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宵的臉慢慢泛起薄紅。


    蘇言想,隻有我一個人見過他這幅樣子,見過他情難自抑時的喘息,見過他染上緋色的指尖,見過他不為人知而又那樣動人的,所有模樣。


    可他們好像全部都是在他生病的時候,才會求那半晌貪歡。


    就好像是一扇門,進了門,他們因為某種不可言說的隱情親密無間,出了門,就各自行走,點墨之交。


    蘇言越想越覺得不安。


    她從他身上爬起來,看著他。


    涼亭一角的燈籠被風吹熄了一盞,月光便從那個方位乘虛而入,將涼亭裏分割成一塊明,一塊暗。


    周子宵就坐在明亮的地方裏,身上罩著一層很柔軟的絨光。


    好像他天生柔軟,不會拒人於千裏之外,不會冷眼看人,不會將自己困在冰冷的迴憶裏。


    她抬起手,勾上他的脖子,身子貼過去,下巴隔在他的肩窩。


    她說:“曜之,我想提前治一治你的病。”


    周子宵的身子僵的很明顯。


    她嗅著他身上的冷調香,像茶葉,也像冬日裏的梅花。


    “都說醫者仁心,我不覺得自己有什麽仁心,我也不醫人……”


    她用女帝的聲線低著聲音說話時很撩人,說話的時候手上也不安分,食指撥開他的衣領,側頭在他的頸子上親了親,“……隻醫你。”


    ……


    這場親吻是什麽時候開始的,沒人知道,是誰先動的嘴,也沒人知道。


    月光照著兩團揉在一起的身影跌跌撞撞闖進了房內。月亮躲入了一片陰雲背後,片刻後又慢慢踱出來,捂著眼睛偷看這場春末情事。


    第二天蘇言是被窗外的鳥叫吵醒的。


    她睜開沉重的眼皮,扭頭看了看,身邊早就沒了人。她絞盡腦汁地迴想:昨晚……他好像沒發病吧?


    嗯,沒發病。


    她捂住眼睛,笑了一下。


    門忽然響了一下,腳步聲從門外延伸進來,步子很輕,也很有規律。


    蘇言翻過身子,朝外看。


    周子宵手裏拿著一個小圓盒,見她醒了把手背到身後。


    動作有些慌亂,以至於帶了點孩子氣。


    “那是什麽?”她問。


    他被當場識破,俊臉上掛著一種很微妙的表情:“去太醫院拿的,說是能活血化瘀……”


    “你受傷啦?”她一骨碌爬起來。


    他別來臉:“不是我。”


    蘇言低頭一看自己裏衣外露出來的一小塊肌膚,瞬間知道了藥膏的用途。


    她咳了一聲:“其實也……用不著。”


    他微微皺眉:“是麽,可是上次留的還在。”


    “……”


    蘇言崩潰了。


    他是怎麽頂著這張高冷禁欲的臉說出這樣的話的??


    既然這樣那他輕一點啊!


    蘇言曲起膝蓋,臉埋進蓋在膝蓋的被子裏。


    頭頂冒出四個字:


    我自閉了。


    他慢慢走過來,冰涼的指尖觸到她的耳垂。蘇言一個激靈,一把奪過他手中的藥膏,“我自己,自己就行。”


    係統麻木地看著自家大大臉紅的像煮大蝦,也不知道昨晚是誰那麽主動,他還得額外開一次青少年保護係統。


    蘇言藏在被子裏隨意地塗了塗藥膏,隨後從被子裏探出頭:“對了!你現在可以說了罷,那迴那個老遊醫說的,究竟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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