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氣正好,傍晚的時候無疑是一天之中最美的時候,若是有閑心,從窗子裏望著遠處和山頂齊平的雲彩與晚霞,仿佛一伸手就可以碰到那些柔軟而又美妙的東西。


    蘇瑾正在案台上提筆寫著什麽,狼毫沾著墨,在潔白的像是姑娘的繡帕一樣的白紙上揮來揮去,看他認真的神態和一絲不苟的表情,甚至還微微抿著嘴,似乎能瞧見他筆下用的力道都被很好地控製住了。


    忽然一陣冷風吹來,雖然迴春了,但是吹來的風還是依舊刺骨,蘇瑾的脖子縮了一下,可是更加要命的是,那一滴將要從筆尖落下來的墨汁不受控製地被吹散開來,毫無預兆地落在了一處留白的地方,隨後子啊之上被洇開,化作了難看的一個黑點,像是衣服上被燙的一個洞,礙眼又無法改變。


    蘇瑾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這副即將完成的巨作就這樣被一陣不知名的風給吹散了去,他一個午後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正巧遲吉這是從外頭進來,看見蘇瑾摩拳擦掌惱羞成怒的表情,出聲:“怎麽,打太極呢?”


    蘇瑾不想看他,而是要把桌上的畫給收了扔掉,遲吉眼疾手快立馬趕過來說:“等等等等,讓我看看你這一個下午都在忙活著什麽?”


    蘇瑾還來不及處理掉的畫就被他給一把奪了去,任之展開。


    雖說那一點確實是糟粕,但是他其他的地方還是很可取的,如果遲吉打算收藏的話,他也可以勉強接受。所以在看到畫被奪了去的時候,他裝作一副懊惱的神色,實際上眼睛裏的希冀和等待對方誇獎的心已經出賣了他。


    可是許久許久,遲吉對著這幅畫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臉上露出了耐人尋味的表情。


    蘇瑾瞬間明白過來,遲吉這是對書畫不懂行,所以或許他是正在措辭如何評價這副雖有缺陷但依舊完美的畫作。蘇瑾心想,還是不要點破他的好。


    可是冷不丁,掛著一臉耐人尋味的表情的遲吉突然出聲:“你這畫的是啥?葫蘆?還是寶鼎?”


    蘇瑾眼裏的希冀一瞬間泯滅了。


    可是隨後遲吉又出聲道:“難不成是我拿反了?可是葫蘆哪有上大下小的?倒過來也不行啊,倒過來連瓢都沒了!”


    蘇瑾聽完這一番評價,心中的失望已經逐漸轉變成了憤怒和怨懟,他正準備吧畫搶迴來明明白白地告訴他這是一個人的時候,遲吉便先他一步把隻揉成了一團,隨後丟迴給了蘇瑾,說:“行了行了,看來你剛剛是不想讓我看到唄,對不住啊,手快了。隻是沒想到這麽多年沒見你作畫了,這畫技竟然退步成這個樣子,簡直是慘不忍睹。連個葫蘆瓢都畫不來了,真的什麽都別說,我雖然是一介武夫,但是葫蘆瓢我至少也學的又九分像了,還有什麽牛啊王八什麽的,也都比你這葫蘆瓢相像多了。”


    蘇瑾的肩膀微微聳動,手中還捏著那個被揉做一團的、滿心希冀的、自詡十全九美的畫作,用力地捏緊,隨後目光冷冷地掃在了遲吉的臉上,在他眼裏,對方已經是個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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