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野人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穩定的唿吸,在一聲咳嗽後改變。


    “這是?”


    他的臉上頓時換上驚喜,緊接著,他已經迫切地想去溝通。


    “是你嗎?”


    “我……”


    離不棄藏在旁邊,他沒有露出他的身影。


    他的感知輕輕搖晃,終於在旁邊的樹叢中找到了夢線。


    它隱藏得極為隱蔽,差點讓離不棄都看不到。


    他將手伸入了樹叢中,並且用另一隻手捂住了嘴。


    輕聲咳嗽起來,他的手提著這根線,輕飄飄的,沒有任何重量。


    接著,離不棄發現野人真的發現了他。


    “要是他知道,與他接應的人已經換了,不可能來了,會怎麽樣?”


    可能是木卯暗地裏和誰勾結,再也沒有任何良知。


    但是,離不棄旋即露出了一個笑臉。


    他猛地朝後退了幾步,想了想,一個怪笑已經出現。


    “在野人焦慮不安的時刻,木卯已經出現,兩人都很高興,暢談許久。”


    他雙手合十,在迅速地想方設法。


    “但是,木卯在兩人聊得火熱之時,從自己的口袋裏,拔出一把刀。”


    眼前的世界依舊,但離不棄卻頗為興奮。


    “血花閃過,刀光下墜。野人的腦袋被砍斷,抽搐幾聲就死了。”


    這樣子是不是太草率了一些?


    但是,離不棄笑靨如花,整個人的氣勢也變化了。


    “木卯……”


    他還沒說完的時候,卻隻覺得,自己手上這根線,已經脫離控製。


    它的身上逐漸流淌出一陣光亮,柔和而跌宕。


    下一刻,沒有給他任何時間,線已經沒入空氣,將這個世界逆轉開來。


    一些在這裏無法改造的動蕩出現,色彩在此刻混成一團。


    “這是……”


    野人抬起頭,這兒卻沒有任何改變。


    他的臉上明顯多出一種迷惘,最後,還是發出了一聲深沉的歎息。


    “我來啦。”


    與此同時,一個聲音已經出現,充斥著希望。


    “木卯?你?”


    “是我。”


    木卯微微低首,朝著野人,露出了一個疑惑的目光。


    離不棄躲在樹蔭之後,他的笑容幾乎扭曲。


    “天啊,居然這麽好,可以構造出這樣的一個夢境,還可以實驗死生?但是,夢中的野人死了,在現實中還能活下去嗎?”


    可能就是一覺睡死,被人家在夢中害死,再也醒不來了。


    “你幹嘛要等我呢……也對呀,我拖了點時間。”


    “你說,事情做好沒有?”


    “給我拖時間。”


    離不棄輕輕說了一句,他是說給這一根線的。


    劇本大綱已經開始,接下來就要去填補一些東西了。


    他發覺,自己真的將木卯召喚來了。


    他喪失了控製夢境的能力,隻能當做一個傀儡,在夢中成為一個傀儡……


    木卯的口袋裏,似乎真的有一把刀!


    “聊幾句,趁機把他殺死。”


    發號施令的感覺很爽,但其中卻充滿了艱辛。


    離不棄不敢說錯話,不敢提高聲線,就是怕被發現。


    不過,木卯愣了一下,再度閑聊。


    “嗯……你看,你的裙子破了吧,讓我幫你修一下。”


    “呃?”


    難道就是讓木卯的想法在夢境中進行演繹,他是想給自己的夥伴補裙子?


    “哦,不用了,不用了,我問你,你究竟有沒有把他弄死?”


    “我幫你補一下吧,這種事情,難不倒我。”


    木卯卻不管不顧,看著野人,視如己出。


    他的眼神中飽含了慈愛,但卻讓離不棄看得心寒。


    “誒,你幹什麽?這是做夢啊,你別以為這是現實……”


    野人的聲音有些倉促,但其中卻不乏喜悅。


    “不是了,我看你衣衫襤褸,應該要補一補了,你又不好補……”


    “真的不要啊!不要!”


    野人突然抓狂地叫了起來。


    “我告訴你,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麽睡著的,應該是那個少年把我推進來的,我看時間差不多,就在這邊等著了。”


    “什麽少年?”


    “唔……讓我想想……”


    “殺了他。”


    趁著這個機會,離不棄終於可以插上話。


    急忙囑咐絲線,讓它控製木卯,殺死野人。


    “什麽?你幹什麽?”


    下一刻,木卯的袖口,刀光一閃。


    “呲”地一聲,他拔刀一斬,刀鋒指著野人。


    “煩死了!


    “真是的,你不讓我修你的草裙!何成體統?


    “我殺了你!”


    “你幹什麽?”


    頓時,野人瞪著眼睛,身體被木卯的力量按倒在地。


    他的神情慌張,關心大亂。


    “殺你啊。”


    此刻的木卯,才撕破臉皮。


    他的神色變得猙獰起來,而且多出了死神的黑氣。


    “我告訴你--你必須死!”


    他粗著嗓子吼出這句話,聲音像是在宣誓。


    下一刻,一切都化為血色。


    木卯淩空舉著的刀子果然插入野人的胸口,野人上半身的草衣已經被扯開,精壯的身體露出在空氣中。


    “滋滋”的聲音出現,刀子徑直紮入他不斷搏動的心髒。


    下一刻,血液從心髒被刺破的裂縫中直接湧了出來,一發不可收拾,也無法堵住。


    “這……”


    野人直到死去,也不知道木卯是為什麽這麽無情。


    他舉著刀子刺下的那一刻,簡直是太過於猛烈和突然。


    心髒處的牽扯疼痛,讓他不經意間抽了口氣。


    “好疼……”


    刺痛,兇狠的刺痛,還有順帶湧出的鮮血,醒目而油亮璀璨。


    他的意識也在逐漸模糊,因為身體上的傷害,導致他的血液在飛快流失。


    雖然他是一個野人,雖然在極限上,頗有一番造詣,但他被傷害到心髒,這是必死無疑的事情。


    “咳咳……”


    他很難唿吸,身體更是無法掙紮。


    “不能拔!一拔,你就會更快死去。”


    他的手摸索到自己的胸口,感覺到無數鮮血。


    鮮血的味道撲麵而來,他手上都是一陣濕熱。


    “唔……”


    最後,他臉上露出一種痛苦的神色。


    痛苦使他的身體不經意間抽搐到一團,他努力掙紮在缺氧的邊緣,像是一條溺水的魚。


    “去死吧。”


    在這青山之上,突然多出一抹如血殘陽。


    難道,這就是死亡的象征嗎?


    “唿唿……”


    自從被抽取夢線之後,柳雄的心情,就已經驚恐萬狀。


    他一邊怕自己師父發現,他已經喪失了控製夢境的能力,一方麵怕離不棄的報複。


    所以,這幾天,他還是在他的小屋中安靜地生活著,與世無爭,抵消掉心中的無助。


    但是,自從他從傳送陣裏麵出來之後,它就再也沒有亮起過。


    可能是因為他失敗了之後,再沒有人去安慰他了吧。


    但今天,他在打坐的時候,不經意間,又一次睡了過去。


    沒想到,他居然到達了野人的夢中。


    “這是……”


    他朝著野人,懷揣希望。


    但是他走過去的時候,卻又一陣輕微的哆嗦,感覺神識已經被移除……


    “不對啊,怎麽會這樣?”


    按理說,他應該不可能再次操縱夢境。


    奈何現在,他進入了一個人的夢中。


    是不是因為有人在其中做了什麽手腳?


    他心中有些違和感,最後,腦子中已經放空了。


    這種感覺很難受,讓他覺得自己像是無依無靠。


    “他就是那個被封在山洞中的怪人……我……我……


    最後,他的理智被剝削,按照要求,開始演繹一次劇本。


    --


    “看來,我隻是被人家控製了。”


    最後,那一幕他還記得住,是一些鮮血的冒出。


    心中寒冷,他近乎無奈和失控。


    “我殺了他?!”


    --


    “他們倆是咋了?”


    像被圍追堵截,最後,她卻沒有被任何人傷害。


    她還是逃脫了,並且睜開眼睛。


    下一刻,洛霓凰被自己身上的寒氣嚇了一跳。


    “好冷……”


    冷到極致,也不算是冷了,但她現在,隻不過是因為眼前的世界發生變化而詫異。


    “為什麽?”


    冰冷而漠然,這是世界上的溫度吧。


    她的眼珠轉了一下,隻發現眼前是一個人影。


    他靠在石壁上,身體愜意地向後仰著,似乎在補眠。


    “離不棄,你怎麽--”


    他的身上,可見是一層冰氣,但是旁邊的冰霜卻無法影響到他的體溫。


    平穩的唿吸,還有他的身上,白衣勝雪,還夾雜了一些血腥。


    這個畫麵,很讓人心生震撼。


    “還有,我的劍呢?”


    睜著眼睛,洛霓凰一眼就發現在離不棄旁邊的劍。


    他居然還在閉目養神?


    “但是,這是誰啊。”


    一個身上隻穿草裙的野人,已經在水中漂浮。


    詭異的一幕,他的身體在天寒地凍的時候,還能穿草裙?


    太嚇人了!


    頓時,洛霓凰咬著牙,愣在原地。


    “離不棄,你醒醒--”


    她開口就喊,但在此刻,“咳咳咳”的聲音已經出現。


    此時此刻,在眼前深潭上漂浮的野人,猛然咳嗽起來。


    他的咳嗽猛烈而激昂,很快,就消失了。


    但是,他的臉色卻越來越變得白皙。


    沒有半點血色的臉,還有他的身體。


    可見的唿吸熱氣不斷從他的口中噴出,但越發少了。


    連洛霓凰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原因導致。


    “還好不是離不棄。”


    但是,離不棄是如何遭到這野人的攻擊,又是如何把他製服,這也是一個謎。


    離不棄為何要睡去?


    “你是不是學會一種新的方法了?去殺人?”


    眯起眼,洛霓凰朝著離不棄走去。


    她的身體已經不怕冷,但空氣中的冷意卻在此時滲入她心中,濺起了無數塵埃。


    那個野人卻在潭麵上漂浮,再也沒有任何睜開眼的可能。


    --


    “離不棄!”她抬手敲了他一下,“醒啦!起床啦!”


    他的身上似乎凝聚一層冰霜,而洛霓凰卻一直不知道。


    她觸碰到他肌膚的時候,頓時被凍得手縮了迴去。


    “怎麽可能這麽冷……”


    心中腹誹著,但洛霓凰直接對準離不棄,輕輕笑了笑,聲音甜美。


    “醒了?”


    下一瞬,她清楚地瞥見一雙眼。


    眼底噙著笑,悠然出現。


    “離不棄……”


    “是我。”


    離不棄的身上,是極寒的冷意。


    洛霓凰以為他已經死去,但最後卻發覺了他的聲音!


    果斷而且清晰地抬起頭,她隻是發現,眼前的少年直接睜開眼睛,眼中飽含著是她所沒有領略到的璀璨風光。


    “你醒了?”


    她恨不得將這句話吞入自己的心中,但又問了出來。


    的確,這個少年生龍活虎地在她的眼前,體現出一種獨特而又柔軟的感覺。


    他還沒死呢。


    他的氣勢昂揚,他的笑容像是在對自己慶賀。


    “當然如此。“


    瞧著眼前的深潭,這個人已經在潭麵上浮動,沒有落下去。


    野人身上卻沒有任何生機。


    “死了?”


    真的啊。


    離不棄張開嘴,對準洛霓凰,略感尷尬,笑了起來。


    “他已經死了,不用怕了,我馬上收屍。”


    “收屍……你真的殺死了他?你怎麽做到的?”


    洛霓凰睜大眼睛,顯然是不相信這一切。


    但是,這人的確在水麵上漂浮,再無法掙紮。


    “我可以保證。”


    “但是,該怎麽出去啊?”


    洛霓凰的心情抓狂,她抓住機會問了離不棄一句。


    “呃,最好去寒潭看看,裏麵應該會有出口。”


    不過,因為野人已經死了,離不棄的視線,自然地到達自己的劍上。


    他突然有些怕,野人是不是將什麽不好說的詛咒,留給了他的劍。


    那麽這樣,就不好說了啊……


    他的心中雖然也深思熟慮一番,但離不棄還是走了過去。


    眼前,赫然就是自己的佩劍,還有一把傘。


    這傘的身上,已經成為腐朽的土灰色,幾乎埋入土中的身體,還有它的寶光。


    就是因為這一層寶光,讓離不棄的佩劍,被鎮壓在了這裏。


    不過,他的心底產生了一些疑惑。


    “嗯……”


    伸出手,離不棄嚐試著一步步進入寒潭內。


    “啊,你給我迴來!”


    頓時,洛霓凰的聲音出現,而離不棄轉頭一看,心中頓時產生了哭笑不得的感覺。


    “這是在報仇。”


    血花四濺,野人徹底失去自己的唿吸。


    離不棄的腦子也有點暈暈乎乎的感覺,他努力壓製住這種虛弱,身體卻還在輕輕顫抖。


    在這一刻,他發覺一抹刺目的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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