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浩川眨眨眼,很快從這些微妙的感覺中抽身而出。


    “謝謝你,我的首領。”


    “正常嘛,不要緊張,我不會傷害你的。”


    “我當然知道。”


    那些士兵齊刷刷歸咎於黑衣人,不再像之前,對於月鸞忠心耿耿。


    眼前沙海茫茫,很難想象之前的一場惡戰。


    “還有,我告訴你,有人來了。”


    “她?”


    “你應該知道的呀。”


    這人聲音神秘,帶著曖昧不清。


    殊浩川有些不悅,最終還是接受了。


    “哦,你說她呀。”


    “就說你沒有忘記她嘛。”


    這黑衣人才笑了,像奸計得逞的惡狼。


    他表情未變,輕笑一聲,朝後走去,就像沒有絲毫感情。


    “皇帝,我想,你應該知道的意思是什麽。”


    “像猜謎語一樣,你讓我怎麽想呢。”


    殊浩川腳步未變,卻發現遠處有一個人影。


    她朦朧而渺茫,似乎帶著些許光彩。


    他的心髒在看到這人時,頓時震動起來。


    “是你,沒錯。”


    他翹起嘴角,輕輕一笑,就如更樂觀了。


    雖然未來渺茫,但現在,他可以看到葉安歌,就是好的了。


    往後一看,黑衣人已經撤走了。


    這邊有一座營地,裏麵駐紮了十幾萬人。


    他們都是莫名其妙穿越而來的,屬於另外一個世界。


    這兒的世界場麵也完全不同,本是一片沙漠的大地,今日遠方居然豎立起一片叢林。


    似有一個新的生態係統在遠處悄然出現,但他並不知曉。


    “難道……叢林是因為一些原因才挪移到這裏來的?這裏的一片大陸是不是被割去了,否則怎麽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出現一片叢林?”


    殊浩川的想法並不荒謬,眼中的光彩不斷。


    “殊浩川,你過來。”


    不遠處,一個窈窕的身影還在望著,似乎沒有絲毫感情地嗬斥著自己。


    “好。”


    殊浩川的聲音低啞,依稀可見的光芒散去,眼前卻幾乎什麽都沒有。


    但在這一片虛無中,他親眼所見的,是讓自己魂牽夢繞的少女--葉安歌。


    她此時卻睜開眼,滿臉都是警惕之情,望著自己,似有審視的滋味。


    “你到底要幹什麽?不怕國家?都這樣了還不夠嗎?還要親手殺了他們?還有,離不棄呢?你倒是告訴我!要不,你就給我死吧!”


    葉安歌的臉上帶有些痛苦,卻掩不住花容月貌。


    她的美貌無可替代,今日帶有莫大的難受。


    難受到無法再唿吸。


    “我承認我是背叛了國家。但我絕對沒有拿離不棄怎麽樣!我找不到他。他之前不是已經和你在一起了嗎?”


    “所以我才要讓你履行之前的承諾,把他給我找到,不許傷害他一毫!”


    趁著心中衝勁,葉安歌講話喊得出來,聲音中帶著瘋狂。


    “林夕,可惜,我,找不到他。”


    --


    “滾!”


    這太子居然這麽懦弱,對自己卻是如此糾結,他到底還是不是人了?


    葉安歌身上一抖,直接狂笑起來。


    自己麵對命運,居然如此軟弱?


    “殊浩川,我再饒你一次。你要給我消息,要是不告訴我他在哪裏,我想,我就可以集結整個世界,朝你那邊開戰!”


    說完話之後,葉安歌心中一陣堵塞,差點就哭了起來。


    “想戰勝我們?你還是做夢去吧。”


    話語中帶著奚落,少女眼神就黯淡下去,沒什麽光芒了。


    “殊浩川,我走了,你是不是開心了?”


    “林夕……你,你真的和離不棄發生關係了嗎?”


    殊浩川突然不安起來。


    他感覺少女在這幾天之內似乎經曆了很多。


    雖然心中不再別扭,但殊浩川對這一切還是充滿了迷茫


    怎麽辦?


    “當然。殊浩川,我等你的迴應。”


    葉安歌看起來薄情無比,帶著些犀利之情,對著自己。


    不過現在,看著看著,殊浩川也想哭。


    七尺男兒,有淚不輕彈。


    不過現在,他已無比難受。


    “林夕,你走吧,我不會再幹涉你的生活了。”


    “你說好不幹涉了,那好,我相信你。”


    下一刻,他心中一片顫栗。


    她也聽到了聲音,很快明白了。像賭氣一般,葉安歌早已迴頭走去,眼中帶著些淡淡的悲傷。


    或許是因為自己褻瀆他們的關係,或許他再無法與少女重逢,甚至同行,這感覺是多麽難受。


    “嗬。”


    “所以,你……”


    身後的陰魂不散,讓殊浩川更為惱怒。


    “你想死啊?”


    不過這句話,他是不可能對葉安歌說的。


    他沒有任何資格去提出如此的言論。


    “行了,夠了,你想怎樣?還不是把我諷刺一番?”


    說完此話之後,他也沒有管身後的黑衣人,直接違抗了他的意識,朝眼前走去了。


    感覺四周萬籟俱寂,就像什麽都不曾出現過。


    --


    “好啦,走吧。”


    不知道施琰在那裏達成交易,但成功了。


    幾分鍾之後,女子身形緩緩出現,就像帶著些欣喜。


    隊員們團團簇擁了上來,對她問這問那。


    “搞定了,我們一起執行任務吧。”


    瀟灑地丟下一句話,他們走到旁邊,而離不棄則默不作聲地跟在後麵。


    “瀘草……”


    它是一種具有高利用價值的草,可以用來編織籃子,柔韌性極強。


    它帶有香氣,可以做熏香,可治肺癆等多種疾病,也算一種可遇不可求的東西。


    也不管這任務是誰下達的,反正,可能要救一個死人。


    走到門口,已是正午。


    不過幾人宿舍沒什麽茶幾,她們的早餐似乎也消耗幹淨了。


    想起之前他們在屋子裏互相爭吵著、搶食吃的模樣,離不棄笑得更為燦爛了。


    “啊,對了,這枚勳章還沒有發給你呢。離不棄,給我戴上,我差點忘了。”


    施琰突然將離不棄的思緒拉迴來。


    “啊?居然有勳章?”


    勳章落入手中,看上去隻有指甲蓋那麽大,很小,不過也有奇效,在自己手上沉甸甸的,如同無聲壓製。


    “知道了。”


    離不棄迴答了一句,緊接著將徽章拿起。


    它籠罩在一片紅色中,顯得暖心而又自然。


    這圓形的徽章之上,綴了一朵杜鵑花一樣的東西,如團結一致。


    將勳章別在自己身上,離不棄拿著佩劍,走入眼前的世界。


    出了幻城之後,眼前呈現一片熱帶雨林,中間還有一條大道,通向街道。


    這是給做完任務、想吃慶功宴的人們準備的。


    不得不說,魔界的天地之氣更多了些。


    比起妖界來說,這兒更像一個賣場,治安極好,沒人敢在這裏光天化日之下搶劫。


    “你不知道?你不是個郎中嗎?怎麽不知道這兒有個城市?”


    現在與他對話的,是個比較調皮的隊員,名曰黃龍。


    他一直說自己名字很正常,不過每次談起時,都會引起大家一陣哄笑,可能又是一個梗。


    不過,離不棄才不管呢。


    如今,黃龍居然對自己的身份有些質疑,這倒也正常。


    因為離不棄本來就不知怎麽去解釋自己的身份。


    “人家是個新人,不要勉強他了。要是有什麽難言……”


    “你這樣一說,我倒覺得你們在懷疑我。”


    離不棄看著眼前女子,她笑了笑,接著將手放在唇上。


    “好了,趕路吧。”


    她掏出一張地圖,上麵有幾個地址,還有東南西北的方向指示。


    “是指南針啊,誰帶了?”


    施琰抬頭望去。


    “我帶了。”


    那個自己昨日救過的少年,手上赫然是個指南針。


    他的笑容明朗而幹淨,讓人不禁有些歎服。


    “哇,淩杉,你這麽細心。”


    “細心歸細心,因為你們這些人都不太靠譜……”


    “好了,有誰帶了防蚊藥水?”


    “我。”


    離不棄看著女子,而女子則笑著對著他。


    “你,挺厲害的嘛。”


    因為他是個郎中,而其他人可能會忘記帶藥水。


    離不棄特地做了一瓶,以便之後使用。


    他不知自己該怎麽做,他在這裏似乎不算太融洽。


    “你們先塗一點防蚊。”


    “你對我們可真好。”


    “還有這幾張符籙,你們一個人拿一張吧,可以防禦攻擊。”


    離不棄抬起頭,手上就是幾張符籙。


    他用幾天時間,做了幾張符籙。


    符籙有很多種,有些可以幫人療傷,還有防禦攻擊類型的。


    因為他知道,野外怪獸出沒很多,很有可能會有史前巨怪出現,甚至自己都無法抵禦。


    用些藥水之類的恢複身體,也是很好的體驗。


    不過,他不知魔界的藥材為什麽這麽優良。


    每根藥材都可以做出一張符籙來,並有極大的作用。


    如今天他給老大爺治病的時候,離不棄記得自己用一棵藥材的汁水來畫,畫了幾張符籙。


    所以可見魔界中的天地靈氣,蘊含很多。


    這些倒也在情理之內。


    而他拿出之後,旁邊的人一片欽佩,直接向他撲了過來。


    “哇,這東西有用處啊,還帶著一種清香味呢,可能沒蟲子敢咬我了吧。”


    或許,野外的蚊子很多,而且個大而嚇人。


    離不棄右手貼緊符籙,它自發燃燒起來,顯然不能承受這麽大的力量。


    “其實一捏就行。”


    用手捏住符籙,它自然會燃燒。


    眼前隊員依法照做,很快就全副武裝起來。


    終於,離不棄抬起頭,看到眼前的如畫景色,看到遠處的巍峨高山,以及自己在高山麵前,顯得分外渺小的身影。


    他終於感覺自己孤陋寡聞了。


    --


    “這東西,要是你們不吃,我就不給你們了。之後的一切時間,我都不會再給你們提供任何食物。”


    眼前“當”地一聲,落下一個鐵盤,其中卻沒有葷菜,隻是殘羹冷炙。


    這對於平時養尊處優的小公主殊安辭來說,應該難以承受了吧。


    “叫我吃這個?你們這些人……是要將我們當成豬嗎?”


    眼前湯湯水水,是一碗普普通通、沒有多少米粒的稀粥。


    幾根已經黃到透的白菜葉懸在鐵盤的邊上,他們居然吝嗇到沒給自己準備一個碗。


    不過,他們對對自己的住所似乎還不錯,沒有什麽淩遲對待,隻是一味軟禁。


    但在監獄裏軟禁,這感覺真的不好。


    周圍是黴味環繞,這裏一片冰冷,比陽光下還冷得多,可能因為地下的原因,她們是被兩個獄卒押著到地下的,根本沒有絲毫可能性抬頭直視眼前。


    耳畔的聲,都是些囚徒殘餘的抱怨。


    周圍的鞭子聲清脆,那些不守規矩的囚徒都被打了一番,自然不敢再多說什麽,而是乖順地窩在旁邊。


    作為皇後,柳清岸自然不會相信自己會如此落魄,甚至到達地獄。


    這裏多麽黑暗,多麽慘無人道。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去抗衡。


    這是強製力,也是可以將自己整個人都摧毀的逼迫。


    “兒子……你怎麽能這樣。”


    情深似海,但她今日對殊浩川,是徹底放棄了希望。


    “女兒,我們吃嗎?”


    “別分享了,再說什麽話,我就直接把你打一頓!”


    一個粗聲惡氣的獄卒揚起了手中的鞭子。


    柳清岸被嚇了一跳。


    她已經沒有之前那麽優柔寡斷了,如今看到鞭子之後,居然有些恐懼,似乎不忍相信。


    剛才那個來做飯的人已經不見了。


    她在這兒朝前看,卻發現其他人比自己更慘。


    他們有的沒東西吃,已經餓成皮包骨頭,有的甚至隻能靠啃食身下的茅草度日,連嘴上都紮出了血。


    為了活著,他們每人都盡了自己的努力。


    不過自己的未來,還是難以估量的啊。


    “女兒,寶貝,不要難受,你先在這邊待著,不要說話,不要違反獄卒的指令。之後,我們可能會活著出去……”


    低頭看向稀薄的米粥,她拿起勺子,直接對著殊安辭吃了一口。


    沒想到,這粥還是有些溫熱的。


    米粒不像鐵石那麽硬,而粥也沒什麽異味。


    米香在口中盤旋,她恰好已經頹廢一天,急需補充。


    “快吃吧,寶貝,真的很好吃。”


    旁邊的獄卒聽了之後,眼角居然有了些許濕漉漉的痕跡。


    他吸了口鼻子,似乎是因為感動才這樣子做的。


    在她眼前,這位母親正在用非人類的勇氣扛起這災難。


    她一邊慈祥微笑,一邊咽下口中的東西,沒有絲毫嫌棄,甚至想勸導自己女兒吃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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