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被蕭燿穩穩抱在懷裏,兩人皆是渾身濕透,一路上遇到許多宮人,宮人眼皮也不敢抬一抬,跪地靜候一行人從身前經過,待到徹底安全了才會彼此交換一個訝然至極的眼神。


    夜風拂過彼此的眉眼和肌膚,帶起冰涼的濕意。蘇言抬眼看著蕭燿,俊美年輕的帝王信步走過掛滿宮燈的九曲迴廊,燭火透過橘紅的殼子將他的臉映的愈發動人心弦。


    “陛下不罰我麽?”她問。


    蕭燿垂眸看她一眼,眼神昳麗溫柔,蘇言一怔,心口好像被這道目光撞了一下。


    她倏地低下頭。


    就聽見蕭燿的聲音沉沉響在頭頂:“是朕的旨意,你做什麽朕都不會怪你。”


    蘇言覺得這語氣太過縱容,同時隱隱覺得這是蕭燿賜予她的護身符。


    蕭燿豈會不知後宮裏爭寵的那些伎倆,她未必肯對別人下手,可若是別人對她出手,有了蕭燿的這道旨意,她做什麽都可以。


    蕭燿將人抱迴芙蓉殿,放在榻上,扯過錦被把人裹得嚴嚴實實。蘇言盯著他腰間的玉佩:“中秋宮宴,陛下不宜離席太久……”


    蕭燿一笑:“朕不在,那群人才放得開。”


    蘇言啞然,可真有自知之明。


    小成子差人拿來一身幹衣服給蕭燿替換,知語也忙不迭上來伺候蘇言更衣。蕭燿卻不迴避,立在一旁淡然地看。


    蘇言指尖搭在腰間係帶上遲遲未動,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最後忍不住:“陛下也快去更衣罷。”


    蕭燿又笑了,似乎就等著這句話,俯身撥了撥她的濕發:“朕過會再來。”


    蘇言換好衣裳,在榻邊坐了一會兒,門被人推開,蕭燿換了身常服,長眉入鬢,瞳眸烏黑,俊美非常。


    蕭燿很是隨意地挨著她坐下,寬厚肩膀與她的不經意地一碰,蘇言暗暗往旁邊挪了挪,被蕭燿扣住了手。


    蘇言心一緊,抬眸看他。


    蕭燿看著她幹淨剔透的眸子,嗓音微啞:“你可曾留意允王看你的眼神?”


    蘇言眼睫一顫:“……未曾。”


    蕭燿輕聲笑起:“你知道方才家宴上朕在想什麽?”


    他握住她的肩膀把人拉進懷裏,力道之大叫人不容抗拒,蘇言這才意識到他不隻是高居雲端的帝王,還是一個男子。


    他的唇落在她耳畔:“朕在想……幸好朕的父兄幾乎都死了。”


    聲音輕忽,卻讓蘇言心頭猛跳。


    就算是帝王,也不能說出這種話吧?


    她小聲道:“臣妾奉勸陛下說話還是過過腦子。”


    沉沉的笑意纏在耳朵上,讓她耳根發熱:“雲姝,這幾日,朕才覺得多少看見了從前的你。”


    他第一次喚她的名字。


    聲音低低的,仿佛含著綿長深摯的情誼。


    蘇言於是問:“陛下見過從前的我?在嫁與陛下以前,我好像從未見過陛下。”


    蕭燿微微一怔,手上的力氣鬆了鬆,唿吸不知為何有些顫抖:“見過……”


    蘇言莫名心口發疼,又聽他道:“夢裏常常遇見一位神女,與朕行誣山之禮。”


    蘇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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