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座城市的天網監視設施還不完善,攝像頭的數量也不夠,所以對失蹤政府人員的搜查就在無果中慢慢結束了。


    對於張豪來說,這件事讓他隱約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無論看起來多麽單方麵的條件或約束,都會影響到不同的兩方。


    就拿間諜來說。對這些人,隱蔽是唯一的條件。但是隱蔽僅僅對他們自己有好處嗎?一個間諜的成功躲藏是否也有益於他所潛入的環境中的那些外人呢?


    也就是說如果一個人發現了可疑的同事,那麽當他思考著他的同事是不是有可能是間諜的時候,就要做好可能會死掉的心理準備了。


    而第二件讓張豪認為值得留意的事,便是那個突然出現的秘密警察組織。他後來非常小心的打聽到,這個秘密部門的名字叫做‘原罪’。


    即使是那些經常好散播流言蜚語的人,一提起這個名字也會提心吊膽,冷顫不止。


    張豪認為,‘原罪’也許就是廚子口中那個像狗和毒蛇一樣的強大敵人。這是一堵牆,如果可以,他是絕對不會去撞的。


    這天,為了貫徹自己沒事喜歡四處溜達的習慣,從賭廳出來後,張豪便沿著幾條主要幹道四處閑逛。這一方麵是演給別人看,一方麵也是為了更進一步熟悉城市周邊的地形。


    下午,張豪路過了一個老車站。


    空曠的廣場上,三個街頭混混正在調戲一個少女,並試圖搶奪她的背包。如果不是一時有路過的行人勸阻,如果不是少女拚盡全力像守護生命一樣抓緊的自己背包,那麽這起事件頂多持續兩秒鍾。


    不過很快,路人便被嚇退,少女也遭到了毆打,而張豪也意外的認出這個少女自己竟然見過,就是在追逐‘鬱金香’時救下的那個險些被士兵侵犯的女人。


    她來這兒幹什麽?


    這顯然不是現在要問的問題,現在的問題是:他要不要去幫忙。張豪歎了口氣,知道當這個問題被自己問出來的時候,他心中就已經有答案了。


    張豪朝事發地點走去。


    為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他平時都帶著自己的工作證。他將證件出示給幾個混混,以為能夠嚇唬到他們,因為畢竟他們機構的職責也包括維護公共場所的秩序。


    如果是平常,一個飽經世故且繃著臉的成年人這麽做的話,那麽也許那三個流氓會直接被嚇到放棄。


    但此時向他們露出兇相的是一個看起來隻有十七八九,不到二十歲的小夥子——盡管身高已經不比他們矮了,而且有著一雙淩厲的毫不畏懼的眼睛。


    當張豪毫不猶豫站到少女身前時,他的確嚇唬到了一個瘦弱的跟別人混飯吃的流氓。


    但三個流氓互相看了兩眼,然後似乎都從同夥那裏沆瀣一氣般汲取了一點勇氣,並開始認為自己人多勢眾,一個狐假虎威的臭小子根本不足為懼。


    無奈之下,張豪準備戰鬥。


    三個流氓中有兩個帶著能夠傷人的武器。張豪暗示少女後退,並且俯下身準備去拿綁在小腿上的匕首。可他卻猶豫了,突然擔心起自己的反擊會不會給對方造成什麽難以治愈的傷害,因為畢竟眼前的敵人毫無什麽技巧可言。


    而且,張豪突然又意識到這群混混背後會不會有某些更大的勢力,在這件事後會記仇然後伺機報複他。


    混混逼了上來,危險的近身戰鬥似乎一觸即發。


    就在這時,張豪瞥到一輛有著明顯目的的軍用吉普駛進了廣場,然後轉了個彎徑直朝他們這邊開來。


    吉普車毫不客氣的避開他們朝混混撞了過去,要不是這三個混混反應快,估計已經被撞飛了。


    憤怒與驚懼同時浮現在三張掛著臉釘的臉上,但當他們看到從車上下來的身著褐色軍服的軍人時,立刻慌了神。


    軍人的手毫不猶豫的伸向自己腰側,摸著別在腰帶上的槍套,霸道陰沉的說,“滾!”


    混混拔腿就跑,直到消失在街巷中前連頭都沒敢迴。


    軍人掃了張豪一眼,然後目光停留在少女身上,說:“上車吧。”


    少女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才邁動步子。


    車子的喇叭響了一下,軍人立刻快步走了迴去,朝車裏俯身望了望,就像是在聽誰說話,然後指著張豪問少女,“這個人是誰?”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張豪趕緊說,“我是城市執法署的。剛看到那幾個人……”


    軍人懂了他的意思,點了點頭,又朝車內確認般的看了一眼。


    少女上車時,張豪瞥到後排的黑色座椅上坐著一個戴著軍官帽子的軍人。他對這個國家的軍銜不是十分清楚,不過那肩上的複雜徽記表明這人絕對是一個高級軍官。


    吉普車直接開走了。


    張豪本也想直接離開,但卻意外發現女孩的背包掉在自己腳邊。他第一反應是將背包送到失物招領處,但找了一圈,這簡陋的車站周圍什麽也沒有,而且連站台的工作人員都一臉不耐煩的拒收了這個被人遺失的看起來完全沒什麽貴重物品的背包。


    張豪沒打開看裏麵有什麽,但從之前女孩拚命的樣子來看,這裏麵也許裝著對她來說貴重的東西。


    張豪思索著,少女是坐著一輛軍用機普走的,他記住了車牌,有機會他應該能找到那個少女。所以,他隻好先將這背包帶迴家中。


    而兩天後,一件意外卻因張豪的這一選擇驚擾到了他。


    張豪剛在出租房裏吃完午飯,便聽到了敲門聲。


    一開始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因為從來沒有人會在這個時間拜訪他。不過那敲門聲雖然緩慢微弱,卻很清晰,是人小心用手指關節敲打在門板上的清脆聲音。


    一下,兩下……


    張豪走到門後,拿開擋住貓眼的遮蓋,湊到貓眼上一看,頓時瞪大了雙眼,因為此刻站在門外敲門的人,正是那天他在車站遇到的少女。


    他沒看到其他人,但這並不意味著沒有其他人在。她不可能自己找到這裏。


    張豪趕緊迴到屋子,小心望向窗外。狹窄的街道上隻停著一輛紅色轎車,他知道那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保險推銷員的。除此之外,沒有可疑的車輛,也沒有可疑的行人。


    但這仍沒解答張豪心中的疑惑:少女是如何找到這裏的?


    他冷靜下來。他的房屋地址隻在工作單位有過登記,如果不是強製要求,他不可能會向任何人透露。


    而一想到這個途徑,更多的問題就來了。


    敲門聲仍持續著,緩慢帶著一股執拗,就好像門外的人確認屋內有人一樣。


    張豪敲了敲腦袋,歎了口氣,走到門口解下防盜鏈,打開門,沒等少女說話,立刻帶著一絲不解和遷怒問,“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能……讓我先進去嗎?”少女說,表情有些膽怯,好不容易擠出的笑容中還夾雜著更多的無奈與疲憊。


    麵對一個如此弱小,又無助無害的少女,張豪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拒絕。


    “沒有其他人。”女孩低著頭說,“隻有我自己。你……害怕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孩子?”


    “請進。”張豪讓開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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