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她擦了一遍又一遍的眼淚,直到夕陽溜走,夜幕降臨。


    她臉上沾上了一小塊紙,他借著燈光,輕輕地用指尖揪下來。


    蘇言垂著頭,漸漸止住了哭泣,眼睛紅的厲害。


    陸凜說:“哭夠了麽?”


    不是指責更不是嘲笑,他覺得把他從小到大十八年的耐心全花在今天了:“沒哭夠再哭會兒。”


    沒關係,我等你。


    蘇言眼睛漲的發疼,根本不敢看他,怯怯地搖了搖頭。


    她平時都很少在媽媽麵前哭,可今天,當眼前的少年用那種溫柔得像風一樣的聲音問她,試圖讓她揭開自己的傷疤,她忽然就繃不住了。


    陸凜說:“那走吧。”


    路邊的路燈很高,在地上拉下兩道長長、長長的影子。


    走到蘇言家門口,陸凜站在台階底下,對蘇言說:“以後是不是要叫你小胡桃了?”


    蘇言茫茫然。


    他抬起胳膊,拇指輕輕擦過她緋紅的眼角。


    “腫成這樣,明天消不下去怎麽辦?”


    她在手機上打字:[今天晚上晚點睡,就會好一點。]


    陸凜心疼地想:還真是有經驗。


    手機屏幕上有一道已經幹掉的水漬,是她剛才哭著抹眼淚的時候蹭上的。


    陸凜抬頭看著她,正色道:“我剛才問你那個問題,你生氣了嗎?”


    她下意識就想搖頭。


    “想生就生,”陸凜眼角微彎,“反正二胎政策放開了。”


    “……”蘇言揉揉眼睛,有點想笑。


    他見她看起來沒那麽難過了,說:“進去吧。”


    蘇言點點頭,轉身往單元門裏走。


    陸凜一直站在樓下,直到某個窗戶亮起了燈,才轉身離開。


    樓上。


    蘇言看了看表,七點十五,媽媽還有一個多小時才迴來。


    係統很小聲地說:【大大,你還好吧?】


    “嗯,還好。”蘇言坐在書桌前,桌上擺著原主和媽媽的合照。


    蘇言看了一會兒,忽然有些感慨:“家長們吵架的時候還是要顧及一下孩子的心情吧,更不能把孩子當成出氣筒,不然會留下一輩子的陰影。”


    係統唏噓道:【對啊……】


    蘇言打開書包,拿出英語試卷來攤在桌麵上,準備寫作業。


    十月份入夜後有點冷,加上她剛才哭的有點頭疼,她戴上衛衣帽子。有什麽東西從頭頂掉下來,在桌子上滾了一圈。


    她怔怔然看著。


    衛衣帽子裏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塞了一顆糖。


    粉色的,溫溫柔柔地閃著光。


    她剛要把那顆糖拾起來,手機忽然響了。


    許多多的聲音聽著很急切,似乎還有點興奮:“念念,快去看看學校貼吧!”


    蘇言轉而打開學校貼吧,有一條被吧主加精置頂了:


    #陸凜是不是在追人#


    蘇言點開來,太陽穴突突直跳。


    樓主:今天在路上看見了高三的陸凜,對,就是運動會跑第一那個。他跟一個女生在路邊站著,女生好像在哭,他在哄。我蹲在遠處觀望了好久,腿都麻了,倆人還沒走。畫麵是真有愛啊,求問,有沒有知道內情的?ps.我知道我為啥學習不好了,我的心思全放在八卦上了。


    蘇言看了看評論,頭有點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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