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學士說:“我們又把話說遠了。再說迴來。當時我雖然對那個女人神魂顛倒了一下,但想到聖人的話,就意識到若是真與那個女人相識,難免會有遠近皆不相宜的苦惱。我與妻子自小相識,當年也是恩愛無比,後來也是非常和睦,但也會有遠近不相宜的苦惱。無論是與一個什麽樣的女人相識,隻要其中有了愛情的因素,都會有遠近皆不相宜的苦惱。這種苦惱,一輩子,隻要一份就好,我已經有了一份,就不需要再有一份。有了這種認識,我對那個女人的熱情就冷卻了下來,卻也開始看清那個女人。當我為那個女人神魂顛倒之時,我以為那個女人有一種天生的特質,能讓所有的男人為之心動。當我冷靜下來之後,我就發現,那個女人有的不是那種天生的特質,她能如此本事隻是因為他懂男人,有手段,而且願意使用這種手段。看清那個女人這種行為,讓我有了進一步深究的興趣。我一個人悄悄地調查了那個女人的一切。那個女人並不是在皇宮裏經曆了什麽之後,才變成那個樣子,那個女人是在變成那個樣子之後,才來到皇宮。那個女人來到皇宮顯然是為了實現某種目的,我當年也以為那個女人的目的就是要成為女皇,我也以為那個女人一定會成功,我甚至還天真地以為那個女人會是一個不錯的女皇。做一個好君王,不需要是一定是男人,更不一定需要是一個好人。在我看來,那個女人具備了做一個好君王的應有的條件。當我探究到這一步,就停了下來。不過天下亂了之後,我立即又想到那個女人。都城雖然經曆過戰亂,皇宮裏的財寶早被洗劫一空,但皇宮裏的各種文書記載卻未被動過分毫,這當真是我的幸運。”


    馮知府急切地問:“發現了什麽。”


    韓學士說:“除了發現那個女人在進宮之後悄悄做了多少壞事之外,什麽也有發現,根本就是毫無頭緒,對那個女人的起源根本就是毫無頭緒。”


    馮知府說:“我若告訴你那個女人原本是南方雲州城所轄的那個山城裏一個名醫的養女,你能不能理出些頭緒?”


    韓學士說:“你是如何知道?消息可準確?”


    馮知府說:“命也。”


    韓學士說:“命?你跟那個女人有什麽緣分不成?這就是你一直單身的原因?原來你不是像別人所傳喜歡男人啊。原來你是喜歡那個女人。”


    馮知府說:“我與那個女人可是沒什麽關係,誰也不認識誰,最多隻是有可能見過一麵。我說命也,是說我那一起來的同伴,不染劍客,他與那個女人有過一段未盡的緣分,他在那個女人還是一個小姑娘時,就見過那個女人。”


    韓學士說:“你隻是急著解釋自己與那個女人沒有關係,卻不急著解釋你好男風的傳聞,難道這傳聞是真的?”


    馮知府說:“啊呸,誰這麽缺德,居然編這種瞎話出來。”


    韓學士說:“是假的?”


    馮知府說:“那是當然。”


    韓學士說:“那我就放心了。”


    馮知府說:“你放個什麽心?”


    韓學士說:“見你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我就以為你是喜歡男人,而且你喜歡的男人就是我。我對你沒少有負罪感,以為是我造成了你的單身。”


    馮知府說:“單身並不等於孤單。有了婚姻家庭的男人反而會比單身的男人更感到寂寞。不過現在可不是討論這些問題的時候,我們現在是要說那個女人。”


    韓學士說:“那個女人,如果如你們所說是來自那個山城,我還是想不起來任何可能的線索。但是我至少想起來,怎麽去找可能有的線索。”


    馮知府就問:“怎麽去找?”


    韓學士說:“那個女人能成為現在這樣的人,一定是因為經曆過什麽。我是不信一個普通人,沒有經曆過什麽,就會成為這種人。這種經曆,應當不是什麽簡單的經曆,一定是什麽異常悲慘的侍寢,這種事情,應該是有記錄的。隻要我們仔細查閱那個山城的一切曆史記錄,應當能找出什麽線索。我們知道那個女人的年齡,知道那個女人曾被那個山城裏的名醫收養過,查找線索也就有了一些範圍。”


    馮知府說:“事不宜遲。你現在就帶我去翻資料去。”


    馮知府和韓學士就一頭紮進了文山之中,翻找起了關於那個山城大小各種事情的記載,這一找就是幾日。有賴帝國承平許久,官僚化嚴重,帝國的各地發生的事情文書記載一直都是詳盡。當年馮知府沒少嘲諷這種繁瑣的文書工作,但現在馮知府很感謝這繁瑣的文書規定,那個山城曆年來發生大小事情,在帝國中心的文書房裏都能找到相關的記載。


    那個山城雖小,但發生的事情卻不少,發生的惡劣事件,也是不少,每年都有一些。那個女人經曆的瘟疫事件,隻能是其中一件。


    看完這些文件,韓學士感慨說:“一個小小的山城,在那太平年代,沒想到也發生了這麽多罪惡的勾當。”


    馮知府說:“到處都是一樣。我治理南山城,算是盡心盡責,南山城也算是被治理的一片欣欣向榮,但每年也都有不少惡行事件發生,許多人因為這些惡行事件無辜受害。這些受害人有些還很年幼,若是因此人格有了扭曲,成為一個反社會的人,也是可能。我也忽略了對這些受害者的開導,總認為這些事情,不是我的一個知府的責任。我是我南山城的那些人並未因此成為了一個殺人狂魔,隻能說是萬幸。若是他們中的哪一個當真成了一個殺人成癮的大魔頭,我這個知府算是難辭其咎。”


    韓學士說:“也不光是你一個知府的問題。一旦有惡行事件發生,我們最關注隻是那些作惡的人有沒有受到應有的懲罰,我們很少關心那些受害的人,更可怕的是那些受害之人甚至會成為人們的談資。惡常有,若是隻想著懲罰作惡之人,或許不如多想著幫助那些受害之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江湖史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論如是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論如是並收藏江湖史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