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和解。”我對目前的局勢也是束手無策,但一同出死入生的難友遇難屍變,我對絡腮胡子完全沒有媾和的想法。


    “很簡單。”絡腮胡子說。


    我冷哼一聲。


    “那我們就這樣耗著吧。”我好整以暇地躺下身子,可比絡腮胡子木頭一樣的杵在那裏,持續保持一個破壞閥門的姿勢,輕鬆多了。


    少頃,絡腮胡子扭扭身體,換一條腿站著:“好吧,一起扔。”


    “行,就照你說的辦。”我心想,兩人扔掉武器後,我小腿上還綁著一把匕首,這惡棍不除,實在大違自己的本心。但絡腮胡子忽而又起疑了,說道:“那也不行,必須先給我搜身,誰知道你身上還有沒有其他武器。”


    此時,別說兩人互相敵視,都欲置對方於死地而心安,就算原本親密的兩個人之間,一旦失去了信任,要想達成一致,也別登天還難。


    過了一會,絡腮胡子想出了省力辦法,他用一隻沒有了手掌的斷手緊緊壓住刀柄,另一隻手緩緩抽出皮帶,用皮帶扣套住刀柄,然後拉著另一頭也坐了下來,刀身仍然死死地卡在閥門上,這樣一感不對勁用力一拉,升降閥門同樣要被破壞。


    “你當初狠得了心切下手掌,很剛毅啊。”我說。


    絡腮胡子的這隻斷手,是當初『逼』我交出藍『色』『藥』水時,被屍變了的老羊頭給咬傷的。能毫不猶豫切下自己的手掌,下得了手的,可沒有幾人,我心裏自問,也沒有他這份剛強。


    絡腮胡子凝視著自己的斷手:“抬舉了,不過是怕死而已。”


    兩人一人說了一句話,就都閉上了嘴巴,整個晚上互相猜疑提防,連眼皮也不敢多眨一下。月『色』朦朧,我也不敢輕易冒險。


    2022.11.26 多雲有小雨 屍變四年零172天


    兩人熬著自己也熬著對方到了天亮,耳聽腳下水聲隆隆,我稍微偏頭往下一看,好寬闊的一條大江,波濤滾滾,驚濤拍岸,這情景,真是白水如綿,不用弓彈花自散。這時風向稍有改變,和江水流向一致,氣球順著江水正不斷向東飄行。


    又過一會兒,高空風力突然加強,帶著氣球唿唿地飛速移動。絡腮胡子瞪著一雙死魚般的眼睛,擺出一副死熬到底的姿態:“這樣的風速,最多中午就到安微了吧?”我白了他一眼:“現在就是安微地界了。”


    說完這句話,我和絡腮胡子又都閉上嘴巴。心照不宣,都在等著對方先撐不住。兩人雖然精神一直保持高度緊張,一晚上連眼皮都沒有敢合一下,但還是互相瞪著眼睛。就這樣熬著,不覺到了中午。


    這時,兩人也接近二十四小時水米未進,都是又饑又渴,我添著幹裂的嘴唇道:“你在穀中都是藏在哪些地方?怎麽攝像頭從來沒有捕捉到過你?”我故意引著絡腮胡子說話,想分散他的注意力,伺機下手,畢竟這樣熬下去不是辦法。


    “被老子猜對了,你們果然在監控。”絡腮胡子陰笑著,“現在也不用瞞你,瀑布後麵有個小山洞,老子就藏在裏麵。到了晚上才出來抓兩條魚,也不敢生火,就那樣生吞活剝。”


    “那你自己逃走不就完了,幹什麽還要害人?”


    絡腮胡子一撇嘴:“我不殺他,難道你們就會放過我?”


    “那倒也是。”我暗想著又問,“豪哥怎麽死的,為什麽他身上沒有傷口?”


    “哈哈……”絡腮胡子獰笑著,“那還不簡單,把配電室的小鐵門搭上電,誰來檢查電路,就是誰的死期到了……”


    “配電室的小門有電?”我心裏一驚,不由後怕,隻聽絡腮胡子繼續道:“也算你運氣好,要不是那人往前撲倒推開了電線,你就是第二個冤魂了,哈哈……其實這也不賴啊,死得快,沒痛苦!比活在這世上好,不一定他到了陰曹地府,還會感謝我呢。”


    “人渣!”我從齒縫從擠出兩個字來。


    “過獎。”絡腮胡子無謂一笑,“還在屍變前,我就習慣了這個稱唿。”


    “你倒是引以為榮啊。”我嗤地笑了一聲。


    “那也沒什麽。”絡腮胡子道,“讓人害怕和被人瞧不起,我寧願選擇前者。”說著眼『色』不易查覺的黯淡了一下,“命運就像無數條交叉的林中小徑,又像是泡在木桶裏的土豆,關鍵的幾步隻要一走錯,就會被攪進底層的旋窩。要不,誰不曾是爹媽眼中的寶?誰又不曾抱有過功成名就衣錦還鄉的想法?”


    絡腮胡子相貌粗魯,行事兇殘,可他乍一說出這樣的話來,倒令我有些動容:於是問道:“聽你說話很有內涵啊,可你挾持林妮幹什麽?女人你也欺負?!”


    “你是三歲小孩?這樣白癡的問題也問得出來,哈……”絡腮胡子幹笑聲中,眼神又恢複了陰鷲,看來錯誤的小徑走得遠了,終究是迴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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