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花和尚騎在棺材上,雙手用力將凸起的青銅字按下去。隨著沉重的金屬齒輪聲,棺材底慢慢的向兩邊分開。待機關徹底打開之後,青銅字又彈了出來。字四邊生鏽的地方被磨的露出了嶄新的黃色,這也驗證了花和尚的話,那名領頭的老者確實沒有打開過機關。


    母墳的入口是一條打磨過的石洞,石洞光滑平整。五哥打開強光手電照下去,石洞直著下去兩米處就開始出現轉彎,所以也無法看到石洞的全貌。五哥讓老呂將繩子固定好,然後順著繩子下去了。大概過了有一根煙的功夫,繩子一鬆,然後又被拽了兩下。這是五哥定好的暗號,說明已經安全落地,並且下麵是安全的。


    接著花和尚和金豆一起下去,再然後是常書和我。進入石洞轉彎處,一股腐肉的臭味傳來,這臭味有些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遇到過。轉彎後仍然是向下的坡度,這段距離有些長,一直到繩子用盡也沒有到達地麵。好在坡度不算抖,我手腳撐著石壁完全可以保持速度。


    沒多久,常書停止前進,他對我說道:“咱們到了,不過有些不對勁,多留神。”


    常書縱身一躍,跳出石洞,然後用手電觀察四周的情況。待我到了洞口,發現地麵離洞口隻有一米多高,稍微縱身就下來了。


    站定之後我問常書:“有什麽發現?”


    常書道:“你不覺的奇怪嗎?侯爺他們不在這裏。”


    此時我才發現,這裏除了我們兩個,就隻剩下漆黑一片。我說道:“他們是不是沒等咱們,直接往裏走了?”


    常書道:“沒那麽簡單。你看地上的腳印就明白了。”


    借著手電光,看到地麵大部分是土地,洞口處則是幾塊石頭鋪成。常年無人光顧的地麵上鋪了厚厚的一層灰塵,而在洞口,隻有我們兩個人的腳印。


    常書道:“這下你明白了吧,侯爺他們不是已經進去了,而是根本就沒來過這裏。”


    “可是這裏隻有一條石洞,而且,一路下來,我並沒有發現其他的岔路口。”


    雖然我很不願意接受常書的說法,但是事實擺在眼前。這時,石洞內傳來聲音,我趕緊用手電照過去,原來是老呂。待老呂下來後,我把發生的事跟他說了一遍,並問道:“你下來的時候發現石洞裏有沒有不對勁的地方?”


    老呂道:“沒有,一路上很順利,連個障礙物都沒有。如果單從腳印來判斷,他們確實沒有來過這裏。可是入口隻有這一個,莫非上麵真的是十八泥犁的“樓”?可以照射出罪狀,然後打入相應的地獄?”


    常書道:“粽子我倒是見過不少,閻王我還從來沒見過。如果上麵真是孽鏡地獄,咱們好歹也算是遠道而來,咋連個接待的小鬼都他娘的沒有。依我看,八成是這裏有什麽機關在搞鬼。”


    我抓了把地上的灰塵,確實沒什麽問題,我說道:“我覺得還是先冷靜冷靜,畢竟現在還活著,就算這裏是地獄,咱們暫時還不歸這裏管,所以這個問題先不用考慮。至於常書提出的可能是機關,仔細想想也是有可能的。棺材裏的青銅字會不會是總開關,當觸動開關的時候,不但入口被打開了,就連整個子母墳的機關都激活了。常書,你在最前麵,下來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或者什麽奇怪的聲音?”


    “花和尚和金豆鬆開繩子之後我才下來的,途中並沒有什麽異常。”


    老呂道:“你對花和尚和金豆了解有多少?”


    常書:“你是懷疑他們兩個動了手腳?”


    “侯爺下來之後,就是他們兩個。你想想,如果想對付我們,應該先從誰下手?”


    “擒賊先擒王,肯定是侯爺。要是這樣說來,花和尚從鬼市用青銅鑰匙薑太公釣魚開始就已經算計好了,把咱們引入子母墳,觸動機關,然後來個甕中捉鱉。”


    老呂道:“你他娘的都什麽時候了,還拽文。什麽又是賊又是鱉的。”


    常書撓頭道:“你看你這暴脾氣,這不分析情況趕上了嘛。你說花和尚要對付我們,咱們跟他並無冤仇,犯得上處心積慮的把咱們引到這裏來嗎?如果不是從閻王溝拿到了八寶琉璃盒,侯爺也不會對他的青銅鑰匙感興趣。如果這樣算來,他在咱們去閻王溝之前就已經算計好了。”


    老呂想了想道:“也不一定,不管是誰拿到了八寶琉璃盒,都會對他的青銅鑰匙感興趣,碰巧被咱們得到了。也就是說,他們的目的是盒子,至於誰得到了,他並不關心。”


    常書道:“八寶琉璃盒又不在身上,就算他把咱們都解決了,他也得不到盒子。”


    我道:“我想,可能這就是咱們還活著的原因吧。”


    老呂:“我覺得有道理,他既然留著我們三個,看來他是有必勝的把握。不過這些暫時還都是假設,對於花和尚的了解,不管是通過傳言也好,還是這段時間的接觸,他都不像是不擇手段的人。而且侯爺非常信任他,侯爺看人一向很準。”


    常書:“這倒是沒錯,不管是哪種可能,現在咱們要不繼續往前走,要不從原路返迴,你們兩個怎麽看?”


    老呂道:“往裏走走看吧,既來之,則安之。這裏怎麽這麽大的臭味,看看附近有沒有屍體。”


    說著,老呂用手電四處查看,常書道:“我剛才看過了,什麽也沒有。這裏是一間密室,隻有對麵牆角有個天然的裂縫,看起來很深,這種科斯特地貌的裂縫大部分都是相通的。隻是不知道裏麵的路複不複雜,這樣的裂縫很容易迷路,一旦迷路了,就有可能再也出不來了。”


    老呂道:“先進去一點看看。”


    說著老呂朝裂縫處走去,我趕緊拉住他道:“等等,你不覺得這裏的味道有些熟悉嗎?”


    老呂連著吸了幾口,說道:“被你這麽一說,還真有點。在哪聞過呢?”


    正當老呂迴想的時候,我抓了一把地上的泥土,果然跟我猜測的一樣。我把土拿給他們兩個看,他倆看到之後倒吸了一口冷氣。


    常書罵道:“他娘的花和尚,他不是說這裏沒有這玩意嗎?”


    老呂壓低了聲音說道:“你他娘的小聲點,把小祖宗們吵醒了,咱們都得歸位。”


    他倆這麽大的反應,看來是被三屍蟲咬怕了。現在雖然沒有看到半隻三屍蟲的影子,但是這裏的氣味和糞便一樣的鬆軟土地,都跟佛像洞裏完全一樣。佛像洞裏好歹還有藏身之所,而這裏是一間封閉的密室,一旦三屍蟲發動攻擊,我們必死無疑。


    我道:“現在再選擇一次,是原路返迴,還是進入裂縫裏?”


    老呂看了看常書,又看看了一大片鬆軟的土地,說道:“想必你跟我的想法是一樣的。”


    常書道:“那還等什麽,趕緊撤吧。”


    說完,常書第一個鑽進了來時的石洞,我在中間,老呂殿後。石洞表麵光滑,下來的時候容易,這要上去就困難多了。我手腳並用,手指用力的扣住石頭之間的空隙,緩慢的向上移動。爬了沒多久,我就聽到常書開始喘粗氣,就連身體一向強壯的老呂也有些疲憊,而我比他倆要好上一些。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的體力增強了很多,我覺得八成應該是因為我吃了龍珠的原因。不管怎樣,至今為止隻有好處,並沒有什麽壞處。


    常書咬著牙根爬了大概一半的時候,迴頭對我們說到:“各位,咱們可能冤枉花和尚了。”


    我和老呂都停下來,背靠在石壁上,手腳向前支撐,將自己固定在石洞內。老呂道:“出什麽情況了?”


    常書道:“太邪門了,我說不明白,悠然,你上來看看。”


    我慢慢的爬上去,和常書並排。常書指了指上麵道:“你看上麵。”


    我抬頭一看,上麵是條死路。石洞到這裏就到了盡頭,前麵被什麽東西堵住了。我道:“怎麽會變成死路了,我明明記得是從這裏下來的。常書你幫我照著點,再靠近點,這裏看不太清楚。”


    於是我繼續往上爬了一點,待靠近我才看清,堵住石洞的並不是牆壁之類的東西,而是天然的石塊,仿佛石洞修到這裏就停止了。我用匕首四周刮了個遍,也沒有找到任何的縫隙。如果有縫隙的話,還可以說明是機關。但是如此的渾然天成,沒有一點人工開鑿的痕跡,我根本無解釋這一現象。


    老呂等的有些急了,說道:“到底出什麽情況了?”


    我道:“怎麽跟你說呢,前麵的路被堵上了。確切的說不是被堵上了,而是本來就沒有路。這裏不是咱們進來的地方,也許本來是,但是現在不是了。”


    老呂顯然被我的話說懵了,別說他,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說什麽。五哥他們確實是從棺材裏進來的,但是同一個石洞卻跟我們進到了不同的地方。而又是同一個石洞,返迴來時竟然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這顯然不是機關所能做到的,如果需要一個解釋,那就是,這裏真的是十八泥犁。而上麵的入口就是通往不同地獄的入口。如果這裏確實是地獄,身為凡人的我們,還能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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