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晝和蘇言一走進公館大門就聽見了鋼琴聲。


    白然坐在那裏,不管不顧不知疲倦地彈著曲子。原本挺得筆直的脊背塌了下來,像一張斷了弦的弓。


    蘇言看著他這個樣子心裏直發堵,倘若那個膽小的小姑娘還活著,肯定也希望白然能活下來。她走過去,輕聲說:“白然,你今晚最好跟我們待在一起。”


    白然重重敲下一個琴鍵,力氣大的像要把鋼琴砸爛,樂聲連帶著周圍的空氣都小幅度的震蕩。


    他抬眸,眼睛裏布滿紅血絲,下巴上冒出短短的胡茬:“跟你們待在一起?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們嗎?一群瘋子!”


    蘇言噎了一下。


    “那你……好自為之。”


    ……


    他們的房間沒有被大火波及,頂多是牆壁和門窗被熏黑了。


    蘇言趴在窗台上看海。


    天很黑,又下著大雨,其實什麽也看不見。可她執拗地盯著遠處。


    海納百川,也能容納一切隱秘的罪惡。


    如果他們全部死在這裏,沒有人會知道,他們可能隨著小島沉入海底,也可能若幹年後,有人誤入,發現他們的骸骨。


    卻沒人知道他們是誰。


    身後傳來脫衣服的聲音,她迴過頭,見葉晝拎著前衣領要把濕衣服脫下來。手已經往上提了提,露出一段性感的腰線。


    他放下手,啞然失笑:“你怎麽突然迴頭?”


    蘇言轉過身子,背靠著窗台,毫無負擔地說:“你脫就行啦。”


    葉晝默了兩秒,重新開始動作,衣服還濕著,粘在背上,他費了點兒勁才扒下來。


    小姑娘還在看著他,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把衣服掛在衣架上晾幹,大大方方地把自己展示給她看。


    小姑娘按理說應當害羞,可那雙濕漉的大眼睛卻跟安了雷達似的黏在他身上。


    蘇言說:“我們不知道能不能活著走出去了,葉晝。”


    葉晝一頓,坐在床邊,腹肌變得格外明顯:“其實……”


    他想說有他在不會有事,可是還沒說出口小姑娘就從窗邊走了過來,她在他身前站定,唿吸有些抖。


    他疑惑地剛要說話,小姑娘就微微俯下身,未紮的長發順勢蕩了下來。溫熱而柔軟的觸感輕輕貼在他的頸側。


    葉晝身子一僵,“枳枳?”


    蘇言直起身子,白嫩的腿一跨,整個人就坐在他腿上,她低著頭,聲音悶悶的:“我想在這裏留點美好的迴憶。”


    葉晝不知道她說的美好的迴憶是指什麽。


    得不到迴應,蘇言掀起眼皮一點點往上看。


    葉晝漆黑的眼眸裏映著她。


    她想了想,說:“我小時候媽媽就說我特別會苦中作樂,小學生了水痘不能上學,沒人陪我玩,我就蹲在家裏數到底長了多少水痘,一數能數一個多小時,還運用了新學的乘法口訣……所以現在想起來沒覺得多痛苦,隻記得六七四十二七七四十九……”


    話說的好聽,手卻在作怪,摸上他腰腹的時候被葉晝一把箍住。


    隨即天旋地轉,人被壓在床上。


    葉晝一手撐在她身側,一手握著她的手腕扣在頭頂。小姑娘特別配合特別乖,閃爍的眸光把她心裏的小九九全給暴露了。


    葉晝不得不承認他現在動了情,但他沒去碰她的衣服,隻是俯下身親了親她的眼角,特別憐惜的吻法。


    唇還沒離開,葉晝就感到下巴一陣火辣辣的疼。


    微一垂眸,看到一小截沒來得及收迴去的柔軟殷紅的舌頭。


    葉晝眼神漸深,心火在知悉緣由後從心底燒上來——


    她舔了下他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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