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把那個信封用衛生紙包了一包塞進書包裏,計劃著明天抽個時間去給帥哥還錢。


    她關好燈和門窗,走出教室,把門鎖好。


    學校外人跡寥寥,在途徑一條叫明水巷的小巷子時,蘇言聽到了學神的聲音。


    溫柔、沉靜、克製,她不會聽錯。


    但是仔細一聽又覺得那道聲線裏多了點隱忍和冷意:“我就算去撿垃圾也不會要你一分錢。”


    蘇言:……


    謝謝,感覺有被冒犯到。


    巷子裏很黑,什麽也看不見。蘇言暗搓搓挪過去,倚在拐角的牆上,歪著腦袋聽牆角。


    另一個聲音有點低,聽不真切。


    他們交談了幾句,蘇言隻零星聽到幾個詞,“自我”“努力”之類的。


    學習經驗交流大會?


    倏忽之間,所有細碎的聲音都沒了,巷子裏靜了一會兒,蘇言又往巷口挪了挪,程宿挺難過的聲音傳出來。


    “現在沒有太陽了,洛青書。”


    這句話說的很絕望,起碼在蘇言聽來是這樣。像是從數米深的水底泛上水麵,艱難地耗盡最後一絲氧氣。


    蘇言不在他們的語境之中,不懂這句話的含義,可心髒還是短暫的疼了一下。


    “統兒,他剛才叫那個人什麽?”


    【洛青書。】


    蘇言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她皺著眉想了半天,忽然記起來,這不是高三級部學生會主席的大名嗎?!


    高二和高三不在一棟樓,她沒見過洛青書,可是卻在無數老師口中聽說過。


    那個慘無人道的競賽殺手,省三好學生,同級最早拿到清北等雙一流高校保送資格的風雲人物,常人踩著風火輪也追不上的大佬。


    他怎麽跟程宿有交集的?


    正百思不得其解,小巷深處忽然傳來腳步聲,蘇言趕忙閃身到一旁。


    程宿從巷子裏走了出來。


    他單肩背著黑色書包,身材高挑帥氣,步伐仍是不徐不疾,可整個人的氣質跟白天看起來有點不一樣。


    像是……脫下了一個很沉重的殼。


    他看起來一點也不怕冷,校服敞著懷,袖子擼到了小臂,走路時手臂微擺,冷白的膚色在路燈下一照,顯得溫潤而光潔。


    蘇言靜靜目送他穿過馬路消失在盡頭,她往旁邊走了兩步,扒著牆,朝巷子裏探出腦袋。另一個人應該從小巷另一頭離開了,地上有什麽東西吸引了蘇言的視線。


    ——半截未滅的煙頭,閃著星點的猩紅火光。


    雖然程宿看起來不會抽煙,但學生會主席更不可能。


    安全起見,蘇言走過去用腳蹍滅了煙頭。她往程宿離開的方向望去,笑了一下,還真看不出來呀。


    學神大人。


    ……


    第二天,蘇言早早來到教室,教室後麵的垃圾桶已經被值日生倒了。


    她掏出英語報紙開始刷題,沒刷一會兒程宿就走了進來。


    蘇言借著看黑板上課程表的姿勢偷偷用餘光觀察他。


    白衣黑發,神態自若,還是那個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淡定模樣。


    她撓撓頭,繼續做題。


    大課間的時候她跑去高三一班找人,沒找到,中午下了第四節課又跑了一趟。


    高三拖堂是常態,蘇言在門口等了一會兒,下課後她抓住第一個走出教室的男生:


    “學長,麻煩你把那個學長叫出來。”


    男生順著她手指的方向一看,扯著嗓子笑喊:“洛青書,漂亮妹妹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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