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夢方覺醒,平生我自知。


    韓城“醒來”,視線一片翠綠。


    唿吸的是清新的空氣,看到的是竹林山野。


    一間竹屋,一畝農田,一池清泉。


    “咕咕。”


    一隻頭頂黃冠的扁長鳥兒悠閑的鳴叫著,十分熟悉的飛到韓城的肩膀立。


    仿佛站在一棵樹上,一顆石頭上,神態自然,靈性活潑。


    “水不在深,有龍者靈,山不在高,有仙則靈。”


    腦海中閃過這十二年來的所有記憶,韓城默默的尋著十二年來蹬踏的山路,走上山崖觀望雲海。


    恰時,蒼穹之頂,東方之巔,光暗交織,雲海升騰,一輪紅日冉冉升起。


    唿。。


    山風吹動衣袍輕輕拂動,韓城莫名生出一股感動。


    “何為仙?或許便是這樣吧。”


    一息兩息。。


    一日。。兩日。。


    韓城癡了,忘卻了塵世間的一切煩惱,放下了一切重擔,化作了一塊石頭,一粒塵埃,一顆大樹。


    心於道合,道於天合,天於地合,地於人合。


    太初之妙油然而生。


    萬物生來疾苦,受饑餓傷痛折磨,每日不斷輪迴重演,這是眾生的劫難,亦是機緣。


    “我能得到遠古意誌的饋贈,實乃天大的造化。”


    韓城緩緩睜開眼睛,沒有精芒,沒有外像,返璞歸真再無一絲鋒芒外露。


    “啊。。”


    驀然,雲海崖下有一少年攀登壁上采藥不慎踩空,發出一陣慘叫。


    好在單手握住突起石岩,沒有摔下去,不遠的地方亦同伴,相信不會有性命之憂。


    韓城見此本不欲理會,畢竟眾生皆有緣法,生死有命。


    “臭妖怪,你死了不要緊,先把靈芝丟上來!”


    “對對,族長的性命可比你重要得多,還不速速把靈芝丟上來。”


    韓城眉頭一皺,那少年的幾名同伴居然置少年生死於不顧。


    “啊,少族長你先拉我上來,我一隻手沒有力氣丟上來。”


    少年神色驚慌,大聲祈求。


    “臭妖怪就是多事,你們兩個先把他拉上來。”


    那少族長說話間,還給兩名同伴使了一個眼色。


    兩人會意,大咧咧的罵道“真是個廢物,采個靈芝都不行,哼。”


    當下他們丟下繩子,少年歡喜的死死握住繩子,一點點被拉上來。


    “少族長,謝謝你,靈芝給你。”


    少族長麵上露出冷笑,一把搶過靈芝頭也不迴的跑了。


    餘下兩名同伴目露寒光,忽然上前一推少年。


    “啊!”


    少年猝不及防驚唿一聲跌下山崖,好在他生性靈敏掉落之時竟然抓住崖邊的一塊巨石沒有跌落。


    “哈哈哈,這個臭妖怪終於掉下去了。”


    “是啊,從這麽高的地方摔下去肯定死定了,走吧。”


    “嗯。。”


    奇怪的是,少年明明就是崖邊掙紮著,兩人亦是走到少年頭頂?居然視而不見?


    反而信誓旦旦的認為少年已經落下萬丈懸崖,死得不能再死了。


    “救救我,大壯,二毛,求求你們救救我,我沒有力氣了。”


    少年苦苦叫喊求救,他的力氣已經用的差不多了,根本無力在爬上來。


    “唉。。”


    韓城一歎,念頭一動一縷太初之風吹進少年的身體。


    “嗯?”


    少年忽然感到一股暖風吹來,身體裏就充滿了力量!居然有力氣爬上去了!


    “我得救了?我不用死了?哈哈哈,太好了!”


    少年高興的大叫,好像想到了什麽,朝著四周張望不斷打量,最後大喊道“謝謝高人搭救,晚輩感激不盡!”


    。。


    韓城迴到了自己的小木屋,靜心打坐。


    十二年前,他的肉身化為孩童來到這處深山靜修,那也沒去。


    不僅成功把七絕劍術修煉迴來,同時七絕劍體亦是轉化成太初劍體於主體同一,鑄就大道之基。


    這些年大多數記憶,不是精心閉關就是坐觀雲海,清心寡欲,參悟仙道玄妙。


    仙之一字,人、山。


    這並不是沒有道理,而是深山之中遠離塵世嘈雜,沒有欲望糾葛,沒有恩愛情仇,不受法理約束,所謂極樂不過如此。


    那些個放縱身心的快樂,那些個男女之間的肉欲,不過是肉身驅使意識所為罷了。


    韓城一時間不想走了,他靜心的體悟著仙道玄妙。


    一晃過了七日


    韓城坐在雲海崖邊,閉目感受著紅日初升,萬物生機湧動的勃勃生機。


    “為什麽!為什麽你們都欺負我!


    我都說了,我不是妖怪!是有高人相助,我才死裏逃生!


    我不是妖怪,我真的不是妖怪。


    嗚嗚嗚,為什麽,我石生從未做過一件壞事,每天幫著族人做事,兢兢業業從未有一絲懈怠!


    難道好人真的沒有好報嗎?


    難道蒼天就沒有眼睛嗎?


    我不服,我不服啊!”


    石生遍體鱗傷、滿臉淤青的站在崖邊朝著雲海怒吼發泄,淚水從他樸實純真的眼眸中不斷落下。


    他無法理解為什麽會這樣!


    “從小到大,你們罵我,打我,可紀伯教我做人要和善,別人罵你,打你是因為做的好不夠好。


    我明天起早貪黑的照顧馬匹,搬運馬糞,還給大家倒夜香,田裏忙活也從未說過一絲累。


    可為什麽,你們還要打我罵我?


    難道就因為我是一個石頭生的怪胎嗎?


    我不服!


    啊啊啊!”


    石生大叫著,大吼著,最後淚流滿麵神情崩潰的跪在山崖上,低聲哭啼。


    韓城睜開眼睛,長歎一聲“真是一個癡兒,善良不是錯,軟弱才是罪啊。”


    言罷,他也為未說什麽。


    又過了半日


    石生哭累了,居然鑽進一處山崖邊的洞窟裏頭去了。


    又過了一個時辰。。


    山下湧來大量族人,他們戴著氈帽身穿皮衣,群情激奮。


    手中更是拿著火柴,齊聲怒吼道“就是這妖怪,肯定是他才導致族長去世,燒死他!”


    “對,燒死他!”


    話落,他們來到洞窟口直接把火柴往洞口一丟,點燃火柴。


    “轟。”


    大火在洞口熊熊燃燒,熏人的煙味不斷飄向洞裏。


    “咳咳。”


    “你們幹什麽?為什麽要燒柴火?”


    洞內的石生睡在一顆七彩石內,他被嗆人的煙火熏醒,衝到門口不敢置信的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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