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涉了兩天兩夜,第三天早晨,當群山環抱的小山村出現在山穀中時,我知道縣裏為什麽隻安排兩人來這裏『插』隊了……


    “山村實在太小,全村老幼加起來,不過三四十人,周圍陡峭的山地又不適合耕種,知青要是安排多了,養不起啊。


    “老人把我安排在一鰥居老人家裏。低矮昏暗的茅屋,找什麽都要點根柴火,不過讓我意外的是,這屋裏還住著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他戴著少了一隻腿的眼鏡,和誰說話都雙腿站直,佝僂著腰。誠惶誠恐的樣子,活脫脫一副給打倒在地後、有被踏上一隻腳的臭老九形象。


    “時間長了,我知道臭老九本名叫吳知章,竟還是一個什麽大學的教授,專攻剛剛興起的再生醫學,在國內算是這個新興學科的領頭羊。不僅如此,每個月老人還得讓一個村民護送吳知章外出一趟,每次外出多則一周,少則三四天,於是老人漸有不滿,不但要白養活他,還讓本來不多的勞力又少了一個。


    “‘小夥子,考驗你的時刻到了,以後護送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在老人眼裏,我們這一老一少簡直就是廢物,除了攤薄村裏本就不多的口糧,實在派不上什麽用場,‘路上留心山貓子。’和這句話一起撂下的還有一支三八大蓋。


    “老人嘴裏的‘山貓子’就是老虎,六七十年代,十萬大山還是一片原始叢林,虎豹豺狼在所多見。”


    唐衛紅講到這裏,我留心到他臉上首次出現了悲戚的神『色』,或許一個人親近不了同類,那他就隻有去愛異類了。


    “於是,我出發了。趟過山溪、穿過密林、再繞過瘴氣彌漫的山溝走到下午,半山腰上被挖出了一座防空洞。一路上不言不語的吳知章開口說話,‘別到處『亂』跑。當心你都不知道怎麽死的!’他指著小路邊一個披著偽裝網的哨所,‘晚上會有人送飯的。’


    “領著吳知章走進防空洞,我心裏有些忐忑,又有些好奇,但活動範圍被限製在十米以內,雖然大白米飯管飽,可等他的四五天裏卻恰如坐牢。


    “春去春來過了一年,我和吳知章漸漸熟絡起來,返迴的路上,兩個人也是心照不宣地放慢腳步,有時候甚至就在野外餐風『露』宿,多挨他個兩天三夜。


    “兩人住著岩洞,吃著野果,一天傍晚,洞口突然刮起一道腥風,一頭斑斕猛虎竄了進來,咬著吳知章的肩胛就把他拖出山洞,我趕忙去救,不過,臉頰上也被虎爪掠過,留下了傷疤,可是,不知道怎麽的,我對老虎一點都恨不起來,反而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唐衛紅『摸』著左邊臉頰,看我欲言又止的模樣,說:“你別著急,耐心的聽,你會知道我臉上的傷疤是怎麽消失的。那次虎口逃生後,吳知章的話比平常多了起來,兩人靠著虎肉又在野外養了幾天的傷,這期間我們無話不談,他終於告訴我,那個防空洞實際上是一座生化實驗室……”


    我心想,唐衛紅言行真是自相矛盾,才對老虎感到同病相憐,仿佛引為同類,轉眼又能吃著虎肉高談闊論,果然很複合,反現實人格障礙症者的行為模式。


    隻聽唐衛紅繼續說道:“吳知章在實驗室裏負責一個代號為‘cas’的研究課題,具體就是研究怎樣讓人類永生。”


    “永生?放在這個年代也是天方夜譚,幾十年前能做到?”我訝異地問。


    唐衛紅點點頭:“我當時也不相信,問吳知章,就像秦始皇一樣的煉丹嗎?‘哈哈……’吳知章笑著說,‘我給你作個形象的比喻吧,人是由一個受精卵成長起來的,這個受精卵是個全能型幹細胞,幹細胞是原始並且未特化的細胞,它能做什麽呢?它能再生出人體的各種組織器官,好比心髒、肝髒、腎髒……甚至人的皮膚『毛』發。總之一句話,受精卵就是生命的源頭。”


    “‘研製出受精卵就能返老還童?’我懵懂的又問,吳知章迴答,‘那倒不是,構成人類的各種細胞也會衰老,所以長生不老和返老還童是不可能的,但是研製出受精卵並讓它再生成人體器官的次一級幹細胞,就能實現在某種程度上,讓人體永生……’


    “吳知章看我還是不明白的樣子,就更直白地說,‘人體也一樣,你心髒壞了,咱們就用幹細胞重做一個心髒換上,脾髒壞了,就做一個脾髒換上……’


    “‘我雖然還是不太明白,但永生兩字深深地勾起了我求知的欲望,從那時起,我如饑似渴地向吳知章學習再生醫學的知識,吳知章也誨人不倦,甚至給我從實驗室裏偷帶出了學習資料。這樣的日子,一晃又過去了七年,不知不覺,時間的車輪也碾到了一九七四年的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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