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的很,戲文裏正在上演天界諸事,大大小小數十號仙人。竟然還有明玦,隻不過台上演明玦元君的那位著實有些一言難盡。


    “為何演你的那位這麽俊秀,我那位……”蘇言趴在桌上歎了口氣,扭頭問衡華,“我真有這麽委瑣?”


    衡華展扇一笑:“可愛之人模仿你,你便覺得自己可愛;可怖之人模仿你,你便覺得自己可怖。世人都愛以他人為鏡,殊不知有時照出的並不是自己。”


    蘇言爬起來喝了一口茶,繼續問:“那麽……你覺得我可愛還是可怖?”


    “自然是天下第一流,”衡華似笑非笑,“可愛極了。”


    ……


    打戲樓裏出來,天上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衡華變出來把竹骨油紙傘,閑閑罩在蘇言頭上。


    蘇言抬頭望了望天:“牛郎織女相會了。”


    “嗯。”


    “可惜我們不在天庭,不然就可以去鵲橋看看。”


    衡華淡淡一笑:“偷窺偷上癮了?”


    蘇言:“……”


    迴了客棧,比前兩日熱鬧許多,庭院裏擺著乞巧桌,桌上陳列著各式各樣的乞巧果。一群打扮倩麗的年輕女孩坐在庭院的屋簷底下閑話,見衡華進來了,雙眼均是一亮。她們紅著臉你推我搡,似是在推人出來跟他說話。


    “郎君來看我們乞巧罷!”終於有個膽子大的邀約道。


    “不了,”衡華輕笑著看向蘇言,“我家娘子會生氣。”


    蘇言一直被拉上二樓才反應過來他說的話,“誰是你娘子?”


    “那你願意我去看她們乞巧?指不定乞著乞著就將我乞成了她們的如意郎君。”


    “那還是,算了罷。”蘇言擺擺手,“你願叫就叫,我,我權當沒聽見。”


    瀟瀟疏雨滴在簷上,落雨滿城煙。蘇言趴在窗口看了一會兒樓下的熱鬧,扭頭道:“難得撞上凡間的七夕,我們也尋點樂子罷。”


    衡華坐在桌邊,閑閑用扇子敲了下桌角,道:“你,我,這間房,能尋什麽樂子?”


    他話說的麵不改色,聲音透過飄渺的雨聲傳到蘇言耳中,攙著若有似無的濕意。


    孤男寡女,尋樂子……明明窗口撲麵濕涼,但蘇言頓時覺得熱氣都蒸到臉上來了。


    “你一界神君,能不能想點積極向上的東西?”


    衡華慢悠悠掃她一眼:“我哪裏不積極向上了?”


    好,很好,這個反問問的她無從應答,她說什麽都顯得她太不純潔。蘇言悶悶地又扭迴臉去。


    旁邊忽然伸過來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掌心攤著個玉雕小籃子。


    蘇言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抓,衡華適時地攥了拳。他微一揚手,室內燭火盡熄。因是雨夜,無星無月,他們看不見彼此的雙眼。


    蘇言聽得衡華道:“我將它藏起來,你若是找到了,就歸你。”


    蘇言急道:“哪有這麽玩的?這麽黑我什麽也看不見!”


    “這是鬥巧,七夕習俗之一,是你說要尋樂子,不尋也可以,我們洗洗睡罷。”


    “尋尋尋!”蘇言險些跳起來,“那你快去藏好。”


    她側耳細聽,衡華的腳步聲漸行漸遠,似乎是來到了臥房一角。然而接下來便什麽動靜也沒了,根本猜不出他將小籃子藏在了哪裏。


    衡華的聲音飄過來:“好了,找罷。”


    蘇言摸著黑,跌跌撞撞向那個方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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