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琮指著一條清澈的溪水,“去裏麵洗!”


    拓跋淺幽搖搖頭,怯怯道:“冷。”


    蘇景琮又指了一次,“有我在,不會讓你覺著冷的。”


    拓跋淺幽咬了咬嘴唇,仍是不願答應,小聲道:“會有魚的,咬人。”


    蘇景琮沒好氣道:“有我在,沒有魚能咬到你。”


    拓跋淺幽後退半步,低聲道:“怕!”


    蘇景琮就差噴出一口鮮血了,以後生孩子,一定不能生女兒,折騰,太折騰了。


    當初張靈素那個大姑娘,都沒你這個小丫頭片子這麽麻煩。


    他憋得都快要內傷了,一把抱住拓跋淺幽,小姑娘以為這個家夥就要把她丟在小溪裏,劇烈掙紮起來,見這個人沒有鬆手的打算,一口便咬在蘇景琮肩膀上。


    被人狠狠咬了一口,蘇景琮不僅不敢還擊,還死死壓製住洶湧的氣機,生怕他體內力量不受控製的奔湧而出,傷到這個丫頭片子,這跟誰說理去?


    蘇景琮一拍拓跋淺幽的屁股蛋,怒道:“鬆口!”


    拓跋淺幽連忙鬆口,帶著哭腔道:“我怕水,不要把我丟在河裏。”


    蘇景琮有捧腹大笑的衝動,原來是這麽迴事。


    他把這個倔強的丫頭片子擱在馬背上,然後也翻身上馬,坐在小丫頭身後,笑道:“不讓你在河裏洗,咱們找一個可以給淺幽洗澡的地方。”


    兩人騎著馬,走入下一座城。


    “不要把我放在澡堂子裏洗澡好不好,都是男人,我不想去。”小丫頭可憐兮兮道。


    蘇景琮勾起嘴唇,道:“這會兒知道害羞了?夜裏睡覺的時候,一個勁往我懷裏鑽,那時候臉皮可厚呦!”


    小丫頭用手肘輕輕撞了一下蘇景琮的胸膛,羞紅了臉,她隻是怕冷啊。


    “你要是再敢對本公子動手動腳,我就把你隨便丟給路邊的乞丐,讓你跟著他們乞討去。”蘇景琮惡狠狠道。


    拓跋淺幽窩在蘇景琮懷裏,十分愜意,閉上了那一雙靈氣眼眸,輕聲笑道:“才不怕,你是個好人。”


    蘇景琮摸了摸鼻子,他娘的,被一個沒有十歲的小丫頭片子發了好人卡。


    “你是沒見過我殺人的樣子,比魔鬼還可怕。”蘇景琮嚇唬道。


    拓跋淺幽微微睜開雙眼,抬頭看著蘇景琮的下巴,“那也是個好好看的魔鬼。”


    “得,就衝這句話,我今天給你找一個最好的洗澡去處。”蘇景琮心中想到。


    思來想去,蘇景琮憑借著自己對天下城池中青樓位置的理解,騎馬穿過重重街市,最後停在一家撲麵有脂粉氣的客棧前。


    臨街的窗戶旁站著許多花枝招展的俏麗姑娘,衣衫之間,風光綺麗,蘇景琮並不去看,下馬後,伸手捂住了拓跋淺幽的眼睛。小姑娘不滿道:“幹嘛?”


    蘇景琮沒有解釋,隻讓小姑娘暫時忍一忍。


    這附近林林總總,看著有不下十家青樓,規模最大的一家,就是蘇景琮對麵這一座,他牽著馬,捂著小姑娘的眼睛,走了過去。


    拓跋淺幽並不安分,小心扒拉開蘇景琮的指縫,借著這一點縫隙偷看,入眼不是入了秋仍衣衫清涼的大姐姐,就是來來往往身份不一的男人。


    對於拓跋淺幽的小動作,蘇景琮置之不理。


    迎上來的慘綠少年郎,順手牽住蘇景琮手中大馬,看著這個麵生的客人,笑道:“客官是否有心儀的姐姐,若有您請報出名來,我也好為您打點一二,若沒有,就讓小的給您安排,不知可行?”


    在看見蘇景琮第一眼,他就確定這是個大主顧,不談別的,隻說這頭駿馬,就得值不少於一千兩銀子,根本那些附庸風雅,砸鍋賣鐵購馬的氏族子孫,所能買得起的。


    而且這個年輕客人裝束雖然不見豪奢,卻自有一股子內斂氣度,顯然是生長於真正豪閥的後輩。


    至於蘇景琮還牽著一個小丫頭,對此小廝見怪不怪,一些客人的刁鑽口味,這麽些年來,他沒少見。


    現在他隻有一個念頭——把這位爺伺候好了,屆時他得的賞錢,能少了?


    蘇景琮平淡道:“我是第一次來這裏,也不知道那位姐姐更為熨帖,我隻有一個要求,找一位清白些姑娘,最好是不會彈琴但指法細膩的,姿色不可糊弄我。選的屋子,要能沐浴,再者照看好我這匹馬,僅此而已。”


    青樓小廝立馬高看了蘇景琮一眼,這位貴公子,已經不是普通的豪客那麽簡單,分明是流連花叢的高高手,對於青樓裏的學問,可謂門清。


    旁的不說,就不會彈琴但指法細膩這一點,一些僅來過青樓兩三次的客人,根本不能理解其中奧妙。


    彈琴傷手,除非有修為傍身,否則女子一雙纖細手指,保養再好,也會生出薄繭。


    不善彈琴,那姑娘的指法,恐怕也就沒那麽細膩了,看樣子這位爺,好的是這一口。


    小廝眼中多了些笑意,他連聲應是,讓馬廄仆役把馬前走,領著蘇景琮向館內走去。


    當拓跋淺幽隨著蘇景琮在一間雅致屋子,後知後覺,終於明白這個家夥帶她來的是哪裏,瞪大了一雙秋水剪眸,難以置信的看著蘇景琮,哭道:“你怎麽帶我來這裏,這種下九流的地方?”


    生長皇族偏支的小姑娘,雖然閱曆不多,但卻分得清好壞黑白,但也僅知道好壞黑白。


    蘇景琮拉了拉小姑娘的手臂,結果她根本不動彈。


    蘇景琮一使勁,把小姑娘拉在懷裏,柔聲道:“有些事情,也許不對,但肯定不可能全錯。現在跟你說這些,你未必聽得懂,但隻需要知道,有些人在這世上僅僅活著就已經很艱難了,我們不能要求他們更多。放心吧,不會讓你討厭的人接觸你的。”


    小丫頭似懂非懂,擦了擦眼淚。


    一個體態纖細的女子,提著一隻灌滿酒的青翠酒壺,怯生生走進這間屋子,關上屋門。


    她皮膚白皙,身披錦緞,略施淡妝,瞧著十分舒服。


    姿色不算俗氣,即便是見多了美人的蘇景琮,心中也稍稍驚訝,竟在這座樓裏,見到了一個七斛珍珠姿色的女子。


    想想也沒什麽不可思議,他開的閉月坊,能有陸湘裙這個十斛珍珠的絕色女子坐鎮,旁的青樓再不濟,也能找出幾個八斛珍珠姿色的頭牌吧?


    蘇景琮上下打量了一番,放下心來,對方沒有糊弄他,這女子是個沒接過客的雛。


    女子施了個萬福,輕聲道:“公子,奴婢名叫婉翠,今天是第一次出閣,若有照顧不周之處,請您見諒。此外,若您想要了奴家的身子,還需我們樓裏的大嬤嬤點頭答應才行。”


    蘇景琮搖搖頭,讓這個女子走進一些,輕聲道:“不需要你多做什麽,把我家幽兒帶去洗個香湯浴,認真伺候,銀錢無論你怎麽算,我都照付。”


    女子眼睛微微睜大一分,有些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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