇子昂橫眉立目,大吼:“潘校尉你家七大姑八大婆,老婆孩子還有爹娘因你一句話,統統掉腦袋!”


    “誰敢聚眾造反?站起來!”蘇子昂嗔目大喝,每一個字均以靈力催發,似晴天霹靂,清清楚楚傳到每一名府兵耳中。


    一百名千牛刀“唰”的亮出兵刃,鬼方郡府兵們一驚,各自退後一步,麵顯懼色。


    聚兵造反在古夏王朝數於誅九族大罪,對於一名普通士兵來說,扣上這頂大帽子,一家九族的腦袋搖搖欲墜。


    一名校尉一步跨出,抱拳道:“鬼方郡校尉陳大旗願意遵旨。”


    “很好。”蘇子昂略略點頭:“陳校尉官位幾品?”


    “稟蘇將軍,小尉乃從七品武職。”


    “陳校尉,潘校尉旗下兵士現由你統帶,本將軍還會向欽差稟報,提升你為正七品職。”


    陳大旗麵色糾結:“蘇將軍,這.......”


    “姓蘇的你假傳聖旨,兄弟們抄家夥上。”潘校尉不忿大叫,手向腰刀一伸。


    一道寒光燦爛一閃,潘校尉人頭飛起,一腔頸血噴出數步。


    蘇子昂將雪宸劍在潘校尉衣衫上擦幹血跡,環目眾軍,揚軍道:“潘校尉違旨,今已斬首,還有誰敢造反?”


    沒了頭兒,一群小兵大眼瞪小眼,卻無人敢出頭鬧事。


    “陳都尉。”蘇子昂大聲下令:“帶足糧草,離營起行。”


    “諾,小將遵令。”陳大旗拱手接令。


    半個時辰後,八百府兵拔營起寨,押著糧草,逶迤出了北城門。


    鬼方郡城中,太守去了,都尉不在,府兵也盡數調走。


    隻留下一地雞毛。


    當天晚上。


    李府中燈火通明,大擺宴席,商量對策,人還是原來的人,隻是少了李都尉。


    李都尉原來是他們的主心骨,一來他代表官威,二來他掌握八百府兵。


    八百府兵雖無道法,但他們吃皇糧,代表王朝尊榮,隻要不想造反,不論宗派或個人,沒人隨意殺戮他們。


    天空明月依舊,院外翠竹如蔭,宴席氣氛十分冷清,五人各懷心事,不知明天還會發生什麽離奇事。


    “丁捕頭。”李父隻得先問:“這奕王先將章太守和我兒調到濮州,又將八百府兵盡數調走,想幹什麽?”


    丁捕頭性情和其父好似略像,不善言詞:“章太守和李都尉走的非常急,連句話都沒留下,調走八百府兵更邪乎。”


    蒲族長問:“如何邪乎?”


    “潘氏二兒子在府兵中任校尉,僅說了二句不滿的話,便被一劍斬了,且這事怕是沒完,還要追責潘氏一族。”


    眾人心中一寒,都忘了上次聚宴時的豪氣,也沒人提一切盡在掌握,心中都有一個感覺。


    鬼方這天是不是真要變了。


    綠袍青年蒲騰飛站起來,臉上笑成一圈老樹皮,折扇一合:“李伯父莫慌,這天仍是咱們的天,不會變的。”


    “蒲賢侄,快說說你的看法?”李父一臉笑容,擊擊掌:“早知道你才高八鬥,三問舉人。”


    蒲騰飛是一名舉人,和普通人說話,常發出咆哮三問,咄咄逼人,號稱鬼方郡敢為百姥說真話的舉人。


    “府兵調走了,是不是還會迴來?太守離開了,府中辦事的司馬長史是不是全是咱的人?想要糧要銀,是不是還得向咱們伸手?”


    蒲騰飛口水四飛,折扇指著院外天空:“如今隻是一塊烏雲遮住明月,但天還是咱們的天。”


    李父大笑:“有道理,有道理,隻要咱將糧銀和田地抓在手中,這鬼族郡還得咱們說了算。”


    “可李都尉被他們扣住怎麽辦?”丁捕頭問。


    蒲騰飛折扇一抖:“在下有一計,可保都尉大人立馬迴來。”


    李父大喜追問:“何計快說?”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蒲騰飛悠然說道:“如今城中沒了府兵彈壓,丁捕頭隻要略一示意,那些地痞無賴們立刻會鬧事,到時民不聊生,怨聲四起,誰最著急?”


    “高,這計確實高。”李父大聲讚同,他問丁捕頭:“蒲賢侄這計行麽?”


    “行。”丁捕頭略一思索,點頭說:“讓那些泥猴子們在城東城南去鬧騰吧,隻要不來城西就行。”


    “城西也要鬧一鬧,有點分寸就行。”蒲騰飛出主意道。


    “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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