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可唿出一口氣,絲絲發抖地攥緊了手中的被角,身體蜷縮著往上拉。


    客廳裏開著燈,透過沒關嚴的臥室門縫延展進來。


    她閉著眼睛,能感覺到男人佇立在床邊,高大的身影晃動。


    沒一會兒,那邊籠罩著她的陰影消失了。


    地毯上的淩亂他沒有收拾,沉沉的心跳依舊很快,他走到衣櫃前拿了男士浴袍,進了她這間房的浴室。


    妮可聽著嘩嘩響起的水聲,浴室門沒關,一股子涼氣竄出來。


    毫無疑問,他在衝冷水。


    她翻個身,背對著浴室的方向,手背搭上額頭,腦袋裏亂糟糟的,感覺脖子和胸前,還有他幹燥的薄唇留下的灼熱觸感。


    心跳咚咚震得床墊都跟著一顫一顫,她咬住下唇,最後幹脆把腦袋埋進枕頭。


    不是她有多矯情,那天在婚禮上,她喝了酒,帶著點微醺的醉意不管不顧地主動挑釁了他,給了他。


    可是今天在清醒的狀態下,明亮的燈光裏,理智告訴她不能繼續這樣稀裏糊塗的,他親口說過有未婚妻,上一次可以算是酒後亂性,那今晚的性質就不同了。


    就算再愛他,她也絕不會當人人唾棄的小三。


    剛才一番折騰,過度緊張的神經猛地放鬆下來,她竟迷迷糊糊地瞌睡過去。


    隱約聽見房門開了又關。


    她醒過來,臥室門開著,客廳裏門邊的壁燈亮著,他給留的。


    妮可翻身起來,身上光光的,望了眼地毯上被他撕裂的內衣,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白皙皮膚上被啄遍了的痕跡,她忍不住無聲笑起來。


    原來那般清雋斯文的外表下,藏著的竟是一顆猛獸般狂野的心。


    她去客廳,從行李箱裏拿出幹淨的衣服,默默穿上。


    手機有簡訊進來。


    他在隔壁發來的:睡著了沒有。


    她迴到臥室打開一盞床頭燈,落地窗外是露台,連著隔壁房間的露台。


    妮可下意識地往那邊看,玻璃門外,隔壁露台幽蘭的光線裏,似有縷縷淡青色的白霧隨風飄過來,再仔細看,露台的邊沿的欄杆上,靠著一道白色浴袍的挺拔身影,他在抽煙。


    黑眸清幽,靜靜地往她這邊的窗戶看。


    她撇開視線,轉身走向浴室。


    滴滴的提示音,短信又來。


    妮可先拉上浴室窗簾,才看短信。


    他說:沒有進去,裏麵不用洗。


    “……”她愣在浴室裏好一會兒,等到臉上的熱度下去,才打開淋雨,洗了個澡。


    出來後他幹脆電話打了過來。


    妮可接了。


    電話裏,聽著他的唿吸,一淙一淙,清泉般平靜沉穩,帶著點壓抑,好一會兒他才開腔,“對不起。”


    她沒有說話,下巴擱在蜷起的膝蓋上,並沒有覺得他怎樣了她。


    但他的聲音卻低沉下來,帶了自責的語氣,“是我太急了,有些事想念著太久,所以一旦開了頭……就控製不了。”


    她咬緊下唇,聽得相互難堪。


    他開始說f語,中間又穿插著漢語,說明他心思極亂,“跟莫西亞的事還沒處理好,我知道我不該,你剛才又想起了七年前的那次,是不是琳琳?sorry,關於那一晚,我仍舊沒什麽印象。”


    “別說了。”妮可抓緊手機,聲音很輕,“我,我睡覺了。”


    她掛斷,捧著手機迅速鑽進被窩裏,關燈。


    心跳在黑暗裏哐當哐當,唿吸出來的都是幹熱的氣體。


    那一晚,旖旎,痛楚,瘋狂,是她的寶貝秘密,此刻慶幸,記得的隻有她一個人。


    若他真的想起,彼此反而不知道該怎麽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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