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拿上窩窩頭後,又是一陣連聲感謝,隨後似是怕打擾到流放隊伍,沒敢多留,連夜啟程趕路。


    有官差說讓他們可以先留下來,明日一早再出發,他們卻拒絕了。


    這些難民經曆過白日趕路的艱辛,被官兵驅趕,被盜匪盯上,如今的他們覺得晚上出門更安全。


    流放隊伍在破廟歇腳,三百號人將破廟的裏裏外外塞了個滿滿當當,官差在外圍巡邏,說是盯著不讓人逃跑,其實更多的是保證眾人的安全。


    蕭柏泉愛麵子,不想讓人知道是他容不下蕭逸舟,所以隻派暗衛刺殺,沒有直接給押送官差下達命令。


    也因此,如今隻要盯著外麵來的人,便是安全的。


    趕路一整日,每個人都很累,唯獨一人仍是精神飽滿,活力四射。


    範娘子抱著衣裳過來,遞給蕭逸舟和白清影他們幾個。


    “我趁著休息的時候用蔡家送的布縫製了幾身衣裳,王爺王妃將身上的衣物換下,我去洗洗,明日一早再換迴來。”


    連日穿著這一身囚衣,天氣又熱,早就沾滿了汗水和汙漬,確實該洗了。


    白清影接過範娘子遞來的衣裳,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她偷偷洗過,不過夏日衣裳髒得快,確實也該洗了。


    但白清影哪好意思讓範娘子替她洗?


    “我自己來就行。”


    蕭鴻雁一聽,鬥誌被激起,當即道:“我也自己洗。”


    白清影懷疑地看了她一眼,錦衣玉食長大的公主,真的會洗衣服嗎?


    破廟裏有口水井,旁邊還有裝滿水的水缸,應當是先前那些人打上來的水。


    如此,倒是正好讓他們清洗換下來的衣物。


    找了處無人角落換下身上的囚衣,白清影便與範娘子一起蹲下搓洗衣物。


    範娘子從自家驢車上拿過來幾個木盆,分給白清影她們。


    白清影在木盆裏舀了水,將囚衣放進去。


    蕭鴻雁也有樣學樣,放水,洗囚衣。


    隻是她從未做過這些,揉搓的動作顯得生疏。


    不過小姑娘卻是個聰明的,學得很快,倒是不影響她完成。


    蕭逸舟和惠太妃見狀也不好意思起來,雖說被人伺候慣了,但如今瞧著大家都蹲下身清洗自己的衣物,二人也過來幫忙。


    範娘子做活兒的動作快,兩件衣裳而已,她早就洗好了。


    掛在寶殿外,如今天氣熱,一晚上也能吹幹。


    今晚耽擱的時間久了些,找地方躺下的時候,白清影已經困得眼皮子直打架。


    這晚,白清影他們還是能蓋到棉被,而其他人有稻草的蓋稻草,沒有的就隻能以天為蓋。


    準備閉眼睡覺的時候,卻注意到蕭逸舟站在窗邊,正抬頭望著天上的月亮。


    不難猜出他有心事。


    白清影將困意驅散了些,從被窩裏坐起身。


    蕭鴻雁迷迷糊糊睜開眼問:“怎麽了?”


    “沒事,你睡吧。”


    蕭鴻雁帶著困倦嗯了聲,翻個身便繼續睡了過去。


    白清影走到蕭逸舟身側,低聲問:“夫君有心事?”


    蕭逸舟轉頭看向她,點點頭,卻沒過多解釋。


    白清影其實注意到了,在年輕婦人說起靜河州水患的時候,蕭逸舟的表情就不太好看。


    蕭逸舟生在大周,對他來說忠君愛國高於一切,他又是皇族,從小便接受的是要造福百姓的教育。


    就連被流放,蕭逸舟也從未想要奪取皇位,隻想帶著家人去流放地好好活著,盡可能地抵禦外敵入侵。


    卻沒想到,大周境內百姓的日子過成這副模樣,他皇兄委實不適合做皇帝。


    “不論夫君想要做什麽,我都會站在你身邊與你並肩作戰。”


    縱然已經相處多日,白清影每每看到蕭逸舟的時候,還是會不自覺地想到在史書上看到的他。


    蕭逸舟聞言,麵上露出一絲苦澀,自嘲一笑:“我沒有你想的那般好。”


    “夫君已經很好了,至少做到了無愧於心,無愧於民。這些,很多人一輩子也做不到。”


    白清影也不是小孩子,明白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善惡,更何況史書上雖說寧王是善待百姓的王爺,但也沒少記載他帶兵打仗時的狠厲手段。


    若寧王是個心慈手軟的人,兩千年來也不會總有人提起,說他更適合做皇帝。


    蕭逸舟似是沒想到白清影會這般說,有些詫異。


    白清影見近距離無人,神秘兮兮地湊近蕭逸舟低聲說:“夫君的財物,我可都好好收著呢。”


    蕭逸舟更是驚異,壓低聲音問:“你是如何做到?”


    白清影抬手指了指天,淡笑道:“都是機緣,日後夫君便會知曉。”


    她不好說太多,但也沒說謊,確實是機緣。


    其實白清影到現在都沒想明白,她好端端的為什麽會穿越。


    可她卻不覺得穿越到這裏有多苦,能有機會親臨古代,跟曆史人物麵對麵交流,說不定還能改變曆史,她別提多亢奮。


    更重要的是他們願意信任她,不會追問她身上的秘密,這很重要。


    被白清影開導後,蕭逸舟將思緒拋開,迴去睡覺。


    白清影也躺迴到蕭鴻雁身邊,和衣而睡。


    翌日一早,一道驚唿聲將沉睡的人吵醒。


    “啊!有人投繯了!”


    白清影迷迷糊糊睜開眼,爬起身走到寶殿外,看到側殿的房梁上掛著一個人。


    已有官差走過去,將房梁上的人取下來。


    側殿裏睡覺的人這會兒都醒過來了,有位小姑娘看向房梁上的人,顧不上困倦,跑過去大哭起來。


    “娘,若是您不在,我一個人要如何過活?”


    白清影仔細瞧了瞧,認出上吊的人是夏三太太,正在哭的女孩是她的女兒夏清秋。


    夏清秋不過十二歲,身量尚未長開,瘦瘦小小的身子微微顫抖著,顯然驚嚇到了極點。


    景霄行正巧看到這一幕,聞言沒多耽擱,走到夏三太太身前,為她檢查。


    “還有得救。”


    說罷,便從衣袖中抽出針灸包。


    幾根銀針戳到夏三太太身上,隻待片刻,她便重新睜開雙眼坐起身。


    “娘——”


    夏清秋緊緊地抱著親娘的腰,生怕一鬆手她就離開了。


    聽女兒的哭聲,夏三太太一陣心疼,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頂。


    “娘,別走,清秋不能沒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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