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對,就是這個意思。上遊可以通往紅衛河,貌似是生路,但是姚叔在那種情況下沒有選擇走那條路,也許是身體狀況不允許,也許那是條死路,或者有不能通過的原因。”


    老呂想了想:“現在的問題是地下河兩頭相距太遠,如果選擇錯誤,要折返迴來選擇另一條路,所花費的時間太長,我們的食物隻允許我們選擇一次,說說你們的意見把!”


    我:“當時木筏子順水而下,一直到我暈倒都是如此,我覺得,應該走下遊。”


    常書:“既然泉眼可以通向地麵,咱們又有潛水設備,不妨試試上遊,況且泉眼離這裏比較近,實在不行馬上返迴,也浪費不了多少時間。”


    老呂:“蘿卜,你呢?”


    羅伯特:“我多少也聽懂了一些,如果是以前,我一定選擇上遊。不過自從進入中國的古墓,我就改變了以前的觀念。現在我總算是可以理解你們中國的一句古話:凡事物極必反,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常書:“那是兩句話。”


    羅伯特:“反正就是那麽個意思,看起來不可能的,往往是最有可能的。現在河水正是上漲期間,適合順水往下。如果去上遊,必須要水流稍微緩和了才行,那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所以,我選下遊。”


    最後,我們三個一起看向老呂,等他最後定奪。


    老呂認真思考著,一根煙的功夫,他對我們說道:“常書說的很有道理,不過蘿卜和悠然所說的都是事實。如果讓我選擇,我選擇下遊。”


    常書聳了聳肩:“既然三比一,那就走下遊。不過靠步行太慢了,得走水路。”


    羅伯特:“可是我們沒有船。”


    常書:“咱們不是有水肺嘛,把水肺充滿氣,用繩子捆在一起,完全可以充當船用。老呂你記不記得,前年在蘭州過黃河,當地人使用的羊皮筏子,咱們倆就比著羊皮筏子來做條船。”


    老呂點頭道:“嗯,確實是個好方法。”


    於是我們把八個水肺充氣,然後捆在一起,製成一個三米見方的筏子。我們全部站上去,很穩,而且堅固。隻是漂流時必須要時刻注意暗礁和兩岸的岩石,以免將水肺劃破。


    水流很快,我們順流而下,速度要遠勝於在岸上行走。常書和老呂在兩邊注意路況,如果筏子太靠近岸邊,他倆其中一人使用槍托頂住河床,把筏子再次頂到河中央。地下河比較直,沒有較大的轉彎,所以我們一路走來很平穩。


    半個多小時之後,我們進了大概十幾裏,河底漸漸出現了眼球一樣的卵石。於是,我便盡量注意洞頂和周圍的情況,希望能找到我們之前去過的十字墳,但是卻一直沒有發現。


    於是我問羅伯特:“你是怎麽發現其他十字墳的?我怎麽一個都沒找到,就連我們之前去過的,也沒有看到。”


    羅伯特:“我是用金屬探測儀找到的,隻可惜儀器丟在了曹王墓裏,沒能帶出來。”


    既然找不到我也就不找了,於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崖壁上的天路。現在行進的速度快,天路漸漸地與地下河拉開距離。我突然發現,其實並不是地下河下降的坡度太大,而是天路漸漸向上,隻是當時天路難走,我們走的太慢沒有察覺。


    在往後,距離大到已經看不到天路時,河水變的緩慢,而且不時出現較大的圓形水潭。水潭有藍球場大小,進入水潭後氣溫立刻變得溫暖。我摸了摸水塘裏的水,少說得有十幾度,而且水質渾濁。


    我:“這裏是溫泉。”


    老呂:“你們往上看,上麵好像是一口井,周圍的崖壁上有溫泉水腐蝕的痕跡,而且是最近留下的。來一起搭把手,滑到邊上去。”


    於是我們一起以手當漿,劃至水潭的邊緣。老呂照向上麵,一直到我們目所能及的地方,都有不少水漬和溫泉水侵蝕留下的白色石膏層。


    常書:“這裏的溫泉下麵,可能是口活火山,在火山運動時,溫泉的水會上漲,引起噴泉。現在泉水與地下河水參在一起,溫度還不算高。但是,如果地下溫泉噴上來,就不知道會有多高的溫度了。而且一旦噴發,咱們將無路可逃。”


    羅伯特緊張道:“那我們該怎麽辦?”


    老呂:“繼續向前,現在退迴去怕是不趕趟了,咱們隻能自求多福。”


    我們小心翼翼地向前劃行,並隨時查看水下的情況。越往裏走水潭越稀少,從剛開始的幾十米一個,到現在走了四五百米,才有一個。我發現,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洞頂越來越低,以至於現在我們幾乎不能直立於筏子上,隻有到了水潭,才能放鬆一些。


    常書:“老呂。照這個趨勢下去,再往後的水洞恐怕會被填滿,我們將無路可走。”


    老呂滿臉擔心,估計早就想到了這一點。當我們進入一個方圓二十幾米的水潭時,常書的話應驗了。再往前沒路了,也許有,隻不過是在水下。


    常書吐了口唾沫:“娘的,怕什麽來什麽。”


    老呂:“隻能迴去了。”


    於是我們掉頭,但是當我們來到路口時,發現迴去的路也不見了。


    羅伯特一屁股坐在筏子上:“一定是遇到你們中國的鬼打牆,這迴死定了。”


    常書:“看你那點出息,我們不都還活得好好的嘛。怪不得你們老美,飛機大炮照樣幹不過我們的小米步槍,就是因為缺少視死如歸的精神。”


    老呂不耐煩的說道:“別吵了,有動靜。”


    常書和羅伯特閉嘴,四周瞬間靜下來,隻聽見四麵八方傳來氣泡破裂的聲音,而且越來越急促。我們趕緊把手電照向水潭中央,隻見無數碗口大小的水泡冒出水麵,出水後便自行破裂。每一個水泡破裂,都會升起一陣白色煙霧。


    老呂使勁聞了聞:“不好,是硫磺的味道。”


    我:“怎麽迴事?”


    老呂:“硫磺溫泉下麵,有沒完全冷卻的岩漿,如果隨著泉水上來,水溫會達到沸點,我估計水肺肯定受不了。到時,我們可能會被活活煮熟嘍。”


    此時,硫磺的味道已經相當濃厚,猶如臭雞蛋一樣,令人作嘔。


    常書開始脫衣服,老呂問道:“你要幹什麽?”


    常書:“趁現在水還不是很熱,我下去找出口。咱們原路返迴,總比在這裏給一鍋燴了要好吧!”


    老呂正要說話,羅伯特搶先說道:“恐怕走不了了。”


    我們看向他,羅伯特指了指洞壁:“你們看。”


    隨著他所指的方向,隻見周圍的情景已經不是我們剛才所看到的,水位在以肉眼能夠看到的速度上漲。怪不得我們找不到迴去的路,原來早已被水淹沒。而現在,我們不知道已經上升了多少,這樣貿然下去,在含有高度硫磺的溫泉水裏,而且是頂著上升的水流尋找出口,無異於找死。


    硫磺煙霧越來越濃,我們紛紛找布捂住口鼻,但是眼睛無法防護,被熏得直冒眼淚。周圍的溫度也上升了六七十度,保溫效果極好的潛水服,此時卻成了累贅,裹在身上,汗水無法排出,非常難受。


    我試探性的摸了摸泉水,隻有四五十多度。看來,氣溫升高的原因,隻不過是從地下深層升上來的氣泡,帶有高溫的水蒸氣,從而使溫度上升。如此一來,就不用擔心水肺會被燙壞。


    我將這一發現告訴他們,老呂:“既然如此,我們大可放心。咱們進來時,並沒有聞到硫磺的味道,說明上麵有通風口。隻要水溫不太高,我們隻需要等水退去,就可以離開了。”


    話是寬心丸,老呂的一番話讓大家安心多了。我憋的實在難受,想把潛水服脫掉,卻被常書攔住:“忍著吧,以防萬一。”


    於是我也就放棄了脫掉的念頭。正當我們以為現在能做的事隻有等的時候,水中突然出現旋轉的激流,強勁的水流使水麵劇烈的翻滾。緊接著,泉水開始逆時針旋轉,整個水潭變成一個巨型漩渦。筏子開始圍繞水潭轉動,我緊緊的抓住繩子,水流越來越快,轉到我頭暈眼花老。


    老呂:“我忽略了水被抽走時會形成旋渦,大家堅持住,很快就會結束了。”


    常書吃力的說道:“可是水位沒有下降,反而越生越快。”


    此時我們漸漸被吸進旋渦的中心,老呂努力的伸頭看向水裏,濃烈的硫磺熏得他睜不開眼睛。他在胳膊上擦擦眼淚,然後眯著眼看向水裏。突然他的臉色變得慘白,對我們說道:“娘的,最近是不是犯太歲?”


    常說問他怎麽迴事,老呂咽了口口水說道:“水裏有個東西,個頭很大,你要想看的話,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老呂說話的時候,漩渦逐漸變小,我們的筏子在水潭的中間,隨著水流原地打轉,比在外圍更讓人頭暈。我們把手腳伸進水裏,降筏子慢慢停下。等完全停止後,我看向水裏。


    隻見水下一米多的地方,一隻臉盆大小的血紅色眼睛,正盯著我。這隻眼睛似曾相識,很快,我便想起了,竟然與閻王溝裏的那條黑龍的眼睛一般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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