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快速前往德義館的方向,其目的似乎是衝著韓柘而去。


    前番在季府中行刺得手,便已說明魑影殿要開始清除那些對他們的計劃或有知曉之人。而韓柘此時身在德義館中靜養,即便不知,也曾為魑影殿效力過,但凡背叛之人,必遭誅殺。所以,韓柘就成了下一個目標。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他的行動早已被人發現。


    “不好意思,此路不通!”


    前方出現的,是霍銘誠,隻見他緩緩轉身,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見前麵遭人堵路,而且此人實力看上去很強,黑衣人不想與之交戰,隻想立即脫身,剛轉過身去,卻見後麵又出現一人,隻聽他道。


    “抱歉,後路同樣不通。”


    同樣的地方,同樣的情形,之前季雲逸企圖竄逃也是這樣的情況,唯一不同的就是兩端少了攔截的士兵。不過霍銘誠可不擔心此黑衣人能在他的眼皮底下溜走,一時間,黑衣人眉頭微皺,想著如何從這二人夾擊下逃脫。


    “賢弟,這次的對手就交給我吧!我可是好久都沒有活動筋骨了。”方炘炎道。


    “行,方兄,這人就交給你了,要幫忙的時候大聲喊我就行。”


    說罷,霍銘誠跳上屋頂,放心將此人交由方炘炎對付。


    從黑衣人的氣息上看,他的實力應該與方炘炎處在同一級別,皆在“鏡漣”境界,所以這場戰鬥多少會有些看點。


    黑衣人無話,自知此番情況肯定是逃不了了,不過士可殺不可辱,寧願在戰鬥中死去,也不願束手就擒。


    方炘炎見黑衣人眼神中帶有寧死不屈之意,意識到這場戰鬥將會如他想象的艱難,畢竟這人可是不怕死的。


    黑衣人率先拔劍衝向方炘炎,見狀,方炘炎亦出劍迴擊。


    雙方氣勢均等,劍法淩厲,攻守交替,不時拳腳相接,戰鬥難分難解。如此場麵,看得霍銘誠哈欠連連,此刻霍銘誠心中所想,要是能有一壺小酒相伴該多好!


    這黑衣人實力很是強勁,而且戰鬥經驗看著似乎頗為豐富,能夠瞬間化解方炘炎的攻勢。幸好方炘炎反應也不慢,不然在前輪攻擊被化解之後也無法躲避對方的順勢反擊。


    這家夥的實力真的隻是在“鏡漣”境界嗎?方炘炎心想。


    在一連後翻躲避對方的攻擊之後,方炘炎剛調整好姿態,此時,黑衣人一劍襲來,直衝他的要害。見狀,方炘炎迅速橫劍抵擋,因對方一劍力量之強,竟使方炘炎的劍身稍有彎曲。好在方炘炎所持佩劍韌性不錯,才沒有被對方那一劍的力量給折斷。


    黑衣人一劍抵著往前衝,而方炘炎則受此力量往後滑行,這時方炘炎再是出腳往後一踏,抵住後退的趨勢,隻見他的劍因承受對方大部分的力量而彎曲更甚。黑衣人兩眼一轉,使劍微微下偏,然後黑衣人那一劍便順著方炘炎之劍身下滑,直刺方炘炎心口而去。


    方炘炎那彎曲的劍不再受力,瞬間迴彈,兩把劍的劍刃緊緊相貼,摩擦出縷縷火花。見黑衣人一劍襲來,方炘炎先是瞪大了眼睛,大腦飛轉,下意識作出躲避。隻見他腳步一滑,迅速後仰,然而對方的速度非常快,完全躲避是不可能的,於是黑衣人的劍順著軌跡在方炘炎心口處留下了一道細淺傷口。


    而這一瞬間,方炘炎以劍身拍擊對方的脖子,黑衣人來不及反應,中此一招,身形向後退去。隻因這一招是方炘炎臨時反應,力度並不是很大,否則擊中黑衣人脖子的不是劍身而是劍刃了。


    見此一招臨危反擊,霍銘誠輕輕一笑道:“看來往日對方兄的‘教導’還是有點效果的,反應不錯,隻是還差點火候。”


    剛才那一場打鬥確實還算精彩,不禁讓霍銘誠提起了精神,看著這黑衣人,心中不禁有些疑惑,這魑影殿中的實力皆不弱,為何那分舵如此輕易就被毀壞?難道是他們故意這麽做?一時間霍銘誠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能肯定這件事的背後沒有想的那麽簡單。


    黑衣人被方炘炎一擊震退之後,迅速調整過來,揮出一劍欲給予方炘炎致命一擊。而方炘炎剛迴轉過來姿態,見黑衣人攻擊已至,隻能倉促應對,幾番抵擋之下,被黑衣人抓住破綻,一劍震開方炘炎的防守,然後再是接連一劍朝方炘炎心口刺去。見狀,方炘炎暗道一聲不好,可這時想要再避開已是來不及了,隻能倒退著。


    黑衣人的速度很快,眼見這一劍快要刺中,霍銘誠終是出手助援。兩顆小石子飛來,擊中黑衣人的手臂和腳腕,令黑衣人頓時感覺手臂和腳腕一陣發麻,速度因此驟減。方炘炎見狀,立馬調整姿態,對黑衣人揮出一劍,一舉將黑衣人擊敗。


    方炘炎並沒有對他下殺手,隻是挑斷了對方手上的經脈,讓他無法再動用元力,畢竟他們還想在此人口中問出想要知道的事。二人一番逼問,黑衣人始終沒有作聲,然後隻聽黑衣人嘴中傳來一陣似是什麽東西被咬碎的聲音,接著黑衣人嘴角溢出一絲黑色的血液,兩眼一翻,垂下頭去。


    他居然服毒自殺了!二人沒想到最後竟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如此大費周章,竟什麽消息也沒有從他口中套得。不過這也說明,魑影殿背後肯定還藏著一場更大的陰謀。


    二人迴到德義館,想著韓柘或許會知道些什麽,便前去詢問。不過令眾人失望的是,韓柘對此事一無所知,看來魑影殿口風極嚴,若非內部上層,無從探得。


    一陣忙碌,各自迴到自己的房間休息,魑影殿留在城中的最後隱患得以清除,算是臨行前為季明哲幫的最後一個忙了。


    霍銘誠枕著手臂,緩緩從懷中掏出那斷成兩截的玉佩,將之拚湊一起看了看,這時方才注意到,玉佩中間的圖案與之前所見那個卷軸上的一模一樣。


    隨即霍銘誠從桌上取來那個卷軸,看了看,其上內容之前早已看過,其他方麵,除了那個圖案,幾乎沒有什麽特別之處,看著看著,霍銘誠便睡了過去。


    這一睡,霍銘誠便做起了夢,而夢中的場景,一如之前初見那卷軸內容時般,周圍一片火海,偌大的建築在熊熊烈火的焚燒下劈啪作響。


    隨後又是聲聲淒厲的慘叫襲來,透過火焰中的影子,霍銘誠看到一些人被另外一群人一劍斬殺,直令霍銘誠感到萬分憤恨,心跳加速,然而此刻他卻什麽也做不了。


    忽然身後傳來一聲響動,霍銘誠轉身,一把劍瞬間斬向他的眉心,然後在這一瞬間,霍銘誠從夢中驚醒。


    窗外天色已是蒙蒙亮,霍銘誠仰躺著長舒一口氣,左手臂搭在額頭上,閉上眼睛似是仍在迴想剛剛夢中的場景。之後,又拿起那副卷軸看了看,緩緩道:“等迴到中淮山,一定要找老家夥問個清楚。”


    臨行當天,季明哲將卷軸交予霍銘誠,並囑咐他一路上務必小心,既然魑影殿是因此物而來,必然還會有所行動。


    另外,此物與傳說中的驚天寶藏有著莫大關聯,江湖中不乏對其眼紅之人。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所以霍銘誠一行人今後麵臨的困難險阻自然會比現在要多得多!


    季明哲已是凜濱城城主,身邊有一堆事務要忙,故此吩咐管仲為霍銘誠一行人送行。來到城北關口處,眾人與管仲辭別,便乘著馬車出城往北行去。


    韓柘本就是為了救辛子璿才會卷入這場事件之中,得霍銘誠相助,心存感激,對霍銘誠道謝一番,並許諾他日霍銘誠若有需要他幫助的時候,定毫不推辭。一番道別過後,韓柘帶著辛子璿往西北方向離開。


    “賢弟,我們現在去哪?”


    馬車前端,方炘炎正驅使著馬匹,忽然轉頭向坐在一旁的霍銘誠問道。此行目的是為了去救他的妹妹,然而關於魑影殿總舵位置所在,他們卻絲毫沒有線索。


    “魑影殿蹤跡一時難尋,這樣吧!先去中淮山,剛好我有點事情想問問老家夥,也順便看望一下文旭前輩。”霍銘誠道。


    “聽你這一口一個‘老家夥’的,怎麽說霍雲子前輩也是你的老師吧!你這樣稱唿他難道就不怕迴去後挨揍?”方炘炎笑道。


    “嗬嗬!這有什麽好怕的,往日挨那老家夥的一頓揍可不少,如今我也早已想出應對之策,此番迴去指不定是誰揍誰呢!”霍銘誠說著,突然一股傲氣油然而生。


    “哈哈!原來賢弟也有挨揍的時候啊!看來此番我得好好請教一下霍雲子前輩,以免什麽時候再受你的欺負。”方炘炎大笑。


    “不用等那個時候,現在我也可以好好教導教導你。”說著,霍銘誠望著方炘炎,嘴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感受到霍銘誠那邪邪的一笑,方炘炎頓時一激靈,求饒道:“哈哈!我說笑呢!賢弟莫要當真哈!”


    “你們兩個在聊什麽呢?這麽開心!”


    這時,馬車廂簾布掀開,露出雷映彩那張可愛又精致的臉蛋。隻見雷映彩的頭上別著一個非常漂亮的發簪,正是此前霍銘誠於墨雅居所得那件。


    昨天下午在霍銘誠和方炘炎二人迴到德義館後,霍銘誠將所得發簪贈予雷映彩,當時雷映彩那叫一個歡喜。


    之前便看中一個,卻不曾想竟是個假貨,而在霍銘誠說要送給她一模一樣且貨真價實的發簪時,心中頓時充滿了期待,然而之後又沒了動靜,還以為霍銘誠會就此食言,沒想到……


    “哈哈!映彩,你是不知道賢弟他也有被人打屁股的時候。”見雷映彩搭話,方炘炎頓時膽大了起來,對著霍銘誠一通大笑。


    “方兄,你再提這事兒,我可就對你不客氣了。”霍銘誠怒道。


    聽方炘炎那麽一說,雷映彩不禁腦海中浮現霍銘誠屁股挨揍的畫麵,不禁噗嗤一聲,掩嘴一笑。然後雷映彩又迅速恢複正經姿態,轉而對方炘炎嚴肅道:“表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麽能當著我的麵提起人家難堪的事情呢!”


    說罷,雷映彩看向霍銘誠,臉上再次流露出一絲笑意,但很快憋住,於是掀下簾布,任由霍銘誠“教訓”方炘炎而去。


    “誒!表妹,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見雷映彩竟然不幫自己,方炘炎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心驚膽戰的看向霍銘誠。隻見霍銘誠那一臉壞笑,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的想要教訓方炘炎。


    頃刻間,隻聽一聲淒厲的慘叫響徹整片樹林,連樹上的鳥兒也受到驚嚇四處逃竄。


    隻見方炘炎臉上一如往日般,青一塊紫一塊,一邊駕著馬車,一邊不住地哭訴。


    中淮山離這比較遠,足有三日行程,這一路小打小鬧的,卻也多少能解解乏悶。馬車行駛一會兒後,出了樹林,前麵不遠處可見一所小村莊。眼看這天色快要黑了,得盡快找到落腳的地方,於是便決定今夜在此地歇息。


    馬車駛入村莊,尋了一處客棧,吩咐夥計照看好馬車。一行人進了客棧,跟掌櫃的說要三間客房。


    “幾位客官,不好意思,咱這店裏隻剩兩間了。”掌櫃的道。


    “那就兩間好了,我們兩個大男人擠一擠也無妨。”方炘炎拍著霍銘誠的肩膀道,卻不知霍銘誠此刻臉上表現出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


    於是,掌櫃的吩咐夥計領著三位客官到二樓的客房。放好行李之後,三人下來叫上一桌飯菜,便開始下肚。


    正吃著,這時聽見其他幾桌人在交談,說是什麽沉寂了千年的驚天寶藏即將問世,得此寶藏者能得天下,江湖中各大門派皆有騷動,而找到這驚天寶藏的關鍵是一宗卷軸。


    三人一聽便知他們是在談論什麽東西,隻是令他們好奇的是,究竟是誰放出的這一消息,弄得人盡皆知。而唯一的可能就是魑影殿,先前藜昀門阻截靈淵四傑一事,就是魑影殿從中作梗。


    漸漸地,已至戌時,迴到各自客房,好生休息,以待明日啟程。霍銘誠與方炘炎擠在一間屋裏,床鋪大小正合適,足夠兩人安睡了。起初還好,不一會兒方炘炎便鼾聲四起,吵得霍銘誠無法安眠。


    夜裏睡覺打鼾也就罷了,方炘炎還喜歡亂動,這裏踢一下那裏踹一下,竟直接把霍銘誠給踹下床鋪。要不是霍銘誠早就知道方炘炎有這樣的惡習,估計會認為這家夥是在故意報複。


    如此一來,霍銘誠不得不將整張床鋪讓與方炘炎,自己則無奈睡在地板上。


    一夜過去,天色漸亮,聞見雞鳴,方炘炎迅速起身,非常舒爽的伸了個懶腰,然後下地,突然踩到什麽似的,驚唿一聲。踩著的不是別個,正是在地板上度過了一夜的霍銘誠。


    “賢弟,好好地床鋪不睡怎麽跑去地板上睡了?”方炘炎不明所以的問道。


    被這一腳踩醒,又見方炘炎如此發問,霍銘誠頓時滿臉幽怨,道:“你還好意思問,要不是因為你那惡習,我能睡地板上嗎?”


    “啊哈哈!實在不好意思,賢弟,讓你受苦了。”方炘炎打著哈哈道。


    收拾好東西後,三人再次啟程,一路上霍銘誠盡是埋怨方炘炎的惡習,勸他早點改掉,不然下次碰到這樣的情況,直接將他攆出門外。


    “我夜裏打鼾還不是怨賢弟你,若非昨日受那一頓揍,我唿吸能不順暢嗎?”方炘炎反駁道。


    “嘿!你倒怨起我來了!”霍銘誠說著,捋起衣袖,似要大幹一場。


    “你們兩個能不能不要吵了?”雷映彩嗬斥道,“真的,這一路聽你們吵吵鬧鬧,耳朵都快要起繭子了。”


    既然雷映彩出麵勸說,兩人便不再鬧騰了,這時候馬車突然顛簸一下,三人紛紛磕碰了一下,接著前方又突然飛來一支箭矢,直衝馬車。霍銘誠見狀,迅速抓住箭矢,隻見他朝箭矢飛來的方向一甩,一個人影從不遠處一棵樹上跌落。


    “什麽人敢暗自偷襲?”


    說著,霍銘誠與方炘炎二人跳下馬車,警惕四周。


    “哈哈!自然是索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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