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宵淡淡笑了一下,被蘇言瞧見了,追問:“你笑什麽?”周子宵看著她眼裏的笑意,反問:“陛下又在笑什麽?”


    聰明人不用把話說的太透,蘇言笑著俯身將滾在地上的小核桃拾起來,輕輕吹去了上麵的灰。


    接下來的幾日,蘇言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有時候院門發出響動,周子宵就心一顫。


    但往往是風,不是她。


    他看著院裏的涼亭,恍然間看見她立在那裏,在洛陽紙上畫蝴蝶。


    有風吹,他猛然迴神,一片心驚。


    ……


    這一日蘇言騎馬踏過京畿長街,疾馳過專門為她打開的嵌有八十一顆門釘的朱紅宮門,徑直來到西苑門口。她翻身下馬,衝進院子沒看見周子宵,透過半開的窗,她看見他在房裏讀書。


    他沒注意到她,她也不忍心打擾,索性悄悄蹲在窗邊的地上逗兩隻小麻雀。


    小麻雀平時被周子宵喂熟了,一點也不怕生,蹦躂著啄食地上的小米粒。


    不知道過了多久,見周子宵終於放下了書,蘇言這才站起來,“哎呦”一聲——她的腿蹲麻了。


    周子宵才發現站在外麵的她,她什麽時候來的?等了他很久麽?


    【叮~治愈度+10,當前治愈進度20%】


    他走出門去:“陛下……”


    她不以為意地跺跺腳,皺做一團的眉眼舒展開,明豔地笑了:“你閉上眼。”


    他不解:“做什麽?”


    “快閉上。”她抬手就要捂他的眼睛,他退後一步,自己閉上眼睛。


    長翹的睫毛,薄薄的雙眼皮,上麵還有一顆很淡的紅色小痣。蘇言的心突然狂跳起來,因為她發現了這個小秘密,一般人都不知道的小秘密。可能連這顆小痣的主人也不知道。


    “陛下。”他出聲催促。


    她從袖中摸出一樣東西,雙手小心翼翼地托住:“睜開吧。”


    他緩緩睜開眼,她手裏拿著的正是他前幾天說的那本古籍的原稿。


    不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功夫才淘來。


    這一瞬間,不可否認,他很歡喜,但歡喜背後又是莫大的不可名狀的悲哀。他近乎自虐地想,那些戲子小唱,他們也受著各式各樣的恩惠和賞賜。像狗一樣,等著主人的恩賞。


    他們是一樣的。


    這麽一想,酸意悔意恨意,所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都在心裏擠做一團。


    “你在可憐我?”他神色淡漠。


    腦袋裏叮的一聲,蘇言趕忙道:“三郎,我想教你知道,人與人交往從來不是單方麵的施予,或是單方麵的接受。”


    她沒叫他夫子,而是稱唿三郎,一個稱謂,拉進了兩人的距離。


    她看著他雪白的臉:“你要是過意不去,就找點東西來還我,這樣總行了吧?”


    他睫毛顫了顫:“陛下什麽都不缺。”


    “有一樣東西,我很想得到,就是不曉得它的主人願不願意給我。”她毫不避諱地看著他。


    “陛下何故問我。”他假裝沒聽懂她話裏的意思。


    裝不懂也沒關係,她又把書往上捧了捧。


    他垂下眼。


    雪白的手指捏住了那本書。


    接下來幾天治愈度慢慢地漲,直到這天係統嗷嚎一聲:【大大,治愈度怎麽漲到30啦?!】


    蘇言正蹲在地上盯著一隻螞蟻搬食,“這幾天我一直在向他灌輸一個思想:我也需要你。”


    【原理是什麽呢?】


    “如果我一直無條件地對他好,久而久之,送他再寶貴的東西他也可能棄如敝履。但是如果告訴他,我也依賴他,需要他,那他在我身上也有了價值。一看到我,就想:哦,原來我也是有用處的,我們是平等的。”


    “懂嘛?這是一種情感投資,沒有人不喜歡實現自我價值。”


    係統幹嗬嗬地笑。


    “聽不懂也沒關係,不怪你。”蘇言起身,拎起牆邊一把鋤頭——她先前讓映瑜拿來的。


    【大大!你要幹嘛!】這種挖人祖墳的即視感太闊怕了!


    “刷進度。”蘇言把鋤頭扛在肩頭,伸出素白的食指晃了晃,“是時候剖開他的心看一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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